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獲自由的那天,老公站在風中等我。
沒有曾經預想的大吵大鬧,也沒有歇斯底里。
四目相對,他手里拿著黑色大衣。
“阿黎,瘦了。”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上去牽住他的手。
啞聲問他以后能不能只有我。
可是此刻,只是不著痕跡掉了頭。
這一次,我們會越走越遠。
葉寒川,我不愛你了。
……
冬天的風有些冷。
我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
葉寒川快步上來扯住我的衣角。
伸手給我披上大衣。
“阿黎,你別鬧脾氣,跟我回家。”
“今天推了工作,專門來接你。”
我扯下還給他,不著痕跡退了幾步。
毫無情緒起伏。
“不用了,我做不來小三。”
一陣風過,我再次邁開腿。
這次,他沒再攔我。
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我。
我拿著僅有的錢去租房子。
可惜四處碰壁。
房東鄙夷的目光上下掃視,然后像驅趕動物一樣。
推搡著,謾罵著,趕走我。
葉寒川會從后面出來,恰好牽住我的手。
語氣有些無奈。
“阿黎,你還在折騰什么?”
“何必跟我較勁?”
我的身體打了個戰栗。
陰濕的樓道里爬滿青苔。
空氣里味道咸濕微苦。
再次躲開。
“我沒跟任何一個人較勁。”
攥著手里的錢,我不停地尋找下一個。
天空黯淡,我終于在太陽徹底消失之前。
勉強找到了一個落腳點。
房東看著我的身份證罵罵咧咧。
“原來是你這個殺人犯?”
“怎么?攀附權貴沒成功落到這個下場?”
她充滿惡意的嗤笑。
“住可以,得翻倍。”
心不斷下沉,我松了口氣。
至少,還有地方住。
房間里一股霉味。
我卷起袖子開干,晚上十點,終于能勉強住人。
丟完垃圾上來,里面卻再次被扔滿垃圾。
幾個鄰居圍堵在門口,還在往里面扔垃圾。
“我們不跟殺人犯一起住!”
“趕出去趕出去!看見她就晦氣!”
“聽說還專門搶自己妹妹的男人,原來還是個男狐貍精。”
“還放出來干什么?怎么不死在里面!”
我立刻沖進去攔住。
“都住手?再這樣我報警了。”
幾個人被我鎮住,隨即嫌棄的冷笑。
拿起那些垃圾開始用力往我身上砸。
“報警?你還有臉說報警?”
“看看誰會幫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真是好心沒好報,唾沫星子淹死你!”
我出手阻止,卻依舊于事無補。
青菜葉,臭雞蛋,吃剩的湯……
統統砸在我身上。
一股腥臭味遍布全身。
又臟又臭。
更有人拿棍子往我身上打,將死老鼠塞進我嘴里……
那股惡心不斷上涌。
“嘔——”
我抓著門框全身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大約累了。
一人給了我一腳瀟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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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惡心、恐懼紛紛籠罩著我。
身上的臟水還在往下淌。
我用力攥緊拳頭。
葉寒川踩著皮鞋在我面前停住。
漫不經心伸手。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撿掉我身上的垃圾。
指尖最后落在了我臉上。
冰冷的指甲。
好涼。
跟他這個人一樣。
“還繼續嗎?”
我像被定住般只會搖頭。
“那我們回家。”
他笑了一聲,猛地將我拉入懷抱。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我有些恍惚。
葉寒川溫柔地給我擦身體。
“阿黎,你早這么乖就不會受這些苦。”
“現在長記性了?”
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戳著我的皮膚。
語氣又散漫又傲氣。
“現在明白,離了我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渾身發顫。
他就是故意的,想讓我知難而退。
他彎腰捧著我的臉,平視我的眼睛。
“阿黎,你看這里,是我特意為你留著的,什么都沒變。”
“還是你最喜歡的風格。”
這雙眼睛漂亮極了,我好像見到了小時候的葉寒川。
還沒這么多骯臟的手段,還只是一個想好好生活的男孩。
在孤兒院長大,卻因為舉報院長貪污被丟了出來。
十幾歲的男孩,沒有地方可去。
跟流浪狗搶食,全身是傷。
又瘦又小。
寒風凜凜,他沒有家。
可是我喜歡他。
牽著他的手,頂著被阿婆罵的風險帶回了家。
“你一個我都養不活,又來一個,是不是想挨打?”
“我可不管,你撿回來的自己養。”
阿婆嘴硬心軟,還是收留了他。
為了讓生活好一點,我們去工地搬磚扛水泥。
兩個人三十塊一天,偶爾還被壓榨拿不到錢。
日子很苦,但也能過下去。
直到一個老工友要把自己侄子塞進來,我們徹底被趕了出去。
我們沒忍住酸了眼眶。
葉寒川抱著我的腰,眉目堅定。
“不哭,有我。”
“我一定讓你和阿婆過上好日子。”
“做人,就要公正,我們一定不要成為像他們這樣的人。”
從此,他開始奮發圖強,格外努力。
高三,他憑借出色的機器人發明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大學,他開始成立公司,到處拉投資。
他想做,我就支持他。
我掙的錢都給他,他也到哪里都帶著我。
每到一個城市,總會給我買禮物。
抽空帶我去坐摩天輪。
只有在我這里,他才像個單純的男生。
在最高點,捧著我的臉,小心翼翼地親吻。
“陳黎,這么多年,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相信我,我們會一輩子幸福的。”
“我們一定一定,永遠不要分開。”
他拒絕了很多手腳不干凈的人。
過程也十分艱難。
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但好在成功了。
他說他如果成為一個商人,一定公正不阿。
讓每一個努力的人,有最好的歸宿。
他的確成為了商人,可惜他的公平,偏給了另一個人。
二十五歲那年,他有了自己的公司。
是年輕一輩里最突出的總裁。
買了自己的房子,只有我的名字。
買了最貴的豪車,卻是我最普通的生日禮物。
也是這一年,我的堂妹陳柔逃出深山來投奔我。
她穿著破爛的衣服,說著蹩腳的普通話,局促地站在門口。
又黑又瘦。
像只被徹底拋棄的野貓。
我出生在大山,他們養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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