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只羊”一出場,彈幕瞬間比羊叫還吵。孟加拉國街頭,穆罕默德·伊德里斯——也就是網(wǎng)友嘴里的“一哥”——指著羊圈說要“全包”,不砍價,不眨眼,像點外賣一樣干脆。鏡頭掃過,杜克站在旁邊,笑容比平時僵了半秒,就是這半秒,被全球網(wǎng)友截成表情包:扶貧up主遇上“升艙”版原住民,誰才是被騙的那個?
沒人否認(rèn),最早那個視頻確實催淚。三輪車夫住漏雨窩棚,女兒光著腳跑,杜克遞過去一張鈔票,彈幕齊刷“功德+1”。后來房子起了,冰箱滿了,一哥騎上新車,鏡頭里全是“人間值得”。可轉(zhuǎn)眼,他一口氣買六只羊,還順手給羊脖子上掛紅繩,像給嘉賓戴胸花。英國網(wǎng)友最先破防:“窮小子試駕勞斯萊斯,還指望他回去擠地鐵?”一句話把故事從溫情頻道拖進(jìn)了人性實驗區(qū)。
羊到底貴不貴?達(dá)卡本地人說,一只成年羊大概頂三輪車夫一個月收入,六只就是半年血汗。但羊也是孟加拉婚禮的硬通貨,嫁閨女送羊,等于咱們送奔馳。于是羊成了薛定諤的禮物:扶貧or彩禮,得看買家是誰。有人扒出“一哥”去年還藏著掖著的“地下老婆”,劇情瞬間從勵志片轉(zhuǎn)向家庭倫理劇——原來羊不是羊,是份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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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受的是杜克。他原本只想拍“路過人間”的vlog,結(jié)果被人當(dāng)成“散財童子”。評論區(qū)高贊一句話:“別拿旅行紀(jì)錄片當(dāng)慈善發(fā)票。”翻譯成人話:觀眾可以陪你感動,不想陪你被騙。于是杜克最新一期視頻里,他把鏡頭對準(zhǔn)自己,說以后不再跟拍一哥,讓故事“回到零”。可眼神飄乎,像把一只放飛的風(fēng)箏又硬生生拽回來,線斷了,手掌也勒出血痕。
“一哥”錯了嗎?好像也沒有。窮了半輩子,突然有人告訴他:你值得更好的。換誰不迷糊?越南網(wǎng)友罵他浮躁,可如果把鏡頭對準(zhǔn)自己,多半也扛不住“六只羊自由”。德國人口氣最冷:“他懶得砍價,是因為有人替他兜底。”話難聽,卻是事實——當(dāng)禮物變成日常,誰還記得禮物原本長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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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扎心的,是荷蘭那句“幾年后希望看到一哥還在拉車”。聽著像祝福,實則是詛咒:你就該待在原地,供我們年底盤點感動。網(wǎng)友要的是“逆襲而不變質(zhì)”的童話,一旦主角長出了真實人性的倒刺,就立刻開除角色。扶貧對象不許消費升級,環(huán)保大使不能坐飛機,仿佛苦難必須配低保,才符合流量美學(xué)。
可世界本來就沒劇本。一哥拿到錢,先買羊再考慮開雜貨鋪,邏輯簡單粗暴,卻是真實消費鏈:先滿足面子,再談里子。咱們雙十一不也這樣?定金一付,尾款火葬場,第二天照樣吃土。只是他生在孟加拉,土吃得比我們更硬核,于是觀眾把“理性消費”四個字刻在他腦門上,忘了自己也曾半夜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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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大家怕的不是六只羊,而是“我再也感動不了”這件事。以前一個燒餅都能淚目,現(xiàn)在別墅封頂也嫌慢;以前給塊糖就喊天使,現(xiàn)在直接打錢還被質(zhì)疑“是不是劇本”。信任閾值被短視頻越拉越高,終于到了“一眼假”才安全的地步。可生活本身從不按剪輯走,它拖沓、反轉(zhuǎn)、人設(shè)崩塌,比任何up主都會整活。
故事結(jié)尾,一哥還是拎著羊繩走了,杜克把鏡頭對準(zhǔn)落日,BGM換成輕爵士。彈幕罕見地安靜,像集體失戀。有人打出一句:“散了吧,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人生。”這句話輕輕飄在屏幕上,卻重得讓回放鍵再也按不下去。原來大家都懂:借別人的苦修自己的功德,總有還賬那天。羊不會說話,但羊會吃錢,六只一起,啃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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