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jīng)知道,因為國土狹窄且資源匱乏,所以日本人必須拼命地模仿強者以尋求出路,這種危機感,讓這個民族既像君子般謙遜有禮,又能如喪家瘋狗般盡展獠牙。
但你有沒有想過,光憑“危機感”和“半吊子的模仿”,是不足以讓種田的農(nóng)民變成在南京城里揮舞屠刀的惡魔,也不足以讓前途光明的大學(xué)生心甘情愿地開著戰(zhàn)機去撞美國軍艦。
這中間,缺了一樣?xùn)|西。
于是,日本歷史上兩個重要的概念便被端上了舞臺——一個是“武士道”,一個是“大和魂”。
這兩樣?xùn)|西,既是精神上的“興奮劑”,也是用心包裝的“洗腦術(shù)”,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日本人才會把“死亡”這件事,看得比“活著”都要絢麗。
這種觀念在明治維新后的日本瘋狂生長,最終結(jié)出了一枚巨大的、名為“軍國主義”的毒瘤,它們不僅綁架了日本人的生死觀,更是成為了這個民族侵略擴張的精神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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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fā)明”的傳統(tǒng)
首先,我們要打破一個誤區(qū),那就是二戰(zhàn)時期日本人那種不怕死的“瘋勁兒”,并不是它們幾千年來一脈相承的“傳統(tǒng)”,也不是因為它們骨子里都流淌著“武士”的血液!
對于日本來說,那個所謂的“視死如歸”、“絕對忠誠”的武士道,其實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歷史騙局”。
假設(shè)我們在幾百年前的日本戰(zhàn)國時代,去向武士詢問,他會不會為了主君犧牲、或是將名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那這個武士大概率會把提問者當(dāng)成傻子,拔刀砍人之后,再光明正大地搶走他身上的錢袋。
所以,我們應(yīng)該理解,在漫長的日本古代史、尤其是亂世之際,武士首先是一種職業(yè),其次才是一種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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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歷史上的武士道,更多是一種生存的智慧,而絕非死亡的美學(xué),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家族的利益和個人的軍功,甚至如果主君不靠譜,跳槽去另一家大名那里的,也大有人在。
至于真正開始把“武士道”這一套理論系統(tǒng)化、甚至有點“哲學(xué)化”的,其實是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后的江戶時代(1603-1868)。
這一時期,是日本歷史上最和平的時期之一,它們難得地結(jié)束了村口械斗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那幫曾在戰(zhàn)場上砍砍殺殺的武士們,也一夜之間變成了公務(wù)員和行政官僚。
而這種變化,就給它們帶來了非常劇烈的心理落差,畢竟,算賬、水利、收稅的活,武士們并不擅長,所以它們也會心虛,更是急需一套理論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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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代表著武士道精神源頭的《葉隱聞書》便就此誕生。
貫穿全書的一句“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成為了閑散武士們在和平年代對過剩荷爾蒙的宣泄,也讓它們重拾了對自己“高人一等”的信心。
不過,在當(dāng)時,這卻沒有成為全社會的主流價值觀,甚至很多理性的儒家學(xué)者,都會覺得這書有點極端,認為這種思想太危險、不利于社會穩(wěn)定。
當(dāng)時的武士階層,更多是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下,試圖把自己改造成類似中國“士大夫”的角色,強調(diào)的是“文武雙全”和“仁政”,而不是單純的“去死”。
至于真正讓“武士道”變成一種國家信仰,甚至變成一種向全世界輸出的“軟實力”,則是在明治維新之后的新渡戶稻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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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曾被印在舊版5000日元紙幣上的人物,不僅是日本近代知名的教育家,更是一個“日本精神的首席推銷員”。
1899年,新渡戶稻造用英文寫了一本名為《武士道》的書,并在美國出版,從這里其實不難看出,這本書一開始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日本人,而是西方人。
當(dāng)時的日本,剛剛打開國門,并萌生了“脫亞入歐”的想法,因此急于向西方列強證明自己的“先進性”。
于是,新渡戶稻造巧妙地用西方基督教價值觀和騎士精神,對武士信條進行了美化。
在他的筆下,日本武士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砍殺平民的兇狠形象,而是變成了彬彬有禮、為了理想隨時準備犧牲的“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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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結(jié)果就是,這本書不僅在美國大火特火,更是“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回到了日本,成為了政府高層蠱惑人民去為天皇擋子彈的“思想武器”。
在“武士道精神”的加持下,日本政府巧妙地把家庭倫理和國家政治捆綁在了一起:
孝順父母的最高境界,是為天皇犧牲生命,“集團主義”的精神在此強化,“自我犧牲”的基因也刻進了日本人的骨髓。
從這一刻起,日本文明中的僅存的人性開始迅速退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堅硬、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大和魂”,一個民族的扭曲,就此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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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戰(zhàn)車
