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沈秋影,門被甩的彭彭做響。
來回吱嘎吱嘎的搖晃著。
伴隨著沈婕漸行漸遠的歡呼聲:“耶!謝謝錦言哥!還是你們對我最好。”
最后全部歸于平靜。
只剩沈秋影站在空曠的客廳中,靜靜地望著桌上精致的奶油蛋糕和橫幅。
上面幾個大字:“祝沈婕生日快樂!”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刮了一點奶油,很甜,甜到人心里發(fā)苦。
沈秋影突然想到小時候,只有姥姥記得她的生日,給她帶那種小蛋糕。
姥姥走了,世界上唯一愛她的人都沒有了。
現(xiàn)在連她留下的唯一念想,這間房子,都要為了湊治療的費用賣出去。
當看到沈婕和薄錦言忘情吻在一起的時候;
打了薄錦言一巴掌被沈婕退下樓梯的時候;
孤零零的躺在醫(yī)院一口水都喝不到被朋友們教育的時候;
沈秋影就決定了,要離開這里。
她不想當薄家眼中攀上高枝的兒媳,不想當繼續(xù)無怨無悔付出的姐姐。
她想做自己,做沈秋影一個人。
手機滴滴的提示音響起,兩條信息。
一個是薄錦言:“剛才話說的有點重,你別往心里去,咱們來日方長。”
一個是下次治療的通知,就在半月后。
做完她就會忘記一切,拿著賣房剩下的錢去個風景優(yōu)美的小城市,重新開始。
沈秋影只回復(fù)了護士,垂下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彩帶。
薄錦言或許搞錯了,就在沈秋影看見他和沈婕吻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們就沒有來日了。
......
收拾好房間,沈秋影叫了聯(lián)系好的中介上門。
中介拍好照上傳到APP后,欲言又止。
“沈小姐,你這套房子地段很好,保養(yǎng)的也不錯。”
“這幾年,這個地段的房價一直在漲,以后肯定還會升職。”
“你要是不著急賣的話,還會有更好的價錢的。”
沈秋影只是笑著搖搖頭,道謝后說不用了。
中介離開后,沈秋影坐在沙發(fā)上,茫然的望向四周。
因為要賣房,很多東西已經(jīng)打包好花錢寄存了,此刻屋子空空蕩蕩的。
身邊姥姥曾經(jīng)最愛躺的藤椅,臥室里她親手做的書桌。
只是椅子上的人,和桌子上的合照不見了。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總是很累,累的不想說話,只是哭。
她很想去安慰媽媽,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卻被媽媽一把抓過來按著打。
媽媽一邊哭一邊掐她,罵她:
“都是你!還有你那個沒良心的爸!”
“要不是你我早改嫁了!我受的苦都是因為你和你爸!”
“你也是個自私鬼,也對,身上流著你爸的血能不是么!”
她不知道怎么辦,身上好痛,她很想推開媽媽。
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媽媽痛哭的表情,媽媽的眼淚滴到臉上。
她推開的手又放下來。
沈秋影當時想,如果這樣媽媽會開心的話,疼也可以。
媽媽平靜下來后,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沒有發(fā)生。
她會給沈秋影煮愛吃的排骨,會給她耐心的縫破了的衣服。
她會跟沈秋影說,“小影,好好學習,以后不要像媽媽一樣,所托非人。”
“一輩子都在怨恨里度過。”
沈秋影對媽媽的感情很復(fù)雜,恨不完滿,愛不徹底。
在她多年的成長中,只有姥姥是她唯一的光。
姥姥會給她帶愛吃的桂花味糖果,會給她溫柔的敷藥。
會帶她出去玩,告訴她,她不是累贅和拖油瓶。
沈秋影喃喃開口:“姥姥,我要離開了。”
“房子沒留住,你別怪我啊。”
手機突然開始振動起來,沈秋影打開一看,是薄錦言的消息。
“你的項鏈落在我家了,什么時候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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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影點開圖片,是薄錦言送她的十周年紀念日禮物。
Chaumet定制款,頂端的紅寶石在照片里都放著火彩。
送的時候,沈秋影也曾被那種璀璨驚艷到,下一秒薄母的話打了上來:
“真精明啊,知道金額轉(zhuǎn)賬會被要回,所以讓我兒子送的珠寶。”
“也難為你一個孤兒能想到這樣的招數(shù)。”
薄錦言臉色一變,也只是無奈的看著母親,嗔怪一聲:“媽——”
沈秋影拒絕薄錦言幫她帶上的請求,只是珍惜的收在保險柜里。
偶爾拿出來看一看。
現(xiàn)在也沒有拿回的必要了。
她回:“先放你那吧,之后再說。”
回了信息后,她沉沉睡下。
醒來時,薄錦言就坐在床邊。
見沈秋影睜眼,他聲音沙啞:“醒了?”
