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強奸冤案從10個月實刑改判無罪：刑辯女團何智娟律師團隊功德無量

最近看到了這么一起案子《》，內容比較長，大家得空就點進去看一遍，省流版如下——

“刑辯女團”分享的這個“廣東強奸案”，就是典型的“不發現不告強奸”。女的楊雪劈腿男的王龍，第一次沒被發現，第二次被男友曹江視頻查崗到。后面就配合著男友和男友朋友孟華（偽裝成楊雪表哥）搞類似仙人跳。沒想到還真成了。 警方這邊迅速介入抓人，先是以強制猥褻罪立案，提請批捕時又換成了強奸罪。 檢察機關這邊則是根本沒考慮證據問題，大概率是真把自己當知心大姐姐了。 法院這邊其實是有過疑問的，因為，在報案前，兩人已經發生過兩次關系。 之前不報案，后面才報案，且報案的時候壓根不提此前行為，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奈何檢察院這邊不肯松手，堅持認為女方楊雪是受害者，于是退了一步，把前兩次算作自愿發生關系，蔣最后一次認定為強奸未遂。 就這樣，男方王龍一審被結結實實的判了10個月的實刑。 幸好男方和何律師這邊堅持不放棄，持續進行申訴，最終打動廣東省高院，依法啟動再審。在絕對有利的證據（包括孟華承認誣陷等）面前，法院終于改判，宣布男方無罪。

本案背后其實是存在系統性漏洞的，我們一條條來看。首先是“立案即定罪”的追責慣性， 警方從“強制猥褻”到“強奸罪”的罪名跳躍，暴露了“先抓人再湊證據”的莫名思維。原文中說得好——

……一旦立案了，再想給我改判無罪，或者把我放了，那就證明前面工作有失誤，誰也不愿意承認，這個案子是證據確鑿也好、是模模糊糊也罷，都要給我定下來…… 何智娟律師，公眾號：刑辯女團

這種“辦案尊嚴綁架司法公正”的機制，導致錯案啟動再審難如登天——全國20年僅十余起強奸案再審無罪，而強奸罪年均立案量高達3萬起。

還有就是，“女方說即真理”，檢方對被害人陳述的盲目采信也是令人瞠目結舌。“辦案人員天然會傾向于采信女方說法，證明標準遠低于普通刑事案件。”

比如，女方隱瞞前兩次自愿性關系，直到看到聊天鐵證才改口；她編造“醉酒被奸”，卻無法解釋為什么是自己主動邀約喝酒；另外傷情鑒定也是缺失的，但依舊被作為“暴力證據”。原文引用了任衛華大法官在《刑事證據判斷》一書中的論述——

“人在生活中不會都看重操守，但是都會看重名譽。一個有伴侶的女人可以與其他男人有肉體關系，這種關系可以激發熾烈的情欲。可是，這樣的女人卻絲毫沒有勇氣對人坦承這種關系。當面臨這種關系暴露的危機時，因為顧忌強大的道德壓力，為了保全名聲，她們通常只會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犧牲情人的利益，不論情人因此會淪落到何種境地。這是一個規律性原因。” 何智娟律師，公眾號：刑辯女團

有一說一，一審法院在本案中其實還是盡了不少力的，想過糾錯，第一次開庭后認為案件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要求檢方核實問題。但即便女方漏洞百出的敷衍謊言擺在檢方面前，檢方還是堅持之前的錯誤，不撤訴。

法院只好二次開庭，通知女方、孟華到場，女方繼續嘴硬，而“表哥”孟華則選擇說出真相（甭管他因為什么，他說了目的就是訛到錢）。

庭開成這樣，錯案總該得到糾正了吧？遺憾的是，檢方仍認為，曹江、孟華要錢屬于被害人私力救濟；被害人雖自愿多次與被告人發生關系，但最后一次是強奸未遂，且凌晨5點到被害人房間去，從時間上看就意圖不軌。 一審判決王龍強奸未遂，實刑10個月。二審書面審維持原判。王龍繼續向中院申訴，被駁回。 何智娟律師，公眾號：刑辯女團

