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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延期一周后,71歲的陳佩斯,帶著他的《戲臺》來了。
這部電影改編自同名話劇,是一部打磨了整整十年的作品。幾百遍的舞臺沉淀,如今搬上銀幕,讓更多觀眾看到這一出在民國背景下,強權與藝術對壘的荒誕喜劇。
從開拍前不被投資方看好,接連幾輪撤資,到《長安的荔枝》和《你行!你上!》紛紛提檔至7月18號,搶占排片空間。陳佩斯選擇“敵進我退”,將原本定檔7月17號的《戲臺》,延期一周上映。
慶幸的是,電影上映后憑口碑逆襲,13天票房3.51億,預測票房破5億,在頭部壟斷又略顯疲軟的暑期檔,成功謀得了一席之地。
細看《戲臺》,不僅是一個戲班子命運沉浮的故事,更像是陳佩斯自己的寫照。從業近五十年,他始終行走在喜劇這條“不太好走”的路上。
在電影、小品、話劇中,陳佩斯不斷實踐自己的喜劇理念,創作緊貼著普通人的命運。拒絕強行煽情,拒絕教育觀眾,用笑聲展現生活中的人情冷暖和現實荒誕。
陳佩斯的喜劇之路,起于他的父親陳強。1979年,父子倆共同出演改革開放后第一部喜劇電影《瞧這一家子》,奠定了新時期喜劇電影的雛形。
后來遇見“靈魂搭檔”朱時茂,二人11次登上央視春晚,創作了《吃面條》《主角與配角》《警察與小偷》等經典小品。他用插科打諢式的表演,塑造了尷尬窘迫的人物形象,給觀眾帶來了陣陣歡笑。
告別春晚后,他投身更為孤獨的話劇道路。
成立文化公司、創辦喜劇院、幾十年如一日鉆研舞臺藝術,接連推出了《托兒》《陽臺》《戲臺》等多部高質量作品。從最初門可羅雀,到如今場場爆滿,深耕話劇的陳佩斯取得了藝術和商業上的成功。
如今,隨著《戲臺》上映,陳佩斯再次證明,陳氏喜劇是經得起觀眾檢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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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歲的陳佩斯,闊別大銀幕32年了。
他上一次執導電影,還是1993年的《孝子賢孫伺候著》。這部搭檔趙麗蓉的荒誕喜劇,在相對保守的年代,大膽戳破了傳統孝道的虛偽。陳佩斯為了拍攝該片,寧愿自掏腰包、負債拍攝,也不愿向市場妥協、拉企業贊助。
此次暑期檔歸來,面對姜文、大鵬等導演的新電影紛紛提檔,陳佩斯選擇帶領戲班子“后退”,延期上映。
無論是出于票房現實的商業考慮,還是為班底負責的藝術堅持,陳佩斯這次選擇“收斂鋒芒”,畢竟他想說的,全在戲里。
陳佩斯這次帶來的,是改編自同名話劇的電影《戲臺》。話劇《戲臺》是陳佩斯十年之前打造的,累計演出300余場,豆瓣評分9.2,僅次于老舍的《茶館》。
經常有觀眾抱怨,搶不到話劇的門票。陳佩斯便萌生念頭,既然劇院容不下那么多想看戲的人,不如直接把《戲臺》搬上大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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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版《戲臺》謝幕
《戲臺》不玩梗、不講段子、不搞噱頭,用嚴謹的故事結構,講述了一出民國背景下的荒誕喜劇,貫穿著戲班與強權、傳統與荒謬、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沖突。
故事發生在民國年間,軍閥洪大帥攻占北平,正趕上京劇名班“五慶班”進京,連演三天《霸王別姬》。
洪大帥把這出戲作為“開國大戲”,不僅包場,還點名讓他在后臺剛結識的一個賣包子的老鄉,出演楚霸王項羽。
賣包子的一登臺,接連站錯位、唱走調、接不住詞,卻贏得了洪大帥的喝彩,“演得忒好啊”。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個“不懂戲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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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到虞姬自刎,項羽敗北時,洪大帥突然沖上臺大喊,“這戲得改啊”,改成霸王不死、不別姬、不自刎,見江東父老,東山再起。
否則,整個戲班就“一人一個窟窿眼子”。
不懂戲的軍閥,卻操控戲的走向,荒誕的背后,似乎是現實的隱喻:當話語權掌握在不懂藝術的人手里,真正的匠人該何去何從?
