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北大百年講堂的臺階上，61歲的朱軍把灰外套扣子松開了兩顆，麥克風遞到嘴邊時，那口熟悉的“央視腔”還是一點沒抖。臺下學生舉著手機，第一反應不是“他老了”，而是“原來聲音比鏡頭更有保質期”。
同一天，55歲的譚梅站在側幕條等他。藍襯衫塞進白長褲，腰線和肚子一起被布料框住，網上有人截圖說“像女兒陪爸爸”，可現場的人只記得她盤發里夾著一根鉛筆——那是給朱軍臨時別稿子用的，一別就是三十年。
沒人刻意提舊事，北大也沒安排“致敬環節”。活動流程簡單粗暴：嘉賓致辭、圓桌、合影。朱軍被推到C位，他下意識往左挪半步，空出地方讓譚梅并肩，這個小動作被攝影社的學生剪進花絮，配文“肌肉記憶比愛情更長”。
他們這次來，是為了一個校園美育基金。譚梅的舞蹈學校每年給河北、山西送來十幾個農村孩子，學雜費全免，朱軍則負責把孩子們寫的毛筆字掛進個人畫展。去年一幅“松風”被拍了三萬二，錢都拿去給宿舍裝暖氣。有記者追問“是不是在洗白”，他回：“字畫不幫人辯白，只幫人過冬。”
合影完，朱軍沒走貴賓通道，混進學生堆里聽講座。后排有人小聲說“他官司到底贏了沒”，前排立馬有人“噓”回去——不是辯護，只是不想破壞氣氛。那種默契，像大家都默認：真相歸法院，日子歸自己。
離場時，譚梅的平底鞋在石板路上踩出“噠噠”節奏，朱軍落后半步，伸手替她擋地鐵風口。學生鏡頭里，兩人頭發都花白，可誰也顧不上濾鏡，因為風太大，得先幫對方把帽子戴好。
晚上，沒上熱搜。廣場燈暗下來，保安鎖門前嘟囔一句：“今天來得值，看見活人老，比刷短視頻踏實。”一句話，把白天的掌聲、皺紋、肚腩、C位、陰影、書畫、農村孩子的暖氣，全打包收進北平的冬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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