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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年代——文學“自覺”的來臨
文學“自覺”之前
魏晉南北朝詩文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是極為重要的— 這首先突出地體現(xiàn)在文學的“自覺”上,換句話說,魏晉南北朝詩文是中國文人文學真正的開端。要注意,這個表述中有兩個限定詞:一是“文人”文學,二是“真正的”開端,其中的區(qū)別在哪里呢?這就不得不從魏晉南北朝之前文學的性質(zhì)講起了。
“文學”一詞出現(xiàn)得很早,《論語》中就已經(jīng)有了,《先進》篇中列了“孔門四科十哲”,其中的子游、子夏就是“文學”科的佼佼者。不過這里可不是在說子游、子夏他們有靈感、有文采、會寫詩、會作文,而是指他們通習儒家經(jīng)典文獻知識,《尚書》記得熟、《禮記》背得好、《春秋》理解得通透,用我們當今的視角來看就是夸他們博聞強識、博學多才,跟妙筆生花、健筆凌云這些就關系不大。所以說,早期的“文學”其實指的是“經(jīng)典之學”“文獻之學”,在含義上更接近于我們今天所說的“學術”一詞。
不過,為了深入淺出地闡釋學術思想,使之更加明辨、透徹,從而為更多的人所接受,尤其是為當時的統(tǒng)治者所接受,以孔子為代表的先秦“諸子百家”,在撰寫學術論著的過程中會綜合使用各種表達方式、修辭手法、論證方法,會講求聲韻、辭藻和篇章結(jié)構,使之產(chǎn)生較強的可讀性。這種可讀性我們又可以稱之為“文學性”,如今我們對魏晉南北朝之前的作品進行的“文學研究”,其實準確地說就是對這些文獻的“文學性”研究。但我們很難說這種“文學性”是有意為之、自覺運用的結(jié)果,更不是創(chuàng)作的真正目的與追求,畢竟它們是直接服務于學術、依附于政治的,因此這時的“文學”還沒有“自覺”,只是為后世文學的“自覺”發(fā)展孕育了可能。
先秦文學除作為學術、政治的附庸,沒有獨立地位以外,在藝術形式本身上也不具備獨立性,而是一種“詩、樂、舞”雜糅的綜合藝術。以先秦文獻中文學性最強的《詩經(jīng)》為例,其中收錄的詩篇本質(zhì)上都是周王朝的禮儀性樂章,主要應用于貴族政治生活中的各種場合,如朝會、宴射、外交、行軍、婚喪嫁娶等方面,在使用時,這些詩篇、詩句并不是干巴巴地念出來,而是要配樂演唱,甚至有相應的舞蹈乃至戲劇情節(jié)演繹的— 大家可以留心關注,先秦歷史文獻中但凡出現(xiàn)詩句,前面必定是“歌”或者“誦”,區(qū)別是前者有樂器伴奏,后者只有人聲,但都是有旋律的演唱;而《左傳》中更是通過“季札觀樂”這樣一個情節(jié),完整地展現(xiàn)了先秦時期“詩、樂、舞”共奏的場面,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查閱《左傳》“襄公二十九年”的相關文本加以了解。
從這個角度來看,先秦文學活動的參與者,除詩篇的寫作者之外,還有為之譜曲的太師,以及參與演奏、歌唱、舞蹈的樂工和歌舞伎等,所以這更像是一個復雜的文藝團體參與的綜合性文藝活動,而很難將其視作單純的文人文學創(chuàng)作,就好比我們?nèi)缃窈茈y把歌詞作者當作獨立的作家來看待一樣。
基于以上兩點,我們可以說:因為“詩、樂、舞”的雜糅和太師、樂工、歌舞伎在文藝活動中的廣泛參與,魏晉南北朝以前的文學還不是單純的“文人”文學;同時,由于服務于學術、依附于政治的特性,魏晉南北朝以前的文學也還不是“真正的”文學。
■摘選自《士族的晨昏》第一講
制作:凌小凡
初審:司麗麗
復審:李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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