《戲臺》有個起承轉合的關鍵人物,就是陳佩斯飾演的五慶班班主侯喜亭。
他既要讓戲班活命,又不想違背祖宗的規矩。無奈之下,跪在祖師爺像前痛哭,求指條明路。
電影結尾悲涼至極。炮火聲中,北平城再次易主,臺下看客皆散去,真正的“楚霸王”登臺,沒有改戲,唱完了《霸王別姬》全本。
侯班主熱淚盈眶,“真是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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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里,陳佩斯是五慶班的班主,在亂世中掙扎著保全藝術。戲外,陳佩斯也以班主姿態,守住藝術底線。他寧愿延遲上映,讓路于流量大片,也要為《戲臺》謀一個生存空間。
陳佩斯的選擇,目前來看是明智的。電影上映后,豆瓣開分8.1,位居同期第二。隨著口碑發酵,排片率逐步上升,預計票房破5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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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帶領劇組,宣傳電影
電影、小品、舞臺劇,組成了陳佩斯幾十年的喜劇切面。
在作品里,他拒絕赤裸的悲劇、拒絕教育觀眾,只是講述普通人生活中的荒誕與無奈,對社會現實給予關照與反思。
從踏進喜劇事業起,他敢講敢言的性情、貼近生活的作品、針砭時弊的態度,時常招致種種非議和阻礙,也讓他的喜劇之路走得跌跌撞撞。
不在公眾視線的這些年,沈騰、馬麗、小沈陽、黃渤等喜劇人紛紛出現,推出主題多樣的作品,主導了喜劇片市場。
但陳佩斯離開得越久,人們越是想念他。
或許,正是因為始終保持清醒,在古稀之年,陳佩斯憑借“不可為而為之”的沖勁,再次把陳氏喜劇推向全國。
32年后,觀眾再次選擇了陳佩斯。或者說,觀眾幸好還有陳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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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很早就意識到,喜劇的內核是悲情。
1985年,他在河南拍攝電影《少爺的磨難》,吸引了不少村民圍觀。在一場追車戲中,他需要赤腳在土路上奔跑,小路上布滿了蒺藜刺,怎么也打掃不干凈。
導演一喊“開始”,陳佩斯不得不立刻跑起來,小刺扎進腳心,他越跑腿越瘸,引得村民哈哈大笑。等到喊“停”,他趴倒在地,抬腳就開始拔刺,村民的笑聲反而更大了。
這讓陳佩斯心中一緊,“喜劇的笑怎么能這么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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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的磨難》陳佩斯劇照(左二)
這個疑問在他心中存留很久,后來,他從卓別林身上找到了答案:用角色的痛苦,換取觀眾笑聲,本身就是一種智慧的行為。
而陳佩斯對痛苦的體察,源于艱苦的兒時經歷,這些生活的磨煉,為他日后的喜劇道路增添了寫實的底色。
1969年,15歲的陳佩斯被下放到內蒙古沙漠地區。在那里,他每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蓋房子需要自己背磚,“感覺磚塊直接摞在肩膀的骨頭上”,咬牙堅持,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除了每日艱苦的勞動,陳佩斯還仍要忍受頻繁的饑餓。在極端困苦的環境下,人們互相幫助,一起種糧食蓋房子,最終存活下來。
多年的農村生活歷練,給予了陳佩斯敢于直面痛苦的勇氣,也讓他在喜劇中對底層百姓的表現更具穿透力。
真正讓他走上喜劇之路的,是父親陳強的影響。
陳強是著名的電影表演藝術家,曾在《白毛女》《紅色娘子軍》等影片中飾演多個反派人物,表演入木三分,曾獲得首屆百花獎最佳男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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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女》陳強劇照(右)
有一次,陳強在福建拍戲,看到當地百姓生活極為艱辛,整日憂心忡忡。他由此感慨:“中國的老百姓太苦了,太需要開心快樂了。”
1979年,陳佩斯已經考進了八一電影制片廠,陳強便帶著陳佩斯一起拍攝了改革開放后的第一部喜劇電影《瞧這一家子》。
影片中,父親飾演的是被體制異化的普通人,兒子則是動蕩年代中缺失教育的青年,通過婚戀糾紛、書店爭吵等日常場景,折射當時社會轉型的陣痛,用家庭悲歡包裹時代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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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一家子》劇照
