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一代教育家劉道玉：七十年來最好的校長，一生與命運搏斗

據(jù)武漢大學訃告，著名教育家、武漢大學前校長劉道玉先生，因病醫(yī)治無效，于2025年11月7日15:33在湖北武漢逝世，距其92歲周歲生日僅有17天。

1981～1988年的武漢大學，因劉道玉主導的一系列重大改革，取得舉世矚目的教育成就，被稱為“中國教育的深圳特區(qū)”、“珞珈山的奇跡”。

劉道玉曾獲全國教學成果一等獎、法國“密特朗總統(tǒng)最高勛章”、劍橋名人中心“20世紀銀質(zhì)功勛章”等國內(nèi)外大獎，被譽為“當代蔡元培”、“70年來中國最好的校長”。

結(jié)合劉道玉先生《其命維新：劉道玉口述史》《珞珈子規(guī)啼》等作品，謹以此文簡要介紹老先生的曲折經(jīng)歷和偉大貢獻，以示悼念和尊敬。

1933年11月24日，他生于湖北棗陽的一個農(nóng)家，排行第三，取名劉道雨。7歲入私塾，由先生改名“道玉”。他后來的筆名是“路石”，這恰如一則奇妙的人生寓言——當一塊美玉甘做鋪路石，必有無數(shù)人通過他走向真理。

幼年教育造就了劉道玉淳樸善良、好學上進的品質(zhì)。他自小熱愛科學，立志摘取諾貝爾獎，學習始終名列前茅。

青春年少的劉道玉，與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杰出人士一樣，經(jīng)歷了從熱血到覺醒的痛苦歷程。

1953年（19歲），劉道玉考取武漢大學化學系，滿懷赤子之情，渴望投身國家建設(shè)。盡管對現(xiàn)實有困惑，他仍在竭力做正確的事。大學期間參加抗洪，他帶病堅守大堤。為了多學知識，他偷偷向老you派請教，到地攤上淘俄英教材。

1961年（27歲）元旦，劉道玉與同學劉高偉結(jié)婚，正值困難時期，招待賓客的喜宴，是從“特殊渠道”買來的一鍋糖水蘿卜湯。新婚后不久，他被選派到蘇聯(lián)留學，成為世界有機氟權(quán)威伊凡·克努楊茨唯一的中國學生，攻讀化學副博士。

1962年（28歲），在蘇聯(lián)科學院留學期間，劉道玉各科成績?nèi)珒?yōu)。但隨著中蘇關(guān)系惡化，他作為留學生代表參與論戰(zhàn)，被蘇聯(lián)當局點名驅(qū)逐，被迫中斷學業(yè)回國。

1966年（33歲）～1976年（43歲），劉道玉躋身武漢大學校委，卻沒有多少興奮和作為。目睹種種荒唐，他陷入迷茫，也成了挨整對象。攻擊他的大Z報貼滿校園，多少次非人折磨、命懸一線，他甚至留下遺言。幸有妻兒相愛扶持，才熬過艱難歲月。在參觀全國大學科研成果展覽時，他“為武大的衰落感到羞恥和痛心”。

1977年（44歲），劉道玉被借調(diào)到教育部，參與平F錯案、高校重建。

1979年（46歲），持續(xù)兩年的過度勞累、營養(yǎng)不良，導致他重病住院一個月。歲月蹉跎，使他意識到自己和諾獎已經(jīng)漸行漸遠。面對大學里狂熱反智、人才凋零的現(xiàn)狀，他痛心疾首，又深知其弊。于是他辭去在北京的全部職務(wù)，回到與他一樣飽受摧殘的武漢大學，誓要重鑄母校的輝煌。

每個人來到世間，都負有使命。劉道玉的使命，就是革新中國教育，為國家掄才，為民族養(yǎng)士。他的舞臺，就是80年代的武漢大學。

1981年8月22日，《人民日報》頭版刊發(fā)一條消息：

經(jīng)中Y批準，48歲的劉道玉，被任命為武漢大學校長。他是我國解放后自己培養(yǎng)的大學生中第一個擔任大學校長的人，也是全國重點大學中最年輕的校長。

