廣東
瞬間，夜玄臉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變得慘白無比。
他想去抓住那些鳳凰花，可虛無縹緲的東西，怎么能夠抓得住呢？
當最后一抹紅色都消失于天際，他好似再也忍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猝然向后倒去！
“閻君！閻君！”
夜玄失去意識前，只聽到重華仙君焦急的呼喚。
他想，就這么死了吧，死亡不是可怕的事啊。
就這么長睡不醒吧，好過醒來要面對沒有‘洛千雪’的六界。
可世事不遂人愿，他在三日后便悠悠轉醒。
榻前，只有瓊花仙子蘇雪落。
她眼圈泛紅。
“阿玄，你終于醒了，你可把我嚇壞了，冥界的醫師來過，九重天的醫師來過，最后連天帝都來了，可就是沒讓你醒過來，我還以為你徹底醒不來了……”
夜玄靠著軟枕，只覺五臟六腑疼得厲害。
他虛弱道：“天帝來過了？”
蘇雪落點頭：“是啊，不僅天帝，還有重華仙君、月老……好些仙家呢。”
聽到這話，夜玄眼前一亮。
“那……有沒有凰尊？”
盡管做足了夜玄會問洛千雪的準備，但蘇雪落還是沒控制好不甘的表情。
她死死握住掌心，語氣冷漠。
“沒有，凰尊何等尊貴，怎會來冥界？而且——”
她有意拖長音調，緊緊盯著夜玄的表情。
“而且，凰尊如今在九重天快意瀟灑極了，有美酒佳人在側，夜夜笙歌，怎會有閑心來看望你呢？”
她刻意咬重了‘美酒佳人在側’六字，果然看到夜玄的臉色白了三分。
可惜，她并沒有感到痛快，而是感到悲哀。
為自己，深切地悲哀。
夜玄沒有看到蘇雪落的表情，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蘇雪落是何表情。
他翻身而起，就要往九重天而去。
卻被蘇雪落從身后死死抱住。
“她早就把你忘了！你就不能放下她嗎？”
“阿玄，這些日子你為她扶棺、為她瘋魔、為她甚至要去死，你可曾想過我？可曾想過七月初七是我同你的大婚之日，我和你只差一步就是夫妻、就是結下死契的仙侶！”
“你為凰尊種種深情，你將我置于何地啊？”
夜玄感覺蘇雪落的淚一點點洇濕脊背處的布料，可他的心毫無波瀾。
什么時候，自己如此鐵石心腸了？
他慢慢拉開蘇雪落的手，轉身看向她。
“對不起。”
聞言，蘇雪落愣住了。
所以恩愛情仇到這一步，夜玄和自己之間就只剩下‘對不起’三字嗎？
她好不甘心，可毫無辦法。
她的自尊只允許自己做到這一步，可還是滿盤皆輸。
不知僵持了多久，蘇雪落終于輕聲開口。
“好，我接受了。”
夜玄一怔。
蘇雪落笑著看向夜玄，笑中帶淚。
“母神曾告訴我，凡事不要強求，可我還是為你強求到這個地步了，再繼續下去，只能兩敗俱傷，我不愿意，所以我接受了，接受你的‘對不起’。”
她一頓，語氣平冷。
“但夜玄，我父神母神因你而死，我要你為我父神母神在冥界入口立碑，我要冥界眾人都知道，我父神母神，同樣是很偉大的神仙。”
“他們同樣是為了六界安寧而死，應該被除了我之外的，更多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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