之后,父子倆又陸續拍攝了《父與子》《二子開店》《傻帽經理》《父子老爺車》《爺兒倆開歌廳》等作品,記錄了上世紀80至90年代中國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電影主人公都是陳佩斯飾演的“二子”,因此被稱作“二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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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開店》劇照
這些電影以市井喜劇為外殼,內核卻是社會轉型期的種種矛盾:盲目追逐“鐵飯碗”、“關系戶”當道、個體戶辦手續跑斷腿、草根創業面臨重重阻礙,以及物質膨脹下,人們精神世界愈發空虛等社會現象。
陳佩斯以平等的視角,用戲謔的臺詞、寫實的細節、疊加的沖突,將生活的煩惱與當下的無奈,呈現在觀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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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帽經理》劇照
在電影實踐中,陳佩斯也逐漸意識到做喜劇的使命,“喜劇或許不會為生活的煩惱提供答案,但可以把日常不痛快的部分,在笑聲中得以宣泄”。
“二子系列”的每部電影,票房始終穩居同時期前三,緊隨熱映的港臺片。
在主旋律電影當道的年代,陳氏父子的喜劇,常常被質疑“不夠高級”“不夠藝術”。
然而,陳佩斯在另一個舞臺上,將“陳氏喜劇”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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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時代,小品幾乎等于陳佩斯。
改革開放后,中國文藝領域逐漸穩中求進,以傳統歌舞、曲藝為主的央視春晚,渴望嘗試更加多樣的表演形式。
1984年,在相聲演員姜昆的引薦下,陳佩斯和朱時茂被邀請參加第二屆央視春晚。
當時,陳佩斯已因出演多部喜劇電影而小有知名度,朱時茂則因主演了謝晉的電影《牧馬人》,成為炙手可熱的電影明星。二人同是八一電影制片廠的演員,平常會一起排練切磋,即興編排一些幽默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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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與朱時茂
在一貫講求穩重風格的春晚舞臺上,他們設計的節目顯得有些隨意,甚至沒有一個官方名字。
果然,節目審核時,雖然臺下觀眾捧腹大笑,領導們卻出現了分歧:一半同意一半反對。
距離春晚直播只剩半個小時,二人的去留,仍沒人敢拍板。導演黃一鶴力排眾議,堅持保留這段表演,讓他們二人按時登臺,只提出一個要求:“臺詞一個字都不能說錯”。
就這樣,《吃面條》由此誕生,也奠定了“小品”在春晚中的一席之地。
陳佩斯憑借夸張的肢體語言,略顯笨拙的人物形象,生動演繹了從饑餓到飽腹,再到吃撐的全過程,觀眾也見識了什么是真正的“無實物表演”。

《吃面條》里,陳佩斯無實物表演
在文藝作品普遍承載著教化功能的年代,《吃面條》的出現是革命性的。它沒有任何說教和道德評判,只是為觀眾帶來純粹的快樂。
那一晚,觀眾的笑聲和掌聲,證明了陳朱二人的成功。往后14年里,陳佩斯和朱時茂11次登上春晚舞臺。
“只要陳佩斯的聲音從電視里竄出來,除夕夜的那十幾分鐘,就聽不到鞭炮聲”,這是觀眾對那個年代春節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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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為貼合角色,穿著夏衣露天表演
然而,陳佩斯從未滿足于圖個熱鬧,他十分厭惡“喜頭悲尾”的喜劇套路,明明可以“一喜到底”,卻硬要加一個煽情的結局,強塞教育意義。
陳佩斯從不煽情,他總是扮演一些不太正面的角色,有些笨拙、窘迫甚至有點小丑。
他用“自我傷害式”的喜劇手法,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暴露角色的尷尬與不體面,用人物的痛苦,換來觀眾的歡笑。
觀眾發笑的,不是角色本身,而是背后那份荒謬而現實的生活處境。
比如在《主角與配角》中,陳佩斯是一心想演正面角色的配角,因形象問題總是演反派,哪怕穿上主角的戲服,也透著一股壞人氣質。作品中表達了人們對于打破刻板印象,和資源分配公平的不斷追求。

《主角與配角》中,飽含意味的臺詞
《警察與小偷》中,陳佩斯是為生存所迫而迷失的小偷,穿上警服笨拙地模仿警察。他從“不適應,看著別扭”,到主動幫助人們,最后身份暴露又被抓走,展現了現實對人的局限:那些渴望做出改變的人,終因生存習性與社會慣性,被困在生活原處。

《警察與小偷》片段
