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以來,相較杭州深圳等人工智能前沿城市,西安都被視為AI洼地。
然而,近期的一份榜單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今年前三季度,在AI核心崗位供給中,西安的AI訓練師與數據標注職位數占比以9.7%位列全國第二,僅次于北京(13.6%),成為該領域崗位供給的“主力軍”。
在數據標注領域的異軍突起,背后不僅是西安人才優勢的集中體現,更昭示著西安在人工智能領域的下一個突破口。
01
在西安環普做AI標注
小佳2025年4月通過外包公司進入百度文心一言的AI標注項目。
2024年,小佳從南方一所985高校心理學專業碩士畢業,原本打算繼續攻讀博士學位,最終因多種因素選擇放棄。身為陜西人,那時她恰巧看到西安正在招聘AI標注員,盡管對標注工作并不熟悉,但上學的時候她已接觸過不少文本模型,而自己的專業又正好符合招聘要求。
更重要的是,相比其他文科類崗位,這份工作給出的薪資頗具競爭力,稅后大約1萬元。憑借學歷優勢及面試中的出色表現,她被分配到了“文本創作組”。
用她自己的話說,這份工作就像是給AI當“編輯”——核心并非自由創作,而是根據用戶的多樣化要求,去生成、整理或優化文本,為AI提供高質量的“學習樣板”,教會它如何像人一樣思考和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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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向金融棒棒糖介紹道:“AI標注是一份計件的工作,一段時間會集中做一個類型的題包,每個題包大約有20-50道題目,根據題目難度的不同,每天需要完成的題包數量不等。如果突然出現新的類型或者很難的題,有可能需要加班。”
她入職初期接觸的題包比較簡單,比如需要標注人員識別這個題目是否為文本創作,如果不是文本創作就選擇拋棄,然后根據每個題包的答題規范去做優化。文本創作不同于其他組別,沒有標準答案,但項目負責人會根據題包整體的要求,對作答的內容進行質檢。對于不合格的題目,會要求標注員進行返修。
入職大半年的時間里,小佳接觸到的題包也開始越來越復雜:比如從單純的文本到多模態(即加入圖片進行分析)、checklist(對用戶提出的文本創作類題目進行“庖丁解牛”以便AI能更好地理解用戶意圖)、1q5r(一個問題由五個模型生成五個答案,選擇最優及最差并進行優化)等,有時還會涉及到Python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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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了解,百度文心一言的AI標注項目去年年底在西安落地,彼時已過秋招,所以截止小佳入職時,這個項目整體人數仍不算多。但現在僅文本創作組的人數就達到了三四十人。“整體來說其實人員流動挺大的,大部分都是應屆生。剛來的時候我已經算是學歷天花板了,現在清北復交的也有。”小佳笑著說道。
除了西安,百度還在北京設立了AI標注基地,雖然是兩個基地,但都在一個系統里,除了小組負責人,其余人員均為外包身份,目前兩地加起來的標注人員規模已達到約500人。
02
何以西安
在小佳看來,這一行業的熱度真實可感:“5月以來,已有好幾位朋友向我咨詢AI標注的情況,并且有人已經成功入職。這期間我們也換了更大的辦公室。”
與小佳的體感相同,招聘平臺數據顯示,AI標注中心布局中北京位列第一,西安緊隨其后。百度、阿里等互聯網大廠均在西安設立了標注基地。
以BOSS直聘平臺某千人級外包服務商為例:其招聘的AI標注崗位僅在北京、西安、成都三地。其中北京海淀區的標注崗位薪資為12-17k,英文專項標注方向薪資可達15-24k。反觀西安,該崗位薪資為7-11k,約為北京的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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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招聘要求中也可以看出,目前AI標注已經從之前的勞動密集型,走向了“技術+勞動密集型”,對學歷的要求至少是一本及以上,這也解釋了為何是西安。
1.專業覆蓋廣:AI標注屬于人工智能的底層“養料”,需要的是各個學科、各個領域的人才對其進行“優化”,而不局限于理工科。文科(如漢語言文學、新聞)、商科、藝術等專業都在其招聘之列,打破了“技術崗僅招理工科”的認知。且不限制工作經驗,對應屆生友好。
