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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tton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柔軟的質地,清淡自然的氣味。
她是未來寺樂隊的主唱,29歲開始零基礎搗鼓音樂創作,發表過個人專輯,也組過三支樂隊,在此之前做過音樂編輯、動畫制作、雜志社編輯、紀錄片導演……復合的身份經驗和她歌曲里哲學/人文氣質一脈相承,依稀能辨析出,她是滋養自千禧年那代的文青。
這次聊天,我們發現她幾乎所有的音樂素養都來自日復一日的自學和研究——詞曲創作、鋼琴、合成器、吉他……在大部分人似乎收拾完青春荷爾蒙而選擇成家安穩的年紀,她開始發芽音樂的創作。
本文將呈現Cotton最初學音樂創作到現在成為簽約樂隊未來寺主創之間的十幾年經歷,也包含她從小如何生長的音樂種子,和普通人的15年工作經歷。
如果你也想過做自己的音樂,或許這篇文章會給你一些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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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為第一人稱敘述)
文末首次北京線下活動重磅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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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已經人生四張了,但我覺得玩音樂還挺讓人顯年輕的。
大概在二十九歲的時候,我在出版社上班,下班后個人時間比較充裕,就用iPad軟件自己搗鼓編曲創作。那時候2011年左右,我對樂隊的概念完全空白,設備也很簡單。我自己有一把木琴,買了些教材慢慢自學,會彈一些和弦,制作也只是平板電腦上的一個軟件,對當時的我來說就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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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做了蠻多demo,有彈唱的、民謠的,iPad的音樂App里有很多搖滾loop,所以也做了搖滾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專業的人聽來可能是不對的,結構也好,配器也好,完全按照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慢慢地我把demo發到豆瓣小站,就有些朋友過來問我,是不是可以一起做樂隊。
就這樣做了第一個樂隊,叫紙老虎,比較oldschool的風格。當時發完幾首歌之后樂隊的成員就各奔東西了,沒有再繼續下去。不過我也沒有停止創作,一直在陸陸續續寫歌。寫了大概有20多首歌的時候,我因為工作的業務涉及到唱片公司的合作,就有機會認識了一些唱片公司的老板。我把的demo給他們聽了,覺得還不錯,就做了第一張個人專輯。當時公司給我找的制作人就是鶴這豹脾氣(以下簡稱Fly),現在未來寺樂隊的另一個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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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Fly合作完這張專輯后,我又在上海做了一個樂隊叫runningwheel,類似于橘子海很chill的那種風格,后來也是因為理念不合沒有繼續下去。終于在這個樂隊解散的時候,Fly找我說他正好也想做樂隊,要不大家試著一塊再做一下。
第一張個人專輯《對面的宇宙》的詞曲都是我創作的,但這次的新專輯《島錄》大部分是Fly作曲,我作詞。Fly問過我,為什么所有的歌都沒有副歌,我是一個野生派創作人,完全沒考慮過一定要有副歌這個東西。后來他發了很多有副歌的demo給我,他的曲很嚴謹,也好聽,相對契合主流市場。我們一直沒把未來寺定義為一個很小眾的樂隊,所以他會考慮一些市場方面的因素。
從第一個樂隊成立到現在的未來寺,整個時間跨度大概有八、九年的時間。這個過程中我買了好多的書和設備,發現反而是當你擁有很多東西的時候,就不會像當初白丁時候那樣去盡心專注地研究一個東西。如果最近創作陷入瓶頸,那需要去找原因,被太多因素或者風格干擾,有點迷失自己要往哪個方向去。我還懷念當時最早的那個創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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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是個音樂愛好者,以前拉過二胡、吹過笛子,小時候我爸買非常多的磁帶,我還記得有廣州太平洋影音公司出的翻唱港臺流行音樂的磁帶,他在那邊放,我就跟著唱。這是我最早的一個音樂記憶。
當時是港臺音樂輸出的時代,我小學和初中特別喜歡張信哲,后來還聽陳綺貞。大學時候學校門口有非常多賣打口碟的攤位,就開始挑獨立音樂的歌來聽。當時聽北歐的樂隊多一點Belle&Sebatian。他們每一張專輯的結構都是像一個電影的OST,還有法國的Air,比較迷幻電子類。另外我還有幾個樂隊很喜歡,Massive Attack、Portishead,還有Blond Redhead,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今年年初的時候大家一起去看了那個歐若拉演唱會,一個挪威的另類流行音樂歌手,也是我們樂隊都視為女神的音樂人,把Fly給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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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也很喜歡唱歌,所以小時候她就會一直教我唱很多歌,也因此我習得一個技能,就是聽一段旋律我可以把譜子立馬彈下來,對于我現在創作來說還挺方便的。
