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在新辦公室接見核武器研發主管官員

作者 / 林海東

近日，金正恩和李在明分別公開提出對朝鮮擁核問題的立場主張——金正恩強調朝鮮永不棄核，擁核國家地位不可改變，而李在明則認為朝鮮無核化難以在短期內實現，由此提出“凍結-削減-廢棄”的“三階段無核化進程”論。朝韓的立場基本上還是擰著，不過韓方的立場明顯是有后退的，李在明的這個三階段論等于在現階段認可朝鮮擁核，這大致是一種現實的態度，與朝鮮的當前訴求實際相符，擰巴中又有共同點。

外界的近期關注焦點主要集中在金正恩、李在明的各自表態以及崔善姬的出訪上，對另外一件事情的關注度不夠高。這件事情就是朝鮮外務省副相金仙景到訪紐約出席第80屆聯大，并將在29日發表講話。

金仙景是外務省負責國際機構事務的副相，由他率朝鮮代表團出席聯大，是分內工作。金仙景是2018年時任外務相李容浩出席聯大以來，朝鮮向聯大派出的最高級別官員，這比七年來一直由常駐聯合國代表金星大使出席并發言的水平提高了至少一級。

金仙景已于當地時間9月25日晚抵達紐約，一路上并未回答媒體提問。金星大使到機場迎接他，不僅沒有回答媒體提問，而且對媒體的連續追問表示不滿，大聲說了句“?????????”（得有道德才行啊）。從下面的圖片中可以看出金星大使的這種不滿。

金仙景抵達紐約

金星大使的金表很顯眼

在我看來，金仙景此次在聯大的講話將是一次重要發言，程度上不亞于外務相崔善姬親臨。這從朝媒對金仙景出訪的報道水平上可見一斑——朝鮮近年來報道了很多各級官員出訪的消息，文字上都屬于“簡訊”，但配發圖片上有所差異，副相這一級別的官員基本上是配一兩張圖片或是干脆沒有，而此次金仙景出訪，不僅朝媒悉數加以報道，而且朝中社還配發了三張圖片（下圖），但9月26日的《勞動新聞》則只有文字報道。這種報道上的內外有別，其實也是一種朝鮮式表達，即對外宣示金仙景此次出席聯大的重要性，對內則按照通常的報道規格，并不突出金副相。

金仙景在聯大要說什么，從這種對外報道規格上大致可以做一點推測，宣示朝鮮擁核國家地位及核政策、金正恩新對外政策構想應該是題中應有之義。在我看來，一是兩者可能并重，二是核相關部分可能分量更重一些。關于后者，與金正恩9月26日的一次活動有關。

9月26日，金正恩會見核武器研究所等核部門科技人員，并指導了有關核物質及核武器生產的重要協議會。負責核開發的軍需工業部第一副部長洪承武大將、核武器研究所姜京浩上將等相關人士參會。

圖左一為姜京浩，左二為洪承武。記憶所及，這間會議室是首次公開亮相，從墻上的徽標和擺放的國旗看，此處應屬于國務委員長辦公室的一部分。

順便提一句，姜京浩可能已經扶正擔任核武器研究所所長，但這只是推測，主要依據有二，一是老所長李洪燮上將久未露面，甚至在金正恩近年來視察核相關項目時也不曾出現，鑒于李所長年事已高，存在卸任退休、擔任顧問等可能性；二是姜京浩2023年11月從中將升為上將，存在副所長扶正的可能性。

2017年9月核試驗慶功會的場景，金正恩右手拉著李洪燮，左臂被姜京浩拉著，走在金正恩身后、李雪主身前的是洪承武

在9.26協議會上，金正恩聽取了核物質生產部門2025年度產能擴建計劃推進情況的匯報，還了解了核武器研究所的當前工作和重要生產活動。金正恩評價稱，核物質生產部門和核武器研究所切實貫徹落實勞動黨提出的“新的重大戰略兩項任務”，“完美攻克了國家核能力高度化關鍵環節”；他對此表示“極大滿意”。金正恩所說的“新的重大戰略兩項任務”是什么，朝媒沒有明說，這也是朝鮮一貫的“戰略模糊”套路，神秘兮兮，讓外界去猜。不過，從和今年1.29兩次對核武器研究所的視察中，我們可以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這兩項任務可能是“超額完成武器級核物質生產計劃、加固國家核盾牌”；后者的意思大致是核武器量產。

在進一步了解了核物質生產部門和核武器研究所2026年度計劃工作規模和發展前景后，金正恩“以欣喜的心情對日益壯大的我們國家核技術力量和倍增的能力予以高度評價”。他說，“擁有這種戰略核技術潛力，給了我們黨一個很大的鼓舞。這是對我國人民的斗爭以及我國事業勝利前進和未來安全的可靠保證”。從金正恩的這一評價中大致可以看出，朝鮮的核物質生產以及核武器量產似乎在質和量兩方面出現了飛躍式的雙重進步。

在此次協議會上，金正恩重申了他的重點——

1. 朝鮮不變的立場：依靠以強大遏制力即核武力為中心的實力維護和平、保障安全。

2. 朝鮮在安全環境方面必須完成的最優先課題：繼續增強國家核武力應戰態勢。

3. 核物理增強路線是為朝鮮現在和未來而采取的最正確選擇，也是朝鮮要堅持的不可改變的義務。

金正恩同時表示，朝鮮將對核技術部門“最優先提供和支援一切可持續發展可能性和條件”，并提出了“不斷推動國家自衛核能力高度化方面的綱領性任務”；這“綱領性任務”是什么，朝媒當然沒有報道，這又是一個“戰略模糊”。

在我看來，在崔善姬出訪前日和金仙景即將在聯大發言的背景下，金正恩9.26與核部門的這次協議會頗有幾分為朝鮮外交官們背手的意思。從這個角度上看，金仙景29日在聯大講話的主要方向也就明晰起來了，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