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出生的梁攀龍,原本擁有一個普通卻也算安穩的家。
父親在廣東陶瓷廠每月掙 1200 元,母親守著湖南懷化的老屋,把兩個兒子捧在手心 ——
哥哥去了體校,他學了美術,家里哪怕拮據,父母也總想著滿足孩子的心愿。
可這一切,在他上初中后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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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年,網吧成了梁攀龍的 “避難所”。
白天逃課,晚上從家里偷溜出去打游戲,成績單上的紅叉越來越多。
母親夜里總要起床看他在不在床上,父親在電話里從苦口婆心變成厲聲指責。
青春期的孩子,把父母的擔憂當成枷鎖,把嘮叨當成折磨。
“逃離”,成了他心里最迫切的念頭。
2004 年,14 歲的梁攀龍開始了他的 “流浪記”。
第一次扒火車去張家界,靠撿廢品活了 6 天,想家了又扒火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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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在貴陽被三輪車撞斷腿,寧愿在醫院硬扛也不告訴父母,直到民警通過尋人啟事找到家人。
可身體的疼沒擋住他對 “自由” 的向往,半年后,他第三次跑了。
這次他扒貨運火車到了昆明,被好心人送進救助站,卻在那里遇到了 14 歲的束清。
束清比他 “老練”,父母離異后已經在外飄了快一年,他說:“救助站會把我們送回家。”
兩個不想被管束的少年,趁人不注意溜出了救助站,稀里糊涂就晃到了昆明機場附近。
“要不進去看看飛機?” 誰也沒坐過飛機,好奇壓過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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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圍欄缺口鉆進去,在草坪上玩了一夜,天亮時盯上了那架即將飛往重慶的 3U8670 航班。
倆人手拉著手,順著起落架的輪子爬進了起落艙 ——
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場刺激的探險,卻不知道,死神已經站在身后。
飛機啟動時的轟鳴像驚雷,滑行的震動讓兩人慌了神。
還沒抓穩,機身猛地一抬,梁攀龍眼睜睜看著束清從身邊消失,像一片葉子墜向地面。
他死死抱住金屬桿,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嘶吼出聲時,才意識到自己和死亡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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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米高空的低溫像無數根冰針扎進骨頭,氧氣越來越少,他漸漸失去知覺。
后來他才知道,自己差點因為 “低溫麻木” 脫衣服 —— 那是身體失溫前的假象,脫了衣服,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個多小時后,飛機準備降落,起落艙門突然打開,他像被人從高處扔出去,憑著最后一絲力氣又爬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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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重慶機場的工作人員發現他時,這個蜷縮在起落艙里的少年,已經凍得只剩半條命。
01
高空驚魂后的代價
梁攀龍在醫院醒來時,耳朵里像塞著棉花,聽什么都嗡嗡響。
醫生說,他得了航空性中耳炎,右耳耳膜內陷,左耳穿孔,聽力怕是永遠回不到從前了。
更糟的是,只要周圍一吵,耳朵就疼得像要炸開,晚上睡覺腿還會不停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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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轟動全國的 “扒機事件”,讓兩個家庭碎了。
束清的父母趕來認尸時,母親哭得幾乎暈厥;
梁攀龍的父母從懷化趕來,看著兒子滿身的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他們既慶幸兒子活著,又恨他闖下的禍。
2005 年初,梁家父母把昆明機場和四川航空告上法庭,覺得是機場監管不嚴才讓孩子鉆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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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法院的判決很明確:
扒機本身就是危害飛行安全的行為,要是判機場擔責,只會讓更多孩子覺得 “闖禍也能索賠”。
最終,航空公司出于人道主義,給了梁家 5 萬,束清家 7 萬。
梁攀龍回了學校,卻坐不住了。
同學們的議論像針一樣扎人,耳朵的疼讓他聽不清老師講課,課本上的字在眼前晃。
父母帶著他跑遍北京、湖南的醫院,中耳炎時好時壞,聽力始終沒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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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看著他日漸沉默,偷偷抹淚:“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算打暈他也該把他鎖在家里。”