雖然我爸媽都非常喜歡音樂,但他們對于培養我后續學習音樂是不太支持的。小時候看到隔壁鄰居有吉他鋼琴,就問我媽媽我能不能學,可能也是當時經濟水平不足以說負擔這些東西,就沒有支持我。但音樂的種子一直在。所以當我大學畢業以后,自己有了收入,就感覺好像要彌補一下這些童年的這個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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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候有了零花錢我就去買了把吉他,還參加了吉他社,交了20塊會費,但只去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后來了,當時社團的披頭士音樂鑒賞活動也算是對搖滾樂的一個啟蒙。
沒辦法我吉他都買了,就自己學嘛。那個時候是二零零幾年,網絡視頻還沒有那么發達,學的途徑蠻少的。光靠看書肯定不行,我就亂彈,到畢業的時候就是學不下去了。整個大學我除了聽小眾音樂的cd,基本上跟音樂也沒有什么特別多的接觸。大學念書的時候都不知道什么叫livehouse,基本上是一個非常循規蹈矩的人,每天準時上課,晚自習去圖書館看書。非常平淡的大學生活。
上班以后我自己還買了鋼琴之類的自學,彈肖邦、巴赫的一些曲子。我現在基本上合成器掌握了一點,鋼琴學了有三年多,能夠彈一些我喜歡的曲子,有時候創作也會有幫助。
其他的樂器零零碎碎都會一點,但是沒有很專,如果說像用于創作的話,不同的樂器就是有時候吹一小段足以表達這個情緒的話,覺得就夠用了。上個月有個朋友演出的afterparty我還去做了DJ,跟朋友借了一個打碟機迅速學了一下操作就去放歌了。關鍵是你喜歡這個東西,才不會覺得學不下去。之前學鋼琴的時候,我還開玩笑說如果一天有48個小時,我肯定什么都不用干,一直在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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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共工作過的時間有15年左右,最早是在一個叫ChinaMP3的網絡公司做了半年音樂編輯,后來又去動畫公司做flash。我大學雖然學的是中文,但因為興趣愛好自學了動畫制作,就去了那家公司寫動畫腳本,還會輔助做一些動畫編程。
2005年我又去了旅游雜志,當時因為傳統媒體面臨著一些挑戰,那家公司就從傳統媒體擴大到了全媒體的狀態,有電視和廣播。所以我既做編輯,又做編導,還要配音,后來還因為這段工作經歷去了短視頻公司,負責音樂板塊,逐漸把工作和自己的興趣結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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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我去了一家比較人文的紀錄片公司做紀錄片導演。我非常喜歡它人文創作的板塊,就是用三分鐘的短視頻挖掘一個人的故事。不用坐班,相對比較自由,當時覺得是夢寐以求的工作。
工作日常就是先要有一個好選題,然后你得去大街小巷里面晃悠,會發現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看到一些賣花的老太太或者城隍廟里面雕葫蘆的爺爺,我就會坐下來跟他聊天,先不說我是個記者,慢慢聊成了朋友再說:“我可以拍你嗎。”當大家都很熟的時候,他就會很愿意去接受這個采訪。
一開始我們部門大家都還蠻有人文情懷的,但是公司有自己的盈利目標,他們說,你不要把你們的東西當做一個作品來做,而是應該把它當做一個商品來做。我一直非常耿耿于懷這句話,但確實現在音樂市場也是如此。他說的是有道理的,后來公司就從一個很人文情懷的公司變成了商業廣告非常多的公司,內容里充滿了奇奇怪怪的甲方的內容,因為我們當時那個team都是一些文藝青年,大家都是懷著一個理想的去創作作品,所以最后大家都散了,這份工作之后就沒有再繼續工作了。
后來我開始做未來寺樂隊,也跟我先生在上海開一個小酒吧。這個酒吧最早是一個支持地下搖滾樂隊演出的livehouse叫696。我的日常就是酒吧運營,最近在忙設備和運營方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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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26歲生的小孩,當時正好在旅游雜志工作,經濟和工作各方面都ok。從她三歲之后,我們相處基本上就是寒暑假,無論是成績還是心智一直還蠻省心的。她也學了十幾年鋼琴,沒有把我這一代的意愿強加,也是出于她自己的選擇。
我跟她就像朋友一樣,不會去管她很多東西。因為也沒有用,我們都是從被管被束縛的感覺過來的,不應該給她太多條條框框。她自己的興趣我也不會干涉,昨天我還跟她去谷子店。
生了女兒之后,身體上的結構變化是肯定有的,但我覺得這個不重要,這是她留在我身上的一個痕跡。心態上我是跟她一起成長,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做母親,不知道怎么養大她,她小時候有天晚上從那個床頭掉下來,把眼角磕破了,我很慌只能打電話給我媽,讓她過來。現在肯定不會這么慌張了,這些成長的磕磕絆絆你會習慣,也在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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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星座和MBTI?
