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賣后一直找機會想逃跑。
前幾次都被發現打得半死,這幾年里我生了幾個鬼嬰終于生出個兒子。
后來我又懷孕了,他們見我跟傻子一樣就把我從地窖放出來。
我裝作乖巧,終于在一個夜里準備跑。
腹中傳來一道心聲。
媽媽不要跑,哥哥跟奶奶告密了,你一出去就會被抓,到時候你會被吊在樹上打死的。
我停住動作,隨后推開門。
聽到心聲時我震驚自己的孩子會背叛我。
我想逃跑的事是瞞著所有人,唯獨兒子問我。
“媽媽你老看外面?你要離開我嗎。”
我看著他跟我相似的眉眼,笑了笑。
“不是,媽媽在想怎么帶你走出大山過更好的生活。”
他很興奮,問了很多外面的事,我以為他是想出去的。
現在我才發覺他是在套話,他從那時便想好要揭發我。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情緒崩潰到無聲哭泣。
現在不跑,以后再不會有機會了。
他們先前本來就因為我逃跑過幾次防備著我,這次又提前知道我要跑。
跑了我可能跟心聲說的那樣死掉,不跑我以后一輩子都要在地窖中跟生畜般度過。
腹中的孩子感知到我的想法,無奈嘆了口氣:媽媽我會幫你的,你跑吧。
不要從窗戶那邊出去,上輩子他們聽了哥哥的話提前在那邊等你。
我提著包裹推開門,踏出步子開始最后一次逃跑。
繞了遠路,躲在草叢中。
遠遠看見房屋窗戶后站了幾個人,手持著火把,目光兇狠得死盯著窗。
“孫子你確定你媽今天要跑?”
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婆子對著身邊的男孩問。
“她自己說得,要丟下我們去城里過好日子,你們等著我去看看。”
兒子滿臉不耐煩向房子里走去。
“這賠錢貨居然還想跑,前幾次還是打得不夠狠,這次抓著了直接斷手斷腳吊樹上打,以后就丟地窖里給我生到死!”
老婆子邊上的男人罵罵咧咧。
我嚇得后退,渾身條件反射般抖了起來。
腿軟到跪在草地里,腹中的孩子急切催促。
媽媽快起來,跑啊,不跑被抓到你會死的!
“爸,我媽這賤人跑了,等我找到她一定要打死她!”
村里瞬間亮起燈火,全村人都出動在找我。
我咬緊牙克服恐懼向著森林深處跑。
“我媽在那里!”
身后是兒子暴露我位置的聲音,我心痛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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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讓我想帶他出去,現實告訴我,他留著惡人的血,他永遠不會跟我共情站在我這邊。
他會跟他全家人一樣敲碎我的骨髓,吸凈我最后一滴血。
腳底被尖銳的石頭劃破,樹枝在身上留下痕跡,我忽視疼痛一刻不敢停歇。
兒子死死追在身后。
“媽你別跑了!現在停下來還能留你一口氣。”
“死豬聽不見我的話嗎!我喊你停下來,外面有什么好的,我們在這里一輩子不行嗎!”
“我不稀罕你說得學校知識,我就想在這里長大再買個媳婦。”
我心里發寒。
我怕他被同化,冒著生命危險教他知識告訴他外面會有更好的風景,就是想他能有出去的念頭。
每次他都會很乖的跟我說:“媽媽我記住了。”
他全是騙我的,他沒記住,他只想跟他那個犯罪的父親一樣。
我丟掉身上所有東西,用盡全力奔跑,試圖甩開他。
身后兒子摔了一跤,他哭著喊我:“媽媽你真的要丟下我離開嗎,你答應過帶著我一起跑得。”
“我不是故意要告密的,我不想你死,我不想沒有媽媽。”
“逃跑的女人都會被打死的,媽媽你如果真的可以跑帶上我好不好!”
“我想見見媽媽的爸爸媽媽,我想看看學校,想上學。”
“媽媽我是你的孩子啊!”
一聲聲呼喚,我的腳沉重著慢下來。
腹中的孩子踢了我肚子一腳:媽媽不要停,哥哥騙你的,上輩子你停下來他死抱著你,害得我們險些被抓。
我還是停了下來,轉身走向兒子。
不要心軟!媽媽你忘了這是你唯一能回家的機會嗎,你……
我輕輕撫摸了一下肚子,彎腰撿起一根粗長的棍子。
兒子興奮地望著我,撲過來抱住我的腿,扯開嗓子要喊人。
棍子先一步抽在他的嘴上,硬生生將他的話打了回去。
他眼神狠厲瞪著我,我用棍子戳向他的眼睛。
他哀嚎著在草地上打滾,手捂著眼睛,鮮血直流。
嘴里罵著我:“死豬你等著我爸過來,到時候我要用手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落在他身上的棍子一次比一次快,我像是要把這些年的痛苦都發泄出去。
全然沒了理智。
媽媽我們先跑出去更重要!
聽到肚子里孩子的心聲,我回過神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畜生,耳邊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我望著四周,找了條小路鉆進去。
邊上都是村里人的叫喊聲。
“這人真會跑,你們抓到了可別放出來了。”
“啊!我的孫子啊,誰給你打成這樣。”
“奶奶是我媽那個賤貨,抓到她你們要狠狠教訓她!”
“草,誰給她的膽子打我兒子,找,無論怎么樣給我找出來,我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爸她朝著這個方向去了,快追!”
我一邊回頭一邊跑,突然踩到石頭整個人摔在地上,我連忙爬起來繼續跑。
跑了幾下發現一條腿骨折了跑不快,身邊是緊追不舍的人。
我沒放棄,找了個有弧度的坡,躺下任由慣性帶著我滾下去。
停下后我連滾帶爬的來到后山。
我記得這里住著一位支教老師,要是能聯系上他,或許我就能聯系到家人獲救。
我找到他住得地方,用手敲擊著大門,指節骨早已鮮血淋漓。
門向里打開,披著厚棉襖的支教老師見我這副模樣大吃一驚。
“你怎么了?”
我將事情跟他說了之后他拉著我進入到房子里,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外面。
門合上,他回頭看著我嘆氣:“這里晚上信號不好,你等到早上用我手機給家里人打個電話。”
看到逃脫的希望,我松了口氣:“謝謝你。”
支教老師擺手:“小事,天氣冷,你進屋坐著吧。”
我進到房間,伸手感受著鍋爐中燃燒的火帶來的溫度。
跑了這么久常年待在地窖不運動的身體疲憊不堪,眼睛困倦到模糊。
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得鬧騰,我低頭想問原因。
下一秒聽到心聲內容的我渾身顫抖,屋里的溫度頃刻間變成寒風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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