劉道玉在武大率先廢除政治輔導員，實行導師負責、學生自治，還創(chuàng)建了學分制、轉(zhuǎn)學制、雙學位制、主輔修制、貸學金制等先進制度，有的沿用至今，有的無人敢模仿。

為了推動教育開放，劉道玉獨創(chuàng)了插班生制：社會青年通過考試，可以直接到武大念大三，畢業(yè)后享受同等待遇。很多青年因此獲得走出深山、人生洗牌的機會。

80年代的武大，是自由學風的表率。學生可以不上課，可以提前畢業(yè)，可以轉(zhuǎn)系甚至轉(zhuǎn)校，可以自由創(chuàng)辦社團。經(jīng)濟困難的可以貸款，畢業(yè)后若自愿奔赴邊遠，或者5年內(nèi)若有重大成就，由學校還貸。“師生拼命鉆研，連走路都是跑步前進，圖書館、實驗室燈火通明，教授自覺加班。”

在校園里，劉道玉校長和學生、教職工打成一片。學生組織的賽詩會、電影節(jié)、話劇社，青年教師的學術(shù)沙龍，甚至學校食堂的廚房里，都能看見劉道玉的身影。

有學生因為在校談戀愛遭到打壓，劉道玉認為他沒有違法犯罪，拒絕做出懲罰。有學生因為出版刊物遭到整肅，劉道玉一力承擔，聲稱該刊物是自己讓辦的。學生會公開質(zhì)疑“劉道玉校長到底是真改革、還是假改革”，劉道玉也親臨現(xiàn)場，耐心回應質(zhì)疑。

易中天回憶：“領(lǐng)導生活簡樸、作風民主；師生思想活躍，言論自由。研究生論文答辯，可以當面頂撞評審委員；本科生學術(shù)演講，校領(lǐng)導坐在下面洗耳恭聽。校長、書記的家，敲敲門就進去了。教員上課，學生開會，講什么，怎么講，沒有人橫加干涉。自由、民主、開放，這就是劉道玉時代的武漢大學。”

1980年代，美國有很多大學想和中國聯(lián)合辦學，但因其教會、資本主義的背景，國內(nèi)沒有大學敢響應。劉道玉是敢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武大因為與美國耶魯、西東大學簽訂了姊妹學校協(xié)議，引進了很多世界級學術(shù)資源。

1985年前后，駐外使館報告，留學生大多不愿回國。這引起一些人緊張，他們提高留學門檻、限制留學探親，甚至不給換護照、勒令學生回國。劉道玉接受新華社專訪時說：“對待留學生的態(tài)度，是真K放還是假K放的問題。眼光要放長遠一些，留學生回流將成為時代趨勢。”

劉道玉愛才如命、尊重學者，既有發(fā)現(xiàn)人才的眼光，更有保護人才的擔當。如果沒有劉道玉的“搶救”和提攜，很多人才可能早已湮沒無聞。

楊X凱，生前被兩次提名諾獎的經(jīng)濟學家。18歲因言獲罪被判刑十年，在獄中自學成才，出獄后考上社科院研究生，卻沒有被錄取，在印刷廠做臨時工。劉道玉冒著巨大風險，將這顆“巨星”聘為講師，為他解決平F問題。楊X凱在武大完成了兩本教材，在第一次學術(shù)沙龍上就討論了著名的“后發(fā)優(yōu)勢”。后來楊X凱申請去普林斯頓讀博，因為Z審被阻，又是劉道玉寫信給時任Z理，才讓他得以順利赴美，幾年后又設(shè)法讓他們一家團聚。

鄒恒甫，15歲進武大，畢業(yè)后考取公費留學第一名，同時獲得哈佛、威斯康辛的留學資格。哈佛學費貴了三倍，于是教育部要他念威斯康辛。因?qū)焻羌o先和劉道玉校長竭力爭取，他才得以到哈佛讀博。回武大后，他與楊X凱在一所簡陋的瓦房里，創(chuàng)辦高級經(jīng)濟研究中心，利用節(jié)假日，全英文教授西方經(jīng)濟學，培養(yǎng)出上百名留學生。

