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癌癥晚期那天,傅語寒邀請我一起上離婚綜藝。
我知道,她和小秘書的賭局又輸了。
他們一共打過九十九個賭,每一次她都故意放水,任由自己輸掉賭局。
她輸掉我們一起布置的婚房,輸掉我們的婚禮,
甚至,輸掉我們孩子的遺體。
傅語寒讓蘇沐親手操刀,只為了滿足他對人體的好奇心。
七個月大的孩子被捐出遺體時,只有一點點大。
女人將綜藝合同遞給我。
“林慕辰,我又賭輸了,真人秀而已,哄哄蘇沐。”
“正好也可以打開你的知名度,以后好接戲。”
傅語寒忘了,上次輸給蘇沐時,她替我簽下十部三級影片。
事后承諾:“我不會讓任何關于你的照片流出去。”
可第二天,我那些被迫拍下的視頻讓熱搜徹底爆掉。
而我也被全網封殺,早就沒有導演肯用我。
平靜地接過合同簽字,傅語寒滿意地吻住我的嘴角,
“最終問答記得選不離婚,我們旅途終點一起下車。”
她不知道,我們走不到終點了。
……
將合同收好后,殯儀館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直低頭玩手機的女人,聽到模糊的字眼,抬頭看我。
“誰去世了?”
我掛斷電話,隨口敷衍:“一個遠房親戚。”
她“哦”了聲,又低頭看手機,徑直走了出去。
一如既往忘記等我。
我沒有在意,跟了上去。
只是打開車門時,被人按住了手。
傅語寒指向后面那輛車,“慕辰,你先自己開車去拍攝場地吧,我還要給蘇沐送早餐。”
我一愣,很快收回手。
輕聲道:“好。”
見我沒有像從前那樣跟她吵。
她難得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你自己記得吃點東西,太瘦了。”
我眼神落在她車后座擺著的早餐上,各式各樣,有十多種。
還冒著熱氣,想來是她一大早親自去買的。
我收回目光,想起我胃病犯時,我求她去給我買一杯熱豆漿。
她只冷淡地撇我一眼,給我遞來一瓶牛奶,“我沒空,你先喝牛奶吧。”
說完,便匆匆出門。
她忘了我牛奶過敏,家里的牛奶是為她準備的。
她總也不回家,牛奶早就過期了。
回過神,車子已經疾馳而去。
到錄制現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
我沒在意,安靜地等在一旁。
只是其他嘉賓早就錄完前采,傅語寒還沒到。
導演催我聯系她,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早就被拉黑。
上上次她輸給蘇沐的賭注,是刪掉我所有聯系方式。
我默默收回手機,朝導演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在場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是不是他想翻紅,自作主張報名的,人家傅大總裁壓根就不想陪他來參加節目。”
“他背著傅總拍那么多三級片,跟那么多女的那啥了,人家傅總沒跟他離婚都算好的了,他怎么還有臉上離婚節目的啊……”
導演是傅語寒的好友,知道內情。
聽到這樣的話,也只是微愣了下,沒有阻止。
我一直等到天黑,所有嘉賓都已經回酒店休息,我還坐在錄制棚里。
冷風透過窗戶簌簌吹著,捂著嘴忍不住咳嗽。
手心染著血絲,正擦掉,門外有人走了進來。
女人聽到我的咳嗽聲,將暖手寶塞進我手里。
“抱歉,我來晚了,公司忽然有急事要處理。”
我卻聞到他的外套上,濃烈的沉香。
蘇沐喜歡沉香,傅語寒就為他建起十畝地大的沉香基地。?