《羊肉串》中,陳佩斯繼續“開火”,直指小攤販在夾縫中艱難生存的困境。

《羊肉串》片段
春晚十一載,陳佩斯用緊實的故事邏輯和不斷疊加的戲劇沖突,將平凡的市井生活和切實煩悶,化解在陣陣笑聲中。
他曾言,“喜劇就是社會的一種軟化劑,讓人與人的關系變得輕松親近”。
然而,渴望不斷創新的陳佩斯,在求穩為主的辦晚會原則下,很快遭到了創作掣肘。
他曾嘗試在小品中融入蒙太奇等藝術手法,希望通過影像和聲音,豐富節目效果。但是主辦方并不支持這些嘗試,節目必須做到可控保險。
1998年,陳佩斯和朱時茂為小品《王爺與郵差》,特地準備了一盤配合演出的聲效光碟。但正式表演時,后臺并沒有放出聲效,加上朱時茂的麥克風意外脫落,整個表演效果大打折扣。

《王爺與郵差》片段
下場后,陳佩斯認為,離開春晚的時間到了。
其實,在這之前,他就有離開的想法了。一方面,小品創作耗費了太多時間和精力,一個15分鐘的節目,往往需要半年打磨。另一方面,他渴望實踐喜劇更多的可能性,繼續往前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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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之后,臺上人來人往。
先是趙本山與高秀敏、范偉組成鐵三角,開始《賣拐》《賣車》,后與宋丹丹組成“白云黑土”CP,成為第二代小品之王。
趙麗蓉多次搭檔鞏漢林上演打工人的悲喜生活,郭達與蔡明組成了春晚的歡喜冤家,馮鞏則28次登臺,每次大喊“我想死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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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漢林、趙麗蓉、金珠
之后,沈騰憑借“郝健”撞開春晚大門,多次搭檔馬麗,上演了《扶不扶》等熱門作品。賈玲和張小斐則通過塑造角色反差感,為觀眾帶來歡樂。
再到現在,越來越多的明星出現在小品里,大家開始一起包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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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中的沈騰和馬麗
離開春晚后,陳佩斯原本的電影事業也發展不順。
彼時電影市場亂象叢生,影院偷瞞票房、數據造假等問題嚴重。他的電影票房極好,本人卻負債累累。最終,他選擇退出電影市場。
陳佩斯轉身走向了一條更為寂寥、也更具創造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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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大眾視線中心后,陳佩斯時時被人們想起來。
外界一度傳言,他生活很困難。但陳佩斯卻笑稱,那段時間是“難得的快活,難得的輕松”,他爭取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陳佩斯在北京郊區承包了一片荒山,自己動手蓋了房子。在山里,他開始創作話劇劇本,創作時極其專注,寫完發現胡子全白了。
2001年,陳佩斯第一部話劇《托兒》成功搬上舞臺,正式開啟了舞臺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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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托兒》劇照
隨后,他創立了喜劇文化公司,并命名為“大道”。他希望,“這是一條走得通、說得清、道得明,可以坦坦蕩蕩走下去的路”。
陳佩斯坦言,投身話劇創作,一切都是為了真實。
他討厭電視里的“假笑聲”,在根本不好笑的地方,強行播放笑聲,甚至有領掌員在臺下引導觀眾鼓掌。那種刻意營造的掌聲,磨滅了演出的真實感。
他寧愿在舞臺上遭受真實的冷場,也不愿意活在虛假的掌聲中。
話劇舞臺,讓他找回了創作的踏實感。門票都是一張張賣出去的,掌聲也都是來自真實的情感。臺上的演出是專注的,臺下的反應也是真實的。
陳佩斯覺得,這才是“站著把錢給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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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選擇話劇,陳佩斯注定要走一條孤獨的道路。
20年前,國內幾乎沒有成熟的話劇市場,話劇是個無人問津的藝術形式,人們也沒有“買票看戲”的習慣。剛開始演出時,臺上演員比臺下觀眾都多。但陳佩斯寧愿冷場,也不愿往外送票。
早期的地方劇院,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劇團巡演時,要先把廢棄已久的廁所清掃干凈,收拾好環境,才能搭臺布景排練。