我是雙子座,intp。我覺得這個東西也會變,做音樂之前我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做事隨機性很強,但接觸了很多合成器、樂理,我發現這些東西其實是數學和物理,需要把感性跟理性結合起來。逐漸它們竟然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影響,讓我慢慢變得理性化,包括我現在做事情會有一個計劃表,列得非常仔細。
欣賞的同行音樂人?
我特別喜歡邱比,一個臺灣的音樂人,他的東西很有自己的主張,不媚俗。他對演出、燈光的要求,對音樂嚴謹的態度,都蠻值得我學習的。邱比跟Fly也認識,他們也彼此欣賞,我們第三張專輯可能會邀請邱比來幫我們feat。
樂隊的創作模式?
一開始可能是隊友先發過來一個demo,我去聽聽看合不合適寫詞。首先我會感受這首歌的情緒,如果聽這個歌有畫面感,讓我有寫詞的動力的話。我可能很快比如一個晚上就寫完了,但有的歌甚至拖了三四年我都沒有寫,實在是找不到那個感覺。
把詞寫完之后,我會拿著吉他彈一遍給隊友聽,如果他覺得不錯,就再編曲出一個框架,然后我們倆再慢慢完善調整。整個過程很蠻漫長的,從第一版到它最終的定版可能要十幾個版本吧。這個是我們倆的創作,現在加入了鼓手和吉他手,第三張專輯的創作他們也會一起。
歌詞一般都是怎么創作的?
我會先想一些畫面的東西,先聽demo,營造一個場景在腦海里,然后把很多關鍵詞寫下來之后,我再去排列組合,成為一個主題。我覺得這個創作可能跟一般人不一樣,別人可能是先有一個主題,再去慢慢去分解,但我是反過來。我就是很隨機性發散出來,但我覺得好玩的地方就是你在一個不合理的腳本當中,慢慢去完善,最終還是成立了。這個是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之前寫的那些歌,后面我再去反復的去讀的時候,能品出另外一層意思。比如《偷海岸線的人》最初靈感是一次輿論事件的網暴,但我反芻是時候發現它可以被賦予更深的意義,“海岸線”可能是一條底線,偷海岸線的人可能是被網暴的人,也可能是網暴別人的鍵盤俠。我們或多或少都有在網上被罵過或者人肉過別人,我們都是在這樣的不同的人設之間去轉換,這條海岸線已經不是很分明了。歌詞里的支持者、崇拜者、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話,其實相當于我們的各個分身。這是我現在對這首歌新的解讀。還有《話梅》這首歌,最開始是想寫一個女性成長的故事,靈感起源于平時看到的老太太跳廣場舞之類的短視頻,覺得這些老太太還挺可愛的,可能年輕時候也有過很多理想。但是我現在覺得把它局限在一個女性成長有點太片面了。無論女男,我覺得只要是人,都會有一個這樣的過程。
采訪|藝璇、JUE
文本敘述|Cotton
編輯排版|JUE、Cotton
監制|Eric、Sining
//重磅官宣//
9月13日,我們將在北京BIE BOX空間發起滾圈女子圖鑒系列的首次線下活動,邀請到王憶靈、陳念Casee、TamiX三位女性音樂創作人,進行一場圓桌討論&現場表演。如果你對這類活動感興趣,歡迎長按海報,進群再說!
時間|9.13 19:00
地點|北京·別的盒子
藝人|王憶靈、陳念Casee、TamiX
活動|圓桌討論&現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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