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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onathan Anderson的Dior女裝首秀正式拉開帷幕之前,他借由英國紀錄片導演Adam Curtis的作品,隱喻了在當下接手Dior的復雜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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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分鐘時長的影片,放映在秀場中央倒金字塔形狀的屏幕中,近80年的Dior時裝屋歷史在快速的剪接中給人一種信息過載的感覺,從Christian Dior先生的高訂制衣場景,到Yves Saint Laurent,Marc Bohan,Gianfranco Ferré,John Galliano,Raf Simons和Maria Grazia Chiuri等歷任創意總監的高光時刻盡數呈現,直觀地向我們展示了Jonathan Anderson究竟要站在多少前輩的肩膀上,他的任務有多么艱巨。

突然,屏幕中傳來一聲女孩的尖叫,像是積壓已久的負荷終于爆發,恐懼大于興奮,畫面瞬間開始失焦,不同時期的畫面開始疊加、變得模糊,如同《星際穿越》中進入四維時空前的幻象,但緊接著,視覺的沖擊戛然而止,屏幕變成純白色,點亮了秀場空間,所有人方才發覺,倒金字塔屏幕之下,是一只經典的Dior灰色包裝盒,所有的歷史與回憶,如同被收進了這個容器之中,“我想展示這座時裝屋承載的厚重歷史。可隨時開啟取舍,亦可永久封存。”Anderson這樣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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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映了Anderson與前輩們在處理品牌檔案時的不同之處,作為Dior女裝秀場的傳統保留節目,重新演繹“New Look”的環節并沒有在開場即刻呈現,取而代之的是蝴蝶結裝飾的純白鐘型抹胸裙,表面由Dior工坊的工匠以白紗塑造出立體細膩的褶皺,如同一件移動的雕塑,這就是Anderson想要為Dior奠定的新方向,似曾相識的陌生感,和諧中蘊含時代情緒導向的創作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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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結元素不止作為點綴,Anderson為其賦予了廓形感,它出現在收腰夾克的下擺和披肩的輪廓之上,由此引入了一種全新的剪裁和塑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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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類似的還有那頂Stephen Jones參與設計的未來感緞面帽飾,從經典帽飾的基礎上精準地切分,將帽檐向外折或者向內收,就誕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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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Anderson也提煉出Dior先生著名的La Cigale高級訂制裙裝的骨架,強化腰部支撐細節,與Gianfranco Ferré在Songe de Dentelle系列中塑造的翅膀形狀拖尾相結合,打造出鋒利的精靈感裙裝結構,卻又一反常態地用極為輕薄的透視紗質面料附著在外層,用蕾絲模擬出云紋綢表面如木紋般細膩的紋理,看似格格不入的設計,既能拆解出Dior的歷史精髓,又直觀地呈現出Anderson鮮明的審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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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1959年由Yves Saint Laurent打造的一款花苞廓形禮服裙,Anderson只取用了遮住半張臉的黑色蕾絲細節,搭配以蝙蝠袖百褶上衣和棉質寬褲,令她們如同從科幻小說中走出的神秘特工般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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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柔和而浪漫的情節,從Galliano時代的雙層羽毛裝飾禮服裙中脫胎而來的造型,更接近于日裝,但細節處點綴繡球花刺繡,又盡顯高級訂制的精準把控力。Dior先生曾經鐘愛的,用奢華面料以扭褶的形式裝點晚裝造型的習慣,Anderson發現了可以被現代化的可能,那種面料之間的縱橫交錯,成為他重塑基礎款輪廓和造型語言的關鍵,但又避免了過于隆重而陷入復刻檔案的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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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大秀的觀感始終存在一種“拉扯感”,像是開場短片最后幾十秒鐘的延續,你會看到某些熟悉的廓形和元素,讓意識確認自己身處Dior秀場,而另一方面,那些在六月男裝首秀中誕生的設計“閃現”,又讓你確定Anderson存在,他沒有陷入到對任何一個Dior時代的懷舊中,而是竭力呼喊出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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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秀場中段才姍姍來遲的New“New Look”,Anderson已然選擇了愛爾蘭粗花呢Donegal Tweed來演繹,但從夾克到裙裝的比例都被調整得更短,裝飾上也更華麗,換句話說,造型的重心上移了,褪去了Christian Dior原作中那種“閑庭信步”的優雅,多了幾分現代女性對日裝造型在實用性上的追求。男裝秀上被熱烈討論的“Delft”靈感短褲,也被重新調整了尺度,不只是秀場上的概念性作品,更輕盈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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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Dior經典檔案元素并行的,或者說更凸顯Anderson個人創作意志的,是秀場上接連出現的襯衫與超短裙搭配的隨性日裝,以及那件在秀場中的“獨苗”,淡綠色馬球衫與淺黃色棉質休閑長褲的組合,如同性轉版的Anderson帶著詼諧的幽默感向我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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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在當下的成衣系列中,究竟需要以怎樣的視角來詮釋真正的禮服作品,有些答案在威尼斯電影節期間就已經初露端倪,不過這次,我們能找到的紅毯同款,也就只有Anya Taylor-Joy早先上身的那件緞面蝴蝶結禮服,傳統的曳地拖尾禮服在秀場上難覓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鋪滿細密花朵刺繡的迷你裙,裝飾了輕盈的薄紗裙擺,還有一件以時裝屋浮雕裝潢為靈感的白色抹胸裙,它或許值得在秀場中出現更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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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模特的腳下,那些用布藝打造的超大花朵裝飾高跟鞋,以及如同在腳趾縫中“長出”兩只兔耳朵的細節設計,有Anderson幽默的成分,但也順理成章地讓我們回憶起鞋履設計師Roger Vivier在50年代為Dior先生創作的標志性鞋款,從鞋尖的弧度,到鞋跟的曲線角度,那份優雅雖不昭彰,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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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后,《服飾與美容VOGUE》全媒體編輯總監劉沖RoccoLiu第一時間評價道:“Jonathan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致敬,也巧妙地加入了自己最擅長的創作語言。尊重品牌歷史卻能不被束縛住,我已經開始期待他之后的更多天馬行空的創意了。”
“改變,即是必然。”這是品牌官方新聞稿中最強有力的一句結尾。Anderson沒有讓這句口號式的宣言出現在任何造型的印花上,卻又實實在在地讓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和消化Dior女裝的新變化。不同于我們在社交媒體中所看到的,他從河邊思忖片刻,又轉身離去的身影,他對于自己應該在Dior做什么、怎么做,非常有主見和前瞻性,面對厚重的傳統和龐大的團隊,他形容自己的工作方式中存在著“既挑戰又保留”的循環往復,革新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不斷地試驗中探索邊界的存在,進而突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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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三個月前在男裝首秀后所說的,“對我來說,風格就是如何將各種元素組合在一起。”他確實融合了那些我們在腦海中不斷重演了無數次的品牌符號,結果卻出乎意料,現實與情感之間的互相拉扯,化作時裝美學上的張力,而后用一種坦白而直接的方式來呈現,如同秀場中回蕩的詩歌吟誦She Walks in Beauty中閃爍的那些關鍵詞,“純美”“無邪”“天真”,這既是Anderson創作的出發點,也是Dior在新時代最恰如其分的新風貌。

編輯:Tristan、Yijie
撰文:Shanlai
設計: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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