高一沒讀完,他又退學了,說 “坐在教室里像坐牢”。
后來靠著小時候學的美術,進了重慶一所美術學校,甚至考上了四川美術學院。
可到大二,他又煩了,不喜歡的課直接翹,補考也不去,大三那年干脆收拾東西回了家 ——
他總覺得,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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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沒轍,只盼著他早點成家能穩重些。
2016 年,他和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孩閃婚,生了個女兒。
家里湊錢給他們付了婚房首付,母親以為這下能踏實了。
沒想到兩年后,他抱著孩子回來:“過不下去了,房子賣了,錢還給你們。”
他把女兒交給父母,一個人出去闖蕩。
在新疆開寵物店,賠了;在昆明包工程,被人騙了工程款;
在廣州跑物流,運費被拖了大半年;身上僅剩的 3 萬塊,借給朋友后被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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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的時候,他在橋洞底下睡過兩晚,啃著干面包想:“要是當初好好讀書,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可他從沒跟家里說過這些難。
每次母親打電話,他都笑著說 “挺好的”,掛了電話,對著空蕩的房間發呆。
他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總想往遠處飛,卻一次次摔在地上。
02
三十而立
2019 年,30 歲的梁攀龍回到了重慶。
他向朋友借了點錢,在一個老小區門口開了家寵物店,把父母和女兒接過來一起住。
每天早上 8 點開門,晚上 10 點關門,洗狗、剪毛、給寵物看病,一天下來,腰累得直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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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看著他手上的劃痕和洗不掉的狗毛,總勸他:“找個朝九晚五的班上吧,哪怕掙少點,輕快。”
他只是笑笑:“現在這樣挺好,能顧著你們和孩子。”
他不再是那個總想著逃跑的少年了。
女兒放學,他會提前關店接孩子;母親腿疼,他每天晚上給她揉腿;
父親話少,他就陪老人喝兩盅,聽他講年輕時在陶瓷廠的事。
有次女兒問:“爸爸,你以前真的扒過飛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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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摸著女兒的頭說:“那是爸爸犯過的錯,你可不能學。”
記者 2022 年找到他時,他正在給一只薩摩耶洗澡,泡沫濺了滿身。
說起過去,他嘆了口氣:“那時候太傻了,覺得不上學、不聽爸媽的話就是自由,其實那是最蠢的自由。”
他說現在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能扛得起責任 —— 比如讓女兒上好學校,讓父母安安穩穩養老。
寵物店生意不算大富大貴,但足夠糊口。
他想過轉行開餐館,可疫情期間實體店太難做,思來想去還是沒敢動。
“以前總覺得自己能折騰出點啥,現在才知道,能把眼前的日子過好,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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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夜深人靜時,他會想起束清。
那個和他一起爬進起落艙的少年,永遠停在了 14 歲。
他說不出是愧疚還是后怕,只知道每次看到天上的飛機,心里都會揪一下。
梁攀龍的故事,像一面鏡子。
多少青春期的孩子,都曾覺得父母的嘮叨是枷鎖,學校的規矩是牢籠,總想掙脫一切去闖世界。
可真正的成長,從來不是橫沖直撞的 “逃離”,而是在摔過跟頭、吃過苦之后,慢慢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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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能做好該做的事,再去追求想做的事。
如今的梁攀龍,每天圍著寵物店、孩子和父母轉,日子過得瑣碎又踏實。
他或許永遠成不了父母期望的 “龍”,但這個在生活里學會 “落地” 的男人,終于在平凡里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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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等風來
兩個孩子的職場媽媽,左手執筆右手帶娃,喜歡讀書、寫作、畫畫、堅信即便生活一地雞毛,內心也要擁有自己向往的詩和遠方,關注我,持續給您提供更多育兒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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