法院一審興許實在是拗不過檢方，只好選擇留有余地，把“強奸”降到“強奸未遂”，但一審這樣、二審還這樣，也是說不過去的。

而這個時候，何智娟律師團隊出來破局了，正應了那句詞“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她們首先是用技術性辯護擊穿了女方的謊言堡壘——

通過微信聊天記錄時間戳證明，案發時 王龍離開后，楊雪第一時間給曹江發的微信是“算了，沒事了。睡吧”；再對比被害人傷情照片與女方自述暴力程度，膝蓋上的輕微淤青與所謂“激烈反抗”完全不符；另外還揭露了女方凌晨主動邀約喝酒與“醉酒被奸”的自相矛盾。

上面檢方說“最后一次是強奸未遂，且凌晨5點到被害人房間去，從時間上看就意圖不軌”，這如果是一般人也許就認了，但本案兩人工作日常就是凌晨下班，此前發生關系也都是凌晨兩三點，檢方純屬“刻板地考慮時間問題”。

更令人欽佩的是，何律師團隊還還原了楊雪陳述的姿勢、過程，按其描述，“王龍的每一個動作都嚴重違背人體生理常識。”看到沒，這個就叫專業！

除此之外，何律師團隊還具備挑戰司法惰性的勇氣。 當法官坦言“只能根據現有證據判斷”（潛臺詞就是不想推翻原判），團隊堅持“對被害人陳述不能割裂判斷...…為何單獨采信最后一次指控？”最終促使高院認定“王龍離開后楊雪繼續睡覺的態度，不符合強奸案普遍表現。”

值得注意的是，之前一審的本地律師雖然也很負責，但開庭時王龍明顯感覺到法官不尊重律師，經常不讓其說話，于是決定找個強悍的外地律師。何智娟律師團隊就是這么被選中的，因為她們過往戰績斐然（1年6起無罪），著名的南昌強奸案、駐馬店強奸案都是她們辦理的。

比如，南昌強奸案，一審法官坦言，因被害人有抑郁癥、鬧自殺，才重判6年，二審我們介入后，改判緩刑。兩人發生性關系時的錄音，足以證明毫無暴力行為，同樣冤得明顯，但仍未能改判無罪。我始終堅信，總有一天，南昌案也會啟動再審，還他清白。 何智娟律師，公眾號：刑辯女團

真的難能可貴， 在性別對立的敏感案件中，以何智娟女士為首的女律師選擇以自身專業消解“性別站隊”偏見，既不回避女方與男友的敲詐動機（索要10萬便撤案），也客觀分析親密關系中的模糊邊界（情侶間“拒絕”未必等于強奸）。這種超越性別立場的理性，成為打破“受害者敘事迷信”的關鍵。

當然本案中王龍得以改判，有不少有利因素疊加存在。首先是一審法院多少還是做了點努力，其次王龍堅持不放棄，手寫申訴信，逼自己學習，先是找到了何智娟律師團隊，又遇到了認真審查案卷的法官助理、敢于糾錯的法官、再審時負責的檢察官。當然，本案中孟華的“反水”，女方及男友的漏洞百出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原文意思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何智娟律師團隊可謂是功德無量，其功不僅在于一起個案平反，更在于通過一起成功的改判無罪案來推動司法回歸常識。用她們的原話說就是——

“女方說”的現狀非朝夕可以改變，一粒沙落到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我們只能在個案中盡力還原真相，祈禱有些運氣。 何智娟律師，公眾號：刑辯女團

按理說最唯物主義的律師團隊，居然還要祈禱唯心主義的運氣，可見相關環境已經讓她們不得不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但她們還是選擇“盡人事，聽天命”，努力到了最后一刻。

一起個案的結果或許還遠遠不足以扭轉整體現狀，但起碼還是能讓相關人士看到一點希望的，有那一點希望起碼不是0嘛，但倘若你們遇到類似案情怎么辦，那這也只能祈禱個人運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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