鄧曉芒，初中畢業(yè)本可上長沙最好的高中，卻因為家庭出身，下鄉(xiāng)當了10年農(nóng)民，回城后又做了5年搬運工，但他靠自學進入哲學殿堂。1977年，他已經(jīng)29歲，超過高考年齡限制（25歲）。1978年，他報考社科院哲學所遭拒，又因檔案被滯留錯失武大。1979年鄧曉芒再考武大，陳修齋教授向劉道玉高度評價鄧曉芒，這才有了后來的“康德研究權(quán)威”鄧曉芒。

易中天，高中畢業(yè)后在新疆插隊，考上武大文藝美學研究生，成為胡國瑞教授唯一嫡傳。1981年畢業(yè)，按照委培合同的“四大原則”（邊疆、民族、帶薪、配偶），他必須回新疆，沒有任何商量余地。胡國瑞為了留住易中天，打電話要拜訪劉校長。劉道玉卻說：“應該是我去拜見胡先生。從來只有G員拜見學者，沒有學者拜見G員。”劉道玉找教育部長蔣南翔求了好幾次，又動員五個專業(yè)對口的本科生去新疆，才換來易中天留校。

趙林，就讀武大本科期間投稿《中國青年》，參與“人生意義大討論”，宣揚個人主義，遭點名批判。1981年他以優(yōu)異成績考上哲學研究生，卻因“政Z不合格”不被錄取。劉道玉將他引入美國史大家劉緒貽門下，又保護他留校工作，這才有了后來的“金牌講師趙林”。

張堯庭，師從北大數(shù)學大師許寶祿，1957年起被下放到貴州山區(qū)改造。劉道玉在教育部時就惦記著他，一當上武大校長，就把他們師兄弟都挖到武大。

劉道玉搶救了很多人才，但是被埋沒的人才更多。武大法律系有過輝煌歷史，梅汝敖、燕樹棠、王世杰、皮宗石、韓德培等法學大師都曾在這里任教。但是1958年，武大法律系就被撤銷了。

燕樹棠教授是我國第一位耶魯法學博士，熟知世界法系，講課非常受歡迎。1981年劉道玉去給他拜年時，他已經(jīng)90歲，無法再講課，還一直默念“我是反G命，我罪該萬死……”

韓德培，1950年代因為講授“法治”，一直被降級降薪。劉道玉請他重建法律系，為他爭取到全國唯一的教授工資上調(diào)。著名法學家朱征夫就是出自他門下。

劉道玉重建法律系40年后，武大共培養(yǎng)了2000多名法學博士，其中有數(shù)位國家級檢察官、大法官，12位大學法學院長。更有無數(shù)活躍的律師，承接了國內(nèi)外的諸多大案要案，為法治進步做出巨大貢獻。

陳浩武、陳東升、竇文濤、李百煉、葛鴻偉、毛振華、彭富春、田源、葉汝璉、於可訓、張在元……這些劉道玉時代的武大精英，為學術(shù)界、企業(yè)界、文化界、改革界注入新鮮活力，飽受世界贊譽，成為中國文化新生的一張張名片。武大校友對母校的捐贈數(shù)額，常年保持全國第一。

復旦大學教授陳加寬說：“1949前的校長，我崇拜的是蔡元培和竺可楨；1949后的校長，我崇拜的是匡亞明和劉道玉。劉道玉校長的氣節(jié)深深影響了一代人。”

劉道玉追求真理，敢說真話，常常因此得罪人。在親友眼中，他是一個“正直到不知變通的人”。

1984年，武漢大學與隔壁的兄弟學校因用地糾紛爆發(fā)沖突。湖北省某領(lǐng)導強硬地表示，政F要收回土地。劉道玉當眾頂撞他：“這是武大1934年向農(nóng)民購買的土地，地契至今還保存在檔案室。自古以來只有政F送地給學校辦學，沒有政F收回辦學用地的。”

