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來了!”這四個字曾讓無數街頭小販聞風喪膽,2006年的北京,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大街小巷上演,小販們推著車子四處逃散,動作稍慢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謀生的家當被收繳沒收。
那年8月11日下午,海淀區中關村科貿大廈附近,23歲的崔英杰和他的烤腸攤車,迎來了改變命運的幾分鐘。面對城管隊員,他絕望地揮舞著小刀,試圖保住那輛嶄新的三輪車——那是他借債買來、全家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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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杰是河北省阜平縣的農民,出身于一個貧困的家庭,父親患有高血壓,母親身患冠心病,卻還不得不去煤廠撿煤,“除了一口假牙是白的,渾身上下全是黑的”。這個年輕的退伍軍人來到北京謀生,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只能找到保安的工作,但已經幾個月沒有領到工資。
用朋友那里借來的錢,他買了三輪車和烤爐,在中關村一帶賣烤腸,案發當天被沒收的三輪車,是他前一天剛花280元買的。對許多人來說,280元可能不算什么,但對崔英杰而言,那是他全部的生計。
當城管人員準備離開時,不甘心的崔英杰沖了上去,手持切烤腸的刀與執法人員爭搶三輪車,在爭搶過程中,崔英杰將刀刺向了對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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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名叫李志強,當年36歲,是北京市海淀區城管大隊的副隊長,2006年8月11日下午,他帶領隊員在海淀區中關村科貿大廈附近進行執法活動。當他們發現崔英杰無照經營賣烤腸時,依法對其查處,根據執法規定,他們需要沒收崔英杰的三輪車。
崔英杰見狀持刀進行威脅,由于不甘心三輪車被沒收,崔英杰與城管隊員爭搶三輪車。當李志強和其他執法人員把三輪車抬到城管卡車上時,慘劇發生了——崔英杰一刀扎在李志強的咽喉處,一個小時后,李志強因搶救無效死亡,他成為了北京市城管部門成立8年來首位因公殉職的執法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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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杰在案發后逃離了現場,在逃亡11個小時后,他在天津塘沽被警方抓獲,他對殺害李志強一事供認不諱。2006年12月12日,此案在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開庭審理,公訴機關指控崔英杰犯有故意殺人罪,認為其“以暴力手段阻礙城管人員執法活動,非法剝奪城管人員生命,犯罪性質極其惡劣,情節、后果特別嚴重”。
崔英杰的辯護律師則辯稱,崔英杰并非故意殺人,而是激情犯罪。他們向法庭提交了崔英杰老家的無犯罪記錄證明、優秀學生證明以及他在部隊服役期間獲得的優秀士兵證書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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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10日,法院作出一審判決,法院認定崔英杰故意殺人成立,但考慮到具體犯罪情節和社會危害程度,最終崔英杰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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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崔英杰已在獄中服刑多年,據悉在2019年法院將刑罰改為無期徒刑,三年后又減為有期徒刑十八年。如無意外,他將在2030年刑滿釋放。而李志強的名字,則永遠定格在36歲,他是北京城管成立8年來第一位因公殉職的執法人員,但遺憾的是,并非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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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案件也引發了全社會對城管執法與小販生存權的廣泛討論。有評論指出:“販夫走卒、引車賣漿,是古已有之的正當職業”,城市管理應給予自謀生計者“更多的寬容寬諒,扶助扶持和溫暖關愛”。
城市管理的困境至今仍在考驗著我們社會的智慧,如何在維護城市秩序的同時,保障每個人的生存權利,依然是值得深思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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