“我來看看你,順便把項鏈帶給你。”
沈秋影沒起身,接過項鏈,隨手放在桌子上。
“辛苦,其實你沒必要非要這么晚送過來。”
薄錦言搖搖頭,“這個項鏈意義不一樣。”
他握住沈秋影的手,“看到這個項鏈就想到曾經(jīng)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么多風風雨雨我們都過來了,現(xiàn)在卻因為一個小事吵架冷戰(zhàn)....”
他說著,喉中似有哽咽。
“真的不值得。”
沈秋影也想到了曾經(jīng)。
薄錦言為了她的發(fā)燒,深夜開車送藥,差點出了車禍;
拜佛時,有僧人斷言她一生孤苦,他堅持一步一叩首在寺廟許愿。
頂著紅腫的額頭和流血的膝蓋,虔誠閉眼:
“希望秋影一生平安,圓滿幸福。”
沈秋影檢查出了子宮癌,再也不能生育,薄錦言做了結(jié)扎,向薄母表態(tài)。
那時候多好啊.....
沈秋影抽出手,手背上面的青痕和針眼清晰可見。
而薄錦言無視這些,對她說:
“小婕在酒店住的很辛苦,吃外賣拉肚子進了醫(yī)院。”
“我陪你去醫(yī)院把她接回來好不好?”
沈秋影平淡的陳述:
“接回來住哪呢?薄錦言,我跟你說過的,房子我是要賣掉的。”
薄錦言眉頭微皺,“什么時候?好好的賣房子干什么?”
沈秋影嘆了一口氣,“就在沈婕生日那天。”
“我說過的,我要搬家。”
薄錦言抿緊嘴唇,不再說話。
二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薄錦言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醫(yī)院看看小婕。”
“生病了身邊是不能沒人的。”
沈秋影聽到關(guān)門的響聲后,等了一會兒,起身將門鎖里薄錦言的指紋刪除。
回到床上躺下,閉上了眼。
一夜無眠。
早上沈秋影起來時,一陣頭暈,撞上了床頭柜。
那條項鏈掉了下來。
她怕破損了不好還,拿起項鏈仔細檢查,卻在項鏈內(nèi)側(cè)看到了一行銘文。
“LOVESJ”
沈秋影想了想,起身打開了保險柜。
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項鏈正好好躺在那里,區(qū)別的是,她的那條刻的是SQY。
SJ,沈婕。
這條項鏈的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沈秋影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紅了眼眶。
原來她和薄錦言的紀念日,也是薄錦言和沈婕的紀念。
她擦掉眼淚,將兩條項鏈包好,去了醫(yī)院。
到達病房門口,沈秋影停了下來,深呼吸了幾次,她抬手推門。
薄錦言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在小婕你這,我心里才會輕松起來。”
“可能是從小家庭不幸的原因吧,秋影總是心事重重。”
“她敏感多疑,又獨立,時間長了,難免會產(chǎn)生壓力。”
沈秋影的手劇烈的抖了起來,而薄錦言還在繼續(xù)。
“你和你姐不一樣,那么開朗陽光.....”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秋影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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