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日本戰敗投降,華北某個日軍駐地亂成一團。
敗兵爭搶著登船撤退,只有一個日本軍醫,反著方向走,牢牢牽著一個中國男孩的手。
軍醫塞給他一套日本校服:“從今以后,你叫托西阿奇。”
這個男孩不是孤兒,更不是自愿隨行,他是一名中國戰俘,那一年只有8歲,名字叫做光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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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年后,他穿著筆挺西裝,回到中國山西,站在黃土地上,說的第 一句話是:“當年,我娘的腳,流著血。”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時間回到1943年,河南濟源。
抗 日戰爭進入蕞艱苦的階段,國jūn27軍傷亡慘重,光俊明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名士兵。
母親是個普通農村婦女,聽說部隊能給孩子一口飯吃,徒步幾十里山路把他送到軍營。
孩子記得蕞深的,是母親的腳——磨出了血,舊布鞋染得通紅,卻還摸著他的頭說:“別怕,跟著部隊,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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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無情,部隊很快被打散。
光俊明和幾千名中國戰俘一起,被日軍押送到臨時營地。
日本軍醫加地正隆,在點名時注意到了這個孩子:又黑又瘦,眼神怯生生,身上軍服大得不像話。
戰俘名冊上,關于他的記錄只有一行字:“該兒童無父無母,亦無親屬記錄。”
事實上,光俊明不是沒有家,只是戰火之中,信息和親情被生生割斷。
別的戰俘被押往更深的后方,他卻莫名被留了下來,由加地正隆“暫時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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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日本投降。
按照流程,戰俘應移交中國,日軍軍官則遣返回國。
但加地正隆提交了一份特殊申請——“少年同伴請yuàn書”,聲稱“該少年返回原籍難以生存,申請由日方承擔養育責任”。
這份文件甚至獲得了盟軍方面批準,簽署人是英軍布倫斯基將軍。
一紙公文,輕輕改寫了一整個的人生。
光俊明就這樣從中國戰俘,變成了名叫“托西阿奇”的日本養子。
沒人問過他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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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歲那年,他漂洋過海到了日本熊本縣,不會日語、不懂習俗,學校里同學笑他是“中國小俘虜”。
他躲在廁所吃便當,深夜蒙著被子哭,卻從沒忘記母親送別時,那雙流血的腳。
成長的道路異常艱難。
加地正隆為他辦理了日本戶籍,家庭關系欄寫的是“收養”。
學校檔案里,他的身份被標注為“特殊歸化兒童”。
可他堅持用漢字寫“光”這個姓。
老師說:“你可以改個更日本式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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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光’是我娘最后一個字,我聽得懂。”
他拼命讀書,考上熊本商科大學,畢業后進入神戶一家貿易公司。
從普通職員做到課長,再到海外部部長,最后自己開公司當老板——光俊明在外人眼里,已是成功的日本商人。
但他辦公室抽屜里,始終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一個中國女人,抱著穿軍裝的小男孩,站在軍營門口,那是他和母親唯 一的照片。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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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俊明立刻給中國駐日使 館寫了封信,字跡工整:“我是中國人,我想回家找娘。”
此后10多年,他多次嘗試尋親,都因資料缺失、戰亂變遷未能如愿。
唯 一記憶清晰的,仍是母親那雙流血的腳。
1986年,光俊明終于踏上了回鄉的路。
山西運城相關部門,專門協助查檔案、訪村民,電視臺還派了攝制組跟拍,片名就叫《遙遠的媽媽》。
可惜年代久遠、線索太少,照片上的母親,終究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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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親失敗后,光俊明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動容的事。
他留在山西,出資建起一所“光俊希望小學”,校址選在他當年走失區域最近的鄉鎮。
他親自畫設計圖,叮囑施工隊:“教室窗子要大,光線要好。”
之后又捐款給縣醫院,蓋了一間兒科病房,取名“俊明堂”。
人們問他為什么做這些,他只答:“這是給我娘的。”
2000年,他把自己的公司總部,從大阪遷到上海。
企業注冊名字清清楚楚寫著:光俊明,中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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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8歲被帶離中國的孩子,用一生走了一條艱難的回家的路。
晚年他常去希望小學,看孩子們上課,沒人知道,他靜靜地坐在后排時在想什么。
也許他耳邊響起的,仍是母親那句:
“好好活著,娘等你回家…”
光俊明的一生,就像一段跌宕的長路,8歲被帶往異國,40多年奮斗打拼,蕞終選擇歸來。
他沒找到親生母親,卻成了千萬孩子的“光爸爸”;
他失去了家的線索,卻把整顆心,種回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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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記憶,時間沖不淡;
有些歸屬,命運改不了;
有些帶走,不是為了忘記,而是為了更深刻地記住——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他是一個被戰爭帶離故土的孩子,也是一顆終歸根系的種子。
讀罷他的故事,不妨也問問自己:
那些生命里蕞初的記憶,我們可還清晰?
那些稱之為“根”的情感,我們是否珍惜?
戰爭或許已遠,但每一個微小個體的悲歡離合,仍值得我們傾聽和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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