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問左宗棠功績：收復疆土與林則徐禁煙誰更勝

光緒十一年，也就是1885年，福州傳來一個消息，說“西天一柱”左宗棠病逝了，這消息一到京城，整個大清國都跟著晃了三晃，這位七十多歲還抬著棺材出門打仗的老爺子，硬是從列強嘴里搶回來一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地，他的走，好像一個時代就這么結束了，后來的人聊起晚清那些事，總愛問一個挺有意思的問題，左宗棠收復新疆這天大的功勞，跟四十多年前林則徐在虎門燒鴉片比，哪個更重要。

這個問題，史書上沒記著慈禧真問過，可它就像一把刀，正好切在晚清兩個最疼的地方，一個是外面人打進來了，咱是該守著面子和道理，還是該多想想實際能撈著啥好處，二個是國家一天不如一天，錢就那么點，是先緊著海邊，還是拼了命也要保住大西北，想弄明白這個，就得把歷史的迷霧撥開，重新看看這兩個人的背影。

先說林則徐，虎門銷煙那一把火，絕對是近代中國跟全世界喊出的第一聲“不服”，眼瞅著鴉片把人的身體、國家的銀子都掏空了，林則徐那是雷厲風行，在廣州一下子收了兩百多萬斤鴉片全給銷了，那煙火沖天，不光點著了中國人禁毒的念頭和愛國的心，還在世界禁毒史上畫了重重的一筆，后來聯合國干脆把虎門銷煙完事兒的第二天，6月26號，定成了“國際禁毒日”。

可這件正義的事，偏偏成了英國人打過來的借口，咱們得說明白，第一次鴉片戰爭的根子，是英國搞工業革命，急著要打開中國的市場，搞殖民擴張，就算沒有虎門銷煙，他們也會找別的茬，比如“廣州城外英國水手挨打了”之類的，把戰爭全怪在林則徐太強硬上，不全面，但從結果上看，林則徐的行動確實讓這場災難來得快了點，跟著就是《南京條約》和一堆不平等條約，中國上百年的委屈日子就這么開始了，林則徐的難處在于，他想憑一個人的力氣，去堵一個全世界格局變化沖開的大口子，他的做法在道義上閃閃發光，可在實打實的力量面前，換來的是國家層面的慘敗，他是個偉大的“破冰人”，可冰破了之后，涌進來的是刺骨的冷水。

再看左宗棠，他面對的，是林則徐之后幾十年，國家被冷水泡得更爛的局面，十九世紀七十年代，東南沿海天天報警，西北的新疆大部分都丟給了中亞的一個軍閥阿古柏，背后還有沙俄和英國盯著，國庫里沒錢，朝堂上吵翻了天，到底是“海防”重要還是“塞防”重要，李鴻章那些“海防派”覺得，新疆那地方“窮得要命”，花大錢跑那么遠去打仗不劃算，不如把錢集中起來搞海軍，保衛京城門口。

這想法從錢的角度看，挺實在，可在左宗棠眼里，這就是鼠目寸光，他頂著所有人的壓力，跟朝廷把厲害關系說得透透的，“停兵撤餉，就是開門揖盜”，他看得太深了，新疆不光是一塊地，它是保護蒙古、擋住中原的戰略后方，新疆一旦丟了，沙俄的勢力就能直接開進來，整個北方的防線就全完了，京城也別想有好日子過，這不是嚇唬人，這是對地緣政治的深刻理解。

慈禧太后作為當家的，她做決定也不是單憑“祖宗的地不能丟”這種感情，而是一場冷靜甚至有點殘酷的政治豪賭，她心里清楚，新疆丟了會嚴重動搖大清朝廷的根基，甚至會引起一連串的反應，在邊疆穩定和中央安危之間反復掂量后，她選了支持左宗棠，這既是沒辦法的辦法，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統治必須走的一步，她需要左宗棠去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同時又對他和他手下的湘軍系統，防著一手。

于是，咱們就看到了世界軍事史上的一個奇景，快七十歲的左宗棠，帶著裝備、后勤都差一大截的清軍，走進了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一邊修路蓋城，一邊屯田種糧食，把后勤的壓力降到最低，這種“緩進急戰”的打法，最后穩扎穩打地把阿古柏政權給滅了，更牛的是，仗打贏了，左宗棠又通過外交手段，跟沙俄進行了極其艱難的“伊犁談判”，最后硬是讓沙俄把吞了十年的伊犁九城這些戰略要地給吐了出來，成功收回了這片富饒的土地。

有意思的是，左宗棠的成功，離不開林則徐的“鋪墊”，當年林則徐被貶到伊犁，他沒消沉，反而跑遍了新疆各地，考察地理、水利、軍事，畫了詳細的地圖資料，在他快不行的時候，聽說朝廷在用人上拿不定主意，還特意口述遺疏，大力推薦左宗棠，說“東南洋夷，能御之者或有人；西定新疆，舍君莫屬”，把希望都放在了左宗棠身上，他當年收集的所有寶貴資料，也全都給了左宗棠，可以說，林則徐是收復新疆這個戰略的遠見者和奠基人，而左宗棠，是這個偉大事業最堅定的執行者和完成者。

現在，咱們可以回到最開始那個問題了，林則徐的功勞，在精神上，他維護了國家的尊嚴，喚醒了民族的魂，雖然輸了但光榮，他的精神價值穿過時間，今天還在激勵我們，而左宗棠的功勞，在物質上，他為國家保住了六分之一的國土，為中華民族守住了西北的戰略屏障，這份實實在在的貢獻，時間越久越顯得珍貴。

把這倆人放一塊比高低，本身就是個沒太大意義的話題，他們就像兩個醫生，面對同一個病得快不行的病人，林則徐開了一劑猛烈的“精神補藥”，想喚醒病人的求生欲，而左宗棠則完成了一次高難度的“外科手術”，切掉了威脅生命的巨大腫瘤，他們的行動，一個對內一個對外，一個務虛一個務實，共同構成了晚清愛國者在不同階段，挽救民族危亡的悲壯努力，他們不是對手，是前后腳的戰友，一起站在了中華民族的精神豐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