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村日落草堂空,萬事悲歡一夢中。
霜氣入簾寒未減,月痕侵枕夜還同。
山河有色皆凝白,松桂無枝亦向紅。
莫道此生閑得盡,更堪衰鬢轉成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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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以江村暮色為畫卷,借霜月寒夜、山河凝白等意象,層層展開對生命易逝與永恒困境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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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江村日落草堂空”勾勒出一派蕭索圖景:落日余暉中江畔草堂人去樓空,瞬間將“空”與“寂”烙入字間。
隨后“萬事悲歡一夢中”以斷言般的口吻,將人間悲喜盡數歸于虛幻,似看破世情卻暗藏不甘——若皆為泡影,此刻憑欄獨對寒夜的凝視又何以承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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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聯的“霜氣入簾”“月痕侵枕”更進一步,將自然之寒轉化為浸透身心的孤絕體驗。
霜氣侵擾的不止是簾幕,更是心緒;月痕攀爬的不只是枕席,更是長夜中輾轉的清醒。
寒夜在此被賦予雙重意義:既是時令的深秋,亦是生命的暮年,寒氣在空間與時間中無聲蔓延,裹挾著不可逆轉的流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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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聯突轉筆鋒,以色彩悖論撕裂表象的蕭瑟。
“山河皆凝白”寫盡天地冰封的肅殺,萬物似乎凝固于霜雪之下;而“松桂亦向紅”卻于死寂中迸發血色,無枝無葉的松桂以近乎慘烈的姿態對抗蒼白。
白與紅的纏斗,既是嚴冬對生命的摧折,亦是生命對寒冬的反噬,二者在矛盾中凝結成永恒的拉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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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衰鬢轉成翁”似一記鈍響,將前文的蒼茫哲思猛然拽回自身。
衰朽之軀與壯闊山河的對比,恰如寒夜中未熄的燭火:孱弱卻固執地證明著存在。
全詩以景為刃,剖開生命的荒誕與尊嚴——明知終將“萬事成空”,卻在凝望霜月山河時,以一句“莫道此生閑得盡”完成對虛無的抵抗,使寒夜中的獨白成為超越時空的生命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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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以江村寒夜為鏡,映照出人在時間碾壓下的困頓與覺醒。
從草堂空寂到衰鬢成翁,個體渺小的哀嘆終在與山河霜月的對視中,淬煉出悲愴而莊重的生命詠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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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松桂以枯枝染紅對抗冰雪,當獨坐者以清醒直面長夜,詩歌便在“皆凝白”與“亦向紅”的撕扯中,完成了對永恒困境最深刻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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