1986年8月9日，劉道玉與四名教授乘火車出差，遭遇“霸座事件”，引發(fā)海外媒體嘩然。上級指示他出面澄清此事為“子虛烏有”，但劉道玉拒絕服從該指示。

1988年2月10日，春節(jié)前夕，54歲的劉道玉突然被免職。接到通知前一天，他還在物理系做教學調(diào)研。“消息傳出，全校嘩然，業(yè)內(nèi)震驚”，師生們非常憤慨，卻又無可奈何。一位教授對他說：“道玉，你被免職是因為你的觀念超前了，改革的步伐太大了，那些‘九斤老太們’不能容你。”

其實，劉道玉曾被多個名校邀請，還多次接到過某市市長的任命，但是他全都婉言謝絕了。有人問他：“你為什么要辭去教育部的職位，還拒絕出任市長？要不然，你也能當上一個大官，至少物質(zhì)條件要比現(xiàn)在強多了。”他卻說：“我不是做官的料，只會辦教育。但是換來換去都是那個婆婆，我又能做成什么？”

那一年，“他生病住院還被拉出來檢討，大會小會上都要點他的名”，但是他拒絕寫一個字的檢討。有幾個學生身陷囹圄，他毫不避嫌去墻內(nèi)探望，送去藥品和鼓勵。

武大的自由學風一去不復返。鄧曉芒、易中天、彭富春等等，這些劉道玉延攬的人才，都因遭受排擠漸次離校。1995年，楊X凱受劉道玉之邀回武大講學，學校負責人不但禁止他講課，還派人監(jiān)視他的行蹤。

▲中風后，劉道玉改用左手書寫

貝多芬在即將失聰時，曾寫下這段文字：“我決心掃除一切障礙，我相信命運不會拋棄我，我要充分估計自己的力量，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

貝多芬指向的“命運”，恰似劉道玉的人生寫照：在激進年代，他隨洪流浮沉；在改革年代，他是創(chuàng)造教育奇跡的“中國最年輕大學校長”；在奇跡被迫中斷后，他以三十年如一日的思考和寫作，扼住命運的咽喉。眼力衰退、右耳失聰，右手不能書寫，他仍在鍥而不舍地“與命運搏斗”，拓展生命的新高度。

功成身退者沉醉往昔、遭遇挫敗者怨天尤人，是人之常情，但這都不是劉道玉。經(jīng)歷過高光時刻，又在高峰中跌落，劉道玉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沉迷于昔日榮光，而是開始攀登他人生的第二個高峰。

“隱居”武大期間，他的所思所寫，不是為自己辯護立傳，而是探尋“何謂人才、何謂大學、何謂教育之真諦”等追本溯源的大問題，以及中國教育轉(zhuǎn)型的現(xiàn)實路徑。

他的研究涉及教育、公益和中國社會，不斷有新作品問世，留下100多萬字的著作和無數(shù)次演講。 這些作品，不僅是劉道玉等改革先驅(qū)追求自由、真理的見證，也是傳承、復制教育奇跡的密碼。

《珞珈野火集》是一部隨筆集。劉道玉在書中追憶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探討了改革的得失、成才的秘訣。他說，“一個人能否成才，與名師、名校、學位都沒有關(guān)系。真正的人才都是自學成才的，他們有理想、有悟性、愛讀書、能自學、追求真理。”

2008年以后，劉道玉受熊彼特、德魯克等大師的啟發(fā)，從“破壞性創(chuàng)新”、“管理者的領(lǐng)導力”等角度，為自己的教育實踐注入新鮮血液，尤其在“如何發(fā)現(xiàn)天分、如何培養(yǎng)人”等具體問題上，有了新的理解和闡釋。

《其命維新：劉道玉口述史》是他一生教育實踐、理論的集大成，書中不僅有80年代改革的親歷回憶，還有他沒來得及實施的改革計劃。全書娓娓道來、感人至深、發(fā)人深省，尤其是他那份未完的“第二個五年改革規(guī)劃”。

2013年，武漢大學S記韓進讀完這份規(guī)劃后，當面向劉道玉感嘆：“校長，如果您的這些改革措施實現(xiàn)了，其影響的不僅是國內(nèi)，而且具有世界性的影響。真是可惜啊！”