看到她脖頸間泛起的紅疹,我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傅語寒對香過敏,最嚴重的一次,曾在我面前當場休克。
我多次言辭懇切,求她不要再為了蘇沐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換來的也只是她的冷眼,“別多管閑事。”
捏緊手里帶血的紙團,將暖手寶放在一邊。
我討厭這個味道,她知道的。
我父親死在和母親定情的沉香樹下,那天父親看到母親出軌。
熱戀時,她送我禮物,總會仔細交代助理,不要送沉香手串。
也曾在我面前起誓,永不辜負。
只是,人心易變。
曾經愛我的女孩,遇到了她更愛的男孩。
攝制組很快通知備采,傅語寒仍低頭看著手機,露出寵溺的笑。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打擾。
只有我像演獨角戲一般,獨自回答導演一個個尖銳的問題。
這對我并沒有難度,演戲而已。
就當這是我在世上演出的最后一場戲。
最后一個環節,導演遞給我們一張紙條。
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今天還想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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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倏地抬頭,收起手機,接過紙條。
看向我時,我已經將紙條投進箱子。
她也跟著將紙條投了進去。
對導演打趣道:“搞這么神秘,要到錄制最后一天才能打開?”
自信地看向我,“我們不會離婚的。”
說完,她和我一起將行李拖進酒店。
只是才到門口,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傅語寒立即勾唇,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我費勁地將行李箱搬上臺階。
她回來時,我下意識將她的睡衣遞給她。
女人卻搖頭,沒有接。
輕笑道:“和蘇沐打的賭又輸了,她不讓我們這七天睡在一起。”
我的手懸在半空。
換做從前,我一定又要和她大吵一架。
只是,我現在連呼吸都快沒了力氣。
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和她吵了。
收回手,躺在床上。
“那你自便,我累了,先睡了。”
傅語寒的注意力早就回到手機上,壓根沒聽清我在說什么。
第二天,女人的手腕上,多了一條紅色情侶手繩。
她裙子上的夜露,也昭示著她昨晚連夜離開過。
傅語寒下意識摩挲著手上的紅繩,讓我情不自禁想起,
前些年流行戴情侶紅繩的時候,我也不可免俗地將自己編的紅繩套在傅語寒手上。
女人當著我的面,將我它扔進垃圾桶。
不加掩飾地嫌我幼稚:“你閑著沒事的話,多做家務,都快奔三了,別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她不知道,繩子是我在拍戲空隙一點點編的。
我端詳著紅繩珠子上的字,那個“沐”字格外刺眼。
傅語寒不記得,蘇沐還比我大一歲。
如今她正甘之如飴地陪著蘇沐玩幼稚的游戲。
“一早去買了早點,一起吃點吧。”
這是結婚以來,傅語寒第一次為我買早點。
即便只是掩飾她晚上離開的借口。
而自從蘇沐出現,為他帶早餐,成了傅語寒的習慣。
她依舊遞給我一杯牛奶。
我和她說過許多次,她都沒有記住我不能喝牛奶。
而蘇沐的喜好,只是隨口一提,她便用心地記在備忘錄上。
我不小心看到過,密密麻麻、事無巨細。
拿起小籠包,卻被她一巴掌拍掉。
手背立即泛起暗紅的印子。
傅語寒將粥推給我,“這是給你的。”
我恍然想起,剛才看到蘇沐的朋友圈。
男人志得意滿地發號施令,“好想吃老板姐姐買的熱噴噴的包子。”
想到這,一切明了。
忍不住出聲提醒,“今天要出戶外錄節目。”
女人卻已經拎著食盒走出去。
門外飄起雪花,自嘲地笑了笑。
她去找蘇沐時,向來風雨無阻。
而我當初拍戲遇到泥石流,急切地給她打電話。
她只覺得我矯情膽小,立即掛斷電話。
事后給我發去的救災物資,還發錯了地方。
我差點死在那場泥石流災害里,而她正陪著蘇沐打卡游樂園。
愛與不愛如此明顯。
偏我快死,才看清。
我用力將粥塞進嘴里。
粥早就冷了,而那籠小籠包還冒著熱氣。
想必她一定小心翼翼護在懷里,才讓小籠包沒那么快冷掉。
我知道得這樣清楚,是因為我也曾在這樣大雪紛飛的日子,
小心翼翼抱著小籠包在宿舍樓下等她。
她以我愛她的方式。去愛別人,才顯得我可悲又可笑。
是接到導演的通知,才知道傅語寒要缺席四天的節目錄制。
而我需要跟另外三對夫妻一起,繼續錄制。
連續四天,我像個隱形人,被攝像機記錄著。
沒人愿意和臭名昭著的我說話。
而每一天,蘇沐的朋友圈都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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