2.高校資源支撐:西安坐擁全國領先的高等教育資源,其高校數量與密度僅次于北京,堪稱國內“高教第二城”。豐富的高校類型涵蓋了綜合、理工、文科及藝術等關鍵領域,每年向社會輸送規模可觀的應屆畢業生。
3.充足的人才供給:西安以9.7%的崗位供給位列全國第二,而該崗位的平均薪資(6162元)卻在前十大城市中位列倒數第二,約為北京的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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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像西安這樣同時坐擁大規模畢業生和多元學科體系的城市,才能完美適配這一新模式對“知識密度”與“人力規模”的雙重需求。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大廠下注西安之前,陜西縣城就掀起了“AI標注熱”。
2019年,在國家衛健委的協調引進下,由中國婦女發展基金會、螞蟻集團、螞蟻公益基金會等發起的數字產業孵化項目“AI豆計劃”,落地陜西榆林清澗縣。不同于小佳教AI像人一樣思考,縣城寶媽更多是教AI識別文本、認識物品等基礎能力。這一項工作既不復雜也沒有門檻,考驗的是細心與耐心。
目前,“AI豆計劃”已經在陜西省清澗縣、宜君縣、子洲縣、綏德縣、延川縣落地了5個縣域數字就業中心,為2600多人提供就業機會。
03
從“崗位供給”到“產業磁極”
西安并不是我國7個數據標注基地之一,卻憑一己之力沖到全國第二。
然而,與標注產業的繁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安在“AI工程師”與“產品經理”等崗位上出現的“斷檔式”缺失。而且,從產業價值鏈來看,后者才是驅動AI技術創新的核心引擎,前者屬于支撐性的底層數據人才。
如果說AI標注是通過大量的數據訓練讓AI“更像人”,那AI產品經理就是主攻應用:“做什么、給誰用、怎么用著舒服”,人工智能工程師主攻“怎么用技術把產品經理的想法做出來”。尤其是今年以來,隨著DeepSeek等國產大模型的迅速崛起,AI產品經理職位數同比增速達到了178%。由此可見,底層技術的重大突破,直接推動應用層的開發進入空前活躍的繁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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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崗位供給中并未上榜,但西安的AI產業生態并非一片空白。
一方面,在企業端,既有華為西安研發中心、科大訊飛絲路總部等外來龍頭的區域核心布局,也有歐卡智舶等本土硬科技企業的自主突破。另一方面,依托西北工業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高校建設的國家級科研平臺,在自動駕駛、智能制造等方向的產學研合作上取得了初步成果。截至2024年底,西安人工智能關聯企業已突破500家,規模以上企業達232家,實現營收464.75億元。
但短板同樣突出:一方面企業規模普遍偏小,除華為、榮耀等外來布局企業外,本土頭部企業尚未形成量級效應;另一方面產業分布分散,缺乏類似杭州“人工智能六小龍”的集群式爆發,上下游協同的集聚效應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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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破解這一難題,除了靶向招商外,更重要的是,挖掘西安龐大的傳統產業中的人工智能機遇:比如國際醫學等機構對醫療影像數據的智能分類與標注產生了專業需求(詳見《》);陜汽集團等制造業龍頭在工業質檢、預測性維護等場景的AI應用也已起步。
在杭州已跑出“人工智能六小龍”產業格局的當下,以軍工與科創實力見長的西安,此前在人工智能領域似乎聲量不彰,更多扮演著產品應用端的參與角色。而此次數據標注崗位的突破,卻為我們叩開了新的觀察契機——從單純的“崗位供給方”到進階為“產業磁極”,西安在人工智能賽道上仍蘊藏著不小的發展勢能,未來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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