▲《其命維新：劉道玉口述史》內(nèi)頁

劉道玉理想中的大學是——以人為本，獨立精神，思想自由，學術(shù)至上，民主學風，創(chuàng)造不止。他還說：“光有理想和理論是不夠的，只有行動起來、努力改變現(xiàn)狀，才是對理想的拓荒。”除了學術(shù)研究，他還成立了教育基金會，將慈善注入教育。

易中天說：“劉道玉不是一個圣人，他是一個戰(zhàn)士。他有理想，有擔當，也有失策，有失誤。他煙塵滿面，傷痕累累，卻義無反顧，勇往直前，跌倒又爬起來。”

40年來，劉道玉與無數(shù)師生保持密切聯(lián)系，留下22000多封書信。2018年《楊X凱學術(shù)文庫》首次在國內(nèi)出版，劉道玉校長為了幫助推廣這部巨作，主動向先知書店提供了很多珍貴的資料，包括他與楊X凱往來的信件。先知書店的網(wǎng)店名稱“路石甲”，就是致敬劉道玉先生的字“路石”。

直到去世前一年，劉道玉校長仍在和店長討論他的新書《珞珈子規(guī)啼》，這是他親自編選的教育思想隨筆集，對每一個關(guān)心教育的人，都有極高的參考價值。老先生在序言中說：“90篇文章，有的是學術(shù)性的論述，有的是有感而發(fā)，但都是我真實思想的記錄。”

他抨擊功利的基礎(chǔ)教育是“戕害人性”，批評高校的盲目合并、擴招是“教育大Y進”，評優(yōu)排名是“搞公關(guān)、助長學術(shù)腐敗”。對于官僚化、拒斥現(xiàn)代文明的辦學方式，他更是深惡痛絕。這些批評不失戰(zhàn)士的銳氣，全都指向當代教育的病根，更充滿了長者的憂思和悲憫。

劉道玉先生這一代人的際遇，是現(xiàn)代中國的“活歷史”：他們生于舊時代的文化余輝；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卻如浮萍一般隨激流浮沉；在世紀末“巨輪掉頭的瞬間”，只有少數(shù)的勇者抓住機遇，創(chuàng)造了震驚世界的奇跡。

姚國華說：“劉道玉先生的悲劇，絕不是他個人的悲劇，而是一個民族的悲劇，一個時代的悲劇，這是一個中國人還沒有走出，而且還將深深影響著一兩代人的悲劇。”

陳浩武說，“劉道玉先生是一個符號，是一個時代的英雄。作為教育家、改革家和專業(yè)學者，他的形象都足夠飽滿、高大。但我認為，他最重要的身份是知識分子：他向社會表達正義和良知，他是權(quán)威的挑戰(zhàn)者，不依附、不盲從、不迎合，把人格獨立、自由思想當作人生追求。”

易中天說：“評價一個歷史人物，要看他代表什么，面向何方，劉校長成為武漢大學抹不掉的記憶、中國教育繞不開的話題，并不是因為他完美無瑕，而是因為他是一種精神符號和象征。這種精神，就是改革。改革是時代的要求，也是劉道玉畢生的事業(yè)。我們肯定劉道玉，其實是肯定改革，懷念劉道玉，其實是呼喚改革。改革是沒有任期的。唯其如此，劉道玉才成為了‘永遠的校長’。”

武漢大學至今沒有劉道玉一個題字，也沒有一座建筑、一條道路冠上他的名字。在官方出版的《湖北專家大辭典》4321人中，也沒有他的名字。但是世所公認：劉道玉時期的武漢大學，是80年代改革的先驅(qū)，也是那個時代的見證——國家有希望，社會有活力，青年人相信公平奮斗。

我們無法脫離時代巨變的曲線，去思考劉道玉的幸運與不幸，但是他身上的教育家智慧、改革家精神、知識分子的風骨，以及他“扼住命運咽喉”的生命力，永遠值得我們致敬、傳承。

劉道玉播下的種子，將會成為時代的遺產(chǎn)，還是真理、美德和愛的延續(xù)？這取決于我們每個人的選擇。收藏劉道玉作品集，致敬劉道玉，致敬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