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袤的中國鄉村,有這樣一群人:他們背著藥箱走過田埂,在油燈下記錄病歷,用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托起生命的重量。他們是鄉村醫生,是億萬農民“健康的守門人”。他們的高光時刻,沒有聚光燈下的歡呼,沒有獎杯鮮花的簇擁,卻在泥土與生命的縫隙里,閃爍著人性最溫暖的光芒——那是從死神手中搶回生命的決絕,是讓絕望者重燃希望的堅守,是被整個村莊當作“守護神”的信任。
一、雪夜獨行:在生死線上搶回新生
陜北高原的冬天,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黃土坡。凌晨三點,綏德縣滿堂川鄉的鄉村醫生郭建軍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郭大夫,快!秀蓮要生了,大出血!”門外,產婦丈夫王建軍的聲音帶著哭腔,裹著一身風雪。
郭建軍抓起藥箱就往外沖。那時村里還沒通水泥路,積雪沒到膝蓋,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跋涉,藥箱在背上撞得哐當響。產婦家在山坳里,平時走山路要40分鐘,那天他只用了25分鐘,到達時渾身凍得僵硬,鞋子和褲腿都結了冰。
產婦秀蓮已經陷入半昏迷,臉色慘白如紙,身下的土炕被血浸透。郭建軍立刻判斷是產后大出血,這在缺醫少藥的山村,曾是產婦的“鬼門關”。他一邊讓王建軍燒熱水、找干凈布巾,一邊打開藥箱:消毒、注射縮宮素、按壓子宮、靜脈輸液……他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肩上的責任。窗外,風雪拍打著窗欞,屋里,只有他的呼吸聲和產婦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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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后,當秀蓮的血壓漸漸回升,嬰兒的哭聲在寂靜的山村響起時,郭建軍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早已凍得發紫,額頭卻沁出了冷汗。王建軍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要給他磕頭,被他一把拉住。“這是我該做的。”他說。可那天清晨,當他踏著晨光往回走,遠遠看見王建軍家屋頂升起的炊煙,聽見村里傳來“秀蓮母子平安”的奔走相告,他忽然覺得,腳下的積雪都在發光。
這是郭建軍從醫38年里的一個普通夜晚。他說:“鄉村醫生的高光時刻,不是別人夸你多厲害,是你知道,因為你的存在,一條命、一個家,就保住了。”
二、懸崖邊的“生命索道”:用信念架起希望
在四川大涼山深處,懸崖村的路曾是“天梯”——800米高的懸崖上,17條藤梯蜿蜒曲折,是村民與外界唯一的連接。村醫俄底爾者,就是沿著這“天梯”守護懸崖村300多名村民健康的人。
2019年夏天,村里的彝族老人馬海木呷突發腦溢血,昏迷不醒。俄底爾者背著藥箱,手腳并用地爬藤梯趕到老人家中。檢查后發現,老人病情危急,必須盡快送到縣城醫院。可從懸崖村到縣城,光爬下藤梯就要2個小時,再坐摩托車到鄉鎮衛生院,至少3小時。
“不能等!”俄底爾者當機立斷。他讓村民找來簡易擔架,和4個年輕小伙輪流抬著老人,他自己則在前面開路,一邊提醒“踩穩左邊的藤條”,一邊用彝語在老人耳邊呼喚,防止他失去意識。爬到最陡的“手扒巖”時,擔架幾乎懸在半空,腳下是萬丈深淵,俄底爾者的手心全是汗,卻死死盯著擔架,不敢有一絲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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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個小時后,他們終于把老人送到鄉鎮衛生院,又連夜轉往縣城。當醫生說“再晚半小時就沒救了”時,俄底爾者癱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忽然笑了——他想起小時候,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在懸崖上摔斷了腿,沒錢及時醫治,最后落下終身殘疾。“現在,我能把他們從懸崖邊拉回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爬過的每一級藤梯,都變成了通往生命的臺階。
如今,懸崖村通了鋼梯,修了公路,但俄底爾者依然保持著隨時出診的習慣。他說:“鋼梯好走了,但村民需要我的時候,我還是要第一個到。”他的高光時刻,就藏在那一級級被磨亮的鋼梯上,藏在村民們“俄底醫生來了,就不怕了”的信任里。
三、37年的“藥箱長征”:讓絕癥患者重見春天
在湖南湘西的武陵山區,58歲的村醫石壽森有一個堅持了37年的習慣:每天清晨,他都會背著一個裝著血壓計、聽診器和常用藥的木制藥箱,在村里走一圈。這個藥箱,陪他走過了30多萬公里山路,相當于繞地球赤道7圈半。
