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實錄:
01 妥協
婚后的日子,我很少說話,也很少照鏡子。
身體像一個不屬于我的、陌生的容器,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胖、走樣。
他一靠近,我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會像遇到危險的刺猬,瞬間豎起,生理性的厭惡感從胃里一直頂到喉嚨。
我們都很痛苦,也很掙扎。
我媽偶爾會來看我,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然后嘆一口氣。
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冰冷的玻璃。
她以為她贏了,她以為她用一場婚禮,把我從“不正常”的軌道上拽了回來。
她不知道,她只是親手,把我的魂給抽走了。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我的故事,到底是從哪里開始錯的?
那就從頭說起吧。
02 錯位
我生在江蘇的一個小鎮,一個潮濕、多雨、人言可畏的地方。
我爸在我三歲時,去了新疆的礦井打工,然后,就再也沒回來。
他被壓死在幾千公里外的地下,成了一捧骨灰,和一個模糊的稱呼。
我媽沒有再婚,一個人把我拉扯大。
或許是為了方便,或許是潛意識里想讓我替父親活著,她從小就把我當男孩散養。
她會把我收拾得很干凈,但給我買的,永遠是男童裝。
慢慢地,我對那些粉色的、帶蕾絲的女孩東西,也就失去了興趣。
我討厭女孩,不愛跟她們玩,覺得她們嬌氣又麻煩。
我成天跟在男孩屁股后面,在泥地里打滾,在河里摸魚,在田埂上瘋跑。
直到有一次,一個堂哥壞笑著,把一條又濕又滑的魚,從我的褲腿里塞了進去。
我嚇得哇哇大哭,跑回家跟我媽說了。
從那以后,她不讓我再跟男孩子玩,也不許我再去爺爺奶奶家。
她抱著我說:“他們不愛你爸,嫌棄他沒本事,媽不想讓你再被嫌棄。”
學校開家長會,別人都有爸爸。
我問我媽,我爸呢?
她說,你爸在天堂當廚師呢,要是他走了,天上的人就都得餓死。
03 野孩子
我的整個童年,都覺得我爸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直到有一次跟人吵架,對方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就是個沒爸的野孩子!”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東西,塌了。
我知道了,我爸不是英雄,他只是死了。
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上了高中,我打扮得更男性化了。
身體開始發育,胸部微微隆起,這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卑和羞恥。
我開始弓著腰走路,生怕別人看出我是個女生。
我好像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從心底里排斥自己的女性身份。
我把所有無處安放的、混沌的情緒,都化成了食欲和學習的動力。
我開始變得很胖,厚厚的脂肪像鎧甲一樣,掩蓋了我的胸部曲線。
我的學習成績,是全年級數一數二的。
大家提起我,都知道那個“很會讀書的胖小子”。
我考上了中南大學。
放榜那天,我媽激動得哭了。
她覺得我為她爭了一口氣,整個人的腰板,在親戚面前都挺得筆直。
她摟著我說:“咱娘倆,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了!你就是媽的驕傲!”
04 初戀
進入大學前,我拼命減肥,學著穿衣打扮。
我依舊只喜歡男裝,留著寸頭,但瘦下來之后,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活潑,少年感十足。
我終于,擺脫了那個胖小子的稱號。
大學,我戀愛了。
在遇到王秋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喜歡女生。
我跟女孩總有種天然的距離感,反而更喜歡跟男生稱兄道弟。
但王秋就那樣,毫無預兆地闖進了我的生活。
她云南人,長發,身材很好,喜歡瑜伽,說話永遠不急不躁,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亮。
我們在網球場認識,慢慢地,我開始依戀她,甚至一天看不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我不敢表白,只是在一次KTV唱歌時,借著酒勁,親了上去。
我的整個大學,都是她。
畢業時,我們還是分手了。
她說,她很喜歡和我在一起的感覺,但她這輩子,不可能真的和一個女孩生活在一起。
我追著不放,直到親眼看到她挽著一個男生的手,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初戀,就這樣,被判了死刑。
05 她
畢業后,我進了國企,遇見了王瑤。
那個我最對不起的女孩。
她是已經出柜的拉拉,我們是合租室友,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
那時,我對自己的定位已經很明確了:我喜歡女孩,我絕對不會和男人結婚。
我想過出柜,但不知道該怎么跟我媽說。
她那么傳統,我不想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一把插向她心臟的刀。
我試探過。
我把一些關于同性戀的訪談節目拿給她看,她反應很大,斬釘截鐵地說:“這不行!絕對不行!你穿成男孩子樣媽不管你,但你要跟女的在一起,沒未來不說,以后老了怎么辦?被親戚知道了,大牙都要笑掉了!我羞死了,死也不會瞑目。”
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我媽開始催婚。
我拒絕,她就哭,說自己一個人不容易,說不想看我像她一樣,孤獨終老。
我想開口說“我有伴了”,可那句話,像灌了鉛一樣,堵在喉嚨里。
王瑤以“閨蜜”的身份,陪著我媽去了內蒙、西藏、甘肅。
我媽在家族群里炫耀我們的照片,所有人都羨慕她有個“孝順的兒子”。
旅游時,我們都住雙床房。
我媽大概是察覺到了什么,在內蒙的最后一晚,她看著我們,問:“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沒敢直說,只說了一句:“媽,我下半輩子,就跟她一起過了。”
我媽沒發火,但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迅速地消沉了下去。
06 妥協
回到家,戰爭爆發了。
她天天催婚,我激烈反抗。
她哭,我吼。
終于,我還是坦白了,我和王瑤是情侶。
當晚,家里鬧得天翻地覆。
我在外面住了一夜。
第二天回到家,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媽媽,和床頭柜上空了的安眠藥瓶。
在搶救室外,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是我,是我差點殺了自己的媽媽。
她清醒后,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要么結婚,要么我死。”
她性格那么倔,我知道,她做得出。
我妥協了。
我刪掉了王瑤所有的聯系方式,像個行尸走肉一樣,去相親,去結婚
我這一生,好像都在被人控制著。
小時候,是貧窮和流言,長大后,是孝道和親情,我以為考上大學,就能擺脫那個被嫌棄的童年,我以為經濟獨立,就能擁有選擇的自由。
到頭來才發現,我只是從一個籠子,換到了另一個更大的籠子。
我媽總說,她把我當男孩養。
可她卻忘了告訴我。
當這個“男孩”真的愛上了一個女孩時,她會親手,把我從小穿到大的那件男童裝,一件一件地,再給我扒下來,逼著我換上那條我從未穿過的、名叫“婚姻”的裙子。
END
注:文中人物名字為化名,請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每個故事來自投稿者的親身講述吐槽,小編整理美化并寫成文章,有些故事需要幾天甚至半個月才能完成,有些則需四五個小時成型,愿你能在別人的故事中,尋找共鳴,收獲力量,且看且珍惜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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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憨夫人,彩虹橋上的情感驛站,拉圈情感咨詢者,已解決1000+伙伴們的愛情難題,一對一制定方案成長式陪伴!關注(私)我,你將會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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