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變爆發(fā),當(dāng)時的日軍在上海廟行鎮(zhèn)遭到了中國守軍的頑強抵抗,于是,在面對鐵絲網(wǎng)攔截之時,三個日本工兵抱著爆破筒,用自殺式的攻擊破壞了鐵絲。
這件事立馬被日本軍部抓住,通過報紙、廣播等手段進行鋪天蓋地的宣傳,三個工兵,就此被封為“肉彈三勇士”,更是成為了日本舉國崇拜的“軍神”。
根據(jù)后來東京審判戰(zhàn)犯的供詞,日本其實清楚的知道這三個人并不想自殺式攻擊,而是因為導(dǎo)火索被上級有意切斷,他們來不及撤離。
但在那樣的狂熱氛圍下,真相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日本軍部需要這樣一個“典型”,而這背后,更是隱藏著日本軍部一個極其陰險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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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資源匱乏、武器裝備產(chǎn)能不足的情況下,想要侵略擴張,就只能選擇把人命當(dāng)成消耗品,當(dāng)成一種廉價的武器。
所以在這次事件之后,日本的教科書風(fēng)向大變,小學(xué)課本里開始出現(xiàn)這些侵略者的“殉國”事跡,甚至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要學(xué)喊“萬歲”。
這種教育,讓“死亡”變得不再可怕,反而成為“光榮”、甚至是“理所當(dāng)然”。
自此,這種像邪教一般的“軍國主義狂熱”開始在日本瘋狂傳播,1936年爆發(fā)的“二·二六事件”,更是成為了這種狂熱的頂峰。
那一天的凌晨,一群年輕的日本陸軍軍官,率領(lǐng)著一千五百多名士兵,沖進了東京的政治中心,他們的目標是刺殺政府高官,實行“昭和維新”。
在激烈的斗爭中,他們殺死了內(nèi)大臣齋藤實、財政部長高橋是清,甚至差點殺掉了首相岡田啟介。
這些年輕軍官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的理由姑且還算是高尚,因為自私的財閥、官僚和政客蒙蔽了天皇,更是讓百姓陷入貧困,國家就此蒙羞,所以它們要清除這些君側(cè)的奸佞。
但可悲的是,它們兵變的落腳點卻是將權(quán)力歸還天皇,它們自認為要比那些老牌政客更懂“日本精神”,也更懂天皇的心思,說到底,這依然是那套“忠君愛國”邏輯的變體。
結(jié)果同樣諷刺,被它們寄予厚望的天皇,親自下令鎮(zhèn)壓了此次兵變,而這也產(chǎn)生了一個相當(dāng)可怕的后果:軍部借機徹底清洗了反對派,并實際上控制了政府。
從此之后,日本這輛戰(zhàn)車,徹底失去了剎車片,而這,也最終把日本推向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綁架靈魂
為了迎合軍部掌權(quán),日本的理論家們開始鼓吹,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民族,是“神”的后代,相比之下,中國人、朝鮮人都是劣等人,西方人也成了物質(zhì)主義的野蠻人。
這種“精神洗腦”的作用是巨大的,它不僅讓日本人徹底喪失了是非觀,而且讓日本人在面對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裝備都遠超自己的敵人時,也往往會產(chǎn)生一種虛幻的優(yōu)越感。
曾參與南京大屠殺的日軍士兵東史郎,在他的日記里記錄了當(dāng)時侵華日軍的心態(tài)變化過程:
長期的宣傳教育告訴它們,中國人是“劣等民族”,不配被當(dāng)人看,所以對日本人來說,強奸和殺戮變成了一種“消遣”,更是成為了確認自己“權(quán)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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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日本一直以來,都有強調(diào)“集體一致性”的傳統(tǒng),將之放在侵略的特殊環(huán)境中,個體的道德判斷也就此失效,人性的丑惡被“集團主義”放大到了極致。
日軍在侵略過程中實施暴行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為了不成為集體中的“異類”,為了不被同伴嘲笑為“膽小鬼”,所以,它們會爭先恐后地去燒殺擄掠,而沒有半分思想負擔(dān)。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兩名戰(zhàn)犯,公然展開以砍殺百名中國人為目標的屠殺競賽,也是在這種思想影響下的產(chǎn)物。
而隨著戰(zhàn)局的發(fā)展,這種“唯心主義”更是發(fā)展到了最瘋狂的階段——“一億玉碎”。
這個詞源于中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古話,本意是有骨氣,但在二戰(zhàn)的日本,它卻變成了一道強制性的死亡命令,寧可全員戰(zhàn)死,也不允許投降的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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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dāng)1944年美軍攻占塞班島之時,不僅是日軍士兵在進行絕望的自殺式?jīng)_鋒,就連平民也跟隨了軍隊的步伐。
只是因為,長期受到的宣傳教育告訴它們,美軍是“鬼畜”,投降的男人會被坦克碾死,女人會被奸殺,于是,無數(shù)的母親抱著懷里的嬰兒,絕望地走向懸崖邊緣。
在那種環(huán)境下,不想死的人,反而成了“非國民”,成了日本人中的異類。
用虛幻的集體榮譽,綁架了人類的求生本能,湮滅了最基本的人性,這才是“大和魂”最猙獰的面容,也是由此開出“惡之花”的最嗜血底色……
或許,所謂的“大和魂”或者“武士道”,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曾包含著某種自律、榮譽甚至是責(zé)任的美感,它本可以成為日本民族性格中閃光的一面。
但是,日本偏偏就是丟掉了對“個體生命”最基本的尊重,走向了文明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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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從靈魂扭曲到軍事冒險:日本“皇國史觀”的危害——基于四川省建川博物館藏侵華日軍家書的研究》官性根
《戰(zhàn)時日本國民的本心與扭曲的大和魂精神的矛盾——論川端康成〈石榴〉》楊澤云
《圖像的扭曲及其反思——從侵華戰(zhàn)爭中一組日本戰(zhàn)地攝影談起》趙偉
《日本精神的實象和虛象:“大和魂”的建構(gòu)》胡稹
《淺析近代日本文化的侵略性》溫素麗
《明治時代における武士精神の様態(tài)についての考察》姜輝
《略論武士道對日本現(xiàn)代化的影響》涂榮娟
《近代日本侵略性文化的歷史淵源及解析》黃真、曹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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