2015年,村里的苗族婦女龍玉珍被查出肺癌晚期,醫生說最多還有3個月。龍玉珍家境貧困,丈夫早逝,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她放棄了治療,回到家準備“等死”。石壽森知道后,每天都去她家。“玉珍,你不能放棄,孩子還小。”他一邊給她量血壓、開止痛藥,一邊幫她喂豬、砍柴,還自掏腰包從縣城買來了廉價的靶向藥。
“石醫生,別白費力氣了。”龍玉珍不止一次勸他。可石壽森卻說:“只要有一分希望,咱就不能放棄。”他查資料、請教縣醫院的醫生,根據龍玉珍的病情調整藥方,還帶著她去山上采草藥。奇跡發生了,3個月后,龍玉珍的疼痛減輕了;1年后,她能下地干活了;如今,7年過去了,她不僅把孩子送進了大學,還成了村里的種茶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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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石醫生,就沒有我的今天。”龍玉珍每次說起石壽森,都會紅著眼眶。而石壽森的藥箱里,一直放著一張龍玉珍家茶園的照片。他說:“看到她在茶園里笑,我就覺得,這輩子當村醫,值了。”
他的高光時刻,不是治愈了絕癥,而是用37年的堅守告訴所有人:在生命面前,哪怕只有一絲微光,也要拼盡全力去照亮。
四、抗疫中的“逆行者”:用身軀筑起鄉村防線
2020年春節,新冠疫情突如其來。在湖北黃岡的一個偏遠鄉村,村醫王衛國成了村里的“第一道防線”。村里有12名從武漢返鄉的村民,需要每天上門測體溫、消毒,王衛國主動把這個任務攬了下來。
“王醫生,你不怕嗎?”有人問他。他說:“我是醫生,也是黨員,我不上誰上?”那段時間,他每天穿著簡易的防護服,背著消毒壺,挨家挨戶走訪。為了不把風險帶給家人,他把鋪蓋搬到了村衛生室,一住就是45天。衛生室里沒有暖氣,晚上冷得睡不著,他就裹著被子研究疫情防控知識,在筆記本上寫下“村民體溫登記表”“防疫注意事項”,字跡工整得像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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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村民李大叔出現了發熱癥狀,嚇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門。王衛國立刻上門,仔細詢問他的行程,給她做檢查,又聯系鄉鎮衛生院安排核酸檢測。等待結果的那兩天,他寸步不離地守在李大叔家附近,一邊安慰他,一邊給村民們做心理疏導,告訴大家“不要恐慌,相信科學”。當檢測結果顯示為陰性時,李大叔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說:“王醫生,你就是我們村的‘定海神針’!”
疫情期間,王衛國所在的村沒有一例確診病例。當疫情好轉,村民們給他送來了雞蛋、蔬菜,在衛生室門口貼滿了“謝謝王醫生”的紙條。他站在那些紙條前,看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村醫王衛國”的牌子上,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人物”,也扛起了“大責任”。
五、傳承的光:讓鄉村醫生的故事繼續生長
在云南普洱的哈尼族村寨,90后村醫李娜倮接過了父親的藥箱。她的父親是村里的老村醫,在一次出診途中不幸墜崖去世,臨終前還攥著沒送完的藥。李娜倮放棄了城里醫院的工作,回到家鄉,她說:“我爸沒走完的路,我來走。”
她用父親留下的藥箱,走村串戶,給老人量血壓,給孩子打疫苗。她還學會了用手機直播,教村民們識別草藥、預防疾病。有一次,她在直播中教大家如何應對高原反應,被外地的醫生看到,主動聯系她,給村里捐了一批制氧機。“現在條件好了,我們村醫也能用上新技術了。”李娜倮笑著說,眼里閃著光。
她的高光時刻,不是父親的光環,而是當村里的孩子叫她“娜倮醫生”,當老人把她拉到身邊說“就像看到你爸一樣”時,她知道,自己不僅傳承了一個藥箱,更傳承了一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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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醫生的高光時刻,從來都不耀眼,卻足夠溫暖。它藏在雪夜出診的腳印里,藏在懸崖藤梯的汗水里,藏在37年不輟的藥箱里,藏在抗疫防線的堅守里,藏在代代相傳的責任里。他們沒有驚天動地的壯舉,卻用一生的時間,在鄉村與生命之間,寫下了最動人的篇章——那是對生命的敬畏,對土地的熱愛,對鄉親的深情。
正如一位老村醫所說:“咱村醫,就像田埂上的野草,不顯眼,但扎根深,能為鄉親們遮風擋雨。”這,就是他們最耀眼的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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