老搭檔朱時茂,曾跟著《托兒》劇組參與第一輪巡演,一共演了33場。站在同一方舞臺,手握同一個劇本,有時一晚最多幾十個觀眾。他跟陳佩斯說,“不演了,太累,也太寂寞”。
缺人的同時,也缺錢。
獨立經營的喜劇院,從寫劇本、排練到宣傳、舞美各個環節,都需要投錢。陳佩斯迫不得已,開始接商業廣告,把廣告收入全部投入話劇創作。那時外界傳言,只要陳佩斯拍廣告了,就是有話劇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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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正在指導話劇排練
繼《托兒》之后,陳佩斯接連把《陽臺》《老宅》《戲臺》《驚夢》等九部高質量作品,成功搬上舞臺。
投身話劇的陳佩斯,繼續保持犀利、洞察人性,把生活中看不慣的現象,在作品中給予辛辣的嘲諷,這讓他的作品始終不落伍不過時。
在《托兒》中,他揭露了婚托、飯托、醫托,甚至電視上的掌聲托,已經滲透社會生活各領域,弄虛作假已成為家常便飯,折射了傳統誠信品德已經搖搖欲墜。
《陽臺》以農民工討薪為線索,直指現實困境。《戲臺》《驚夢》又以民國亂世中的戲班命運,揭示了強權壓迫藝術,迫害手藝人,改寫傳統文化的黑色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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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陽臺》劇照
下圖《驚夢》劇照
好的作品,必定會被市場認可,好的喜劇人,必定會被時代看見。
2015年,《戲臺》北京首演時一票難求,隨后10年間,陳佩斯帶領《戲臺》走過全球近70個城市,共計演出350余場。
陳佩斯終于走過了人聲寥寥。
2020年,陳佩斯罕見地出現在一檔喜劇綜藝中,擔任C位評委,坐在他兩旁的是郭德綱和英達。
不同于郭德綱的圓滑、英達的溫和,陳佩斯展現了一個嚴肅認真的喜劇理論家形象。
他點評學員時,深入淺出,一針見血,直指核心問題。同時他毫不吝嗇地傳授自身經驗,鼓勵學員繼續創作,為學員開設了長達6小時的喜劇理論課,從戲劇起源、巫覡文化,講到創作手法,系統梳理了喜劇藝術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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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點評學員的喜劇作品
難以想象,曾經在小品中插科打諢的“小痞子”,竟是在節目中輸出理性知識最多的人。
無論是出演電影、創作小品,還是轉身做話劇,陳佩斯總是先人一步,走在時代前面,他卻說,“是命運把我推到了這里”。
從藝五十載,他的作品從不參評、從不獲獎,本人也幾乎未獲過主流獎項。
無論是命運使然,還是不斷進取的嘗試,在中國喜劇史上,陳佩斯早已是無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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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問,“為什么早期小品全程笑不停,現在很多喜劇笑一下都難得?”
熱評第一的回答是:“演員雙腳離地了,表演也不接地氣了。強行拉格調咋也上不去了。讓人無語的煽情重新占領高地了。”
略帶調侃的言語,道出不少觀眾的心聲。
陳佩斯說過,《戲臺》能拉到投資非常不容易,中間經歷了幾輪撤資,很多投資方都不相信觀眾會看一個老頭主演的電影,何況這個老頭離開大銀幕這么久了。
時間證明,陳氏喜劇是受歡迎的,“純粹的快樂”是觀眾值得擁有的。而像陳佩斯這種喜劇老手藝人,在喧囂浮躁的時代,顯得尤為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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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在監視器前
臺下的陳佩斯,熱愛脫口秀節目,喜歡研究精致的語言組織和扎實的劇本結構。他樂于從年輕人的表達中,汲取新的靈感與技巧,不斷拓展自己的創作邊界。
如今71歲的他,每次演出前,會堅持喝三大瓶生理鹽水,確保在臺上能夠全情投入,不讓體力成為阻礙。
他坦言,未來還會呈現更多作品,只要觀眾還在等,就不會停下腳步。
陳佩斯,依舊是這出戲臺的班主,依舊站在聚光燈下,帶著他的喜劇班子,為觀眾帶來久違的歡笑。
他把“讓中國老百姓笑出來”這件事,做得純粹而真誠。而當被問到,最佳的創作時期是什么時候,他直言:
“我的黃金時期還沒到來”。
部分參考資料:
1、三聯生活周刊| 重回大銀幕的陳佩斯,拍出了年度最佳諷刺喜劇
2、南方周末| 陳佩斯的“輕功”
3、人物| 陳佩斯,事了拂衣去
4、易立競| 陳佩斯專訪
5、網易娛樂|陳佩斯專訪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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