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港知天下——寧波舟山港的講述

在71%的表面被海洋覆蓋的地球上，分布著3000多座港口，我是其中的一座。

在中國大陸1.8萬多公里的海岸線上，有27座港口被列入全國主要港口，我也在其中。

作為全球最大貨物貿易國，中國約有95%的進出口貿易貨物量通過海運完成。我的使命就是助力中國更好地連通世界。

我，寧波舟山港，2006年1月由寧波港和舟山港整合而生，現在擁有20個港區。萬噸級以上大型深水泊位超過200座，5萬噸級以上大型、特大型深水泊位超過120座。

2006年，我的集裝箱吞吐量突破了700萬標準箱。昨天——2025年12月2日，我突破了4000萬標準箱。這一數字也表明，無論國際形勢有怎樣的變化，中國憑借超強的產業競爭力，總能更好地走出去，服務全球。

在集裝箱吞吐量上，目前我位居世界第三，在上海和新加坡之后。而在貨物總吞吐量這個指標上，自2008年起，我一直是世界第一大港，2024年吞吐量為13.77億噸。

世界第一大港在寧波，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

我有天時。舟山群島是天然避風屏障，船舶在此運行和停靠非常平穩。海水常年不淤不凍，航道平均水深約22.5米，港區全年可作業天數在350天以上。

我有地利。我處在“一帶一路”的黃金交匯點，背靠長三角，面朝太平洋主航道。

沒有天時地利，第一大港無從談起。

但人和更少不了。我的歷史是一部開放史、奮斗史、創新史，主要是在改革開放年代，由感天動地的寧波人，會同自然之力書寫的。

今天，通過我，300多條海運航線連起了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600多個港口，100余條海鐵聯運班列的業務則輻射到了全國16個省、69個市。

我的故事，是經濟全球化時代，中國與世界的一個縮影。

第一幕：悠悠往事

我的歷史，源遠流長。

上世紀7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寧波余姚河姆渡鎮發掘出了距今7000年前的氏族村落遺址，在第四文化層出土了6支木槳，與陶船模型、獨木舟殘件相伴。

進入21世紀，在余姚井頭山遺址，考古工作者又在地表10米之下的海相沉積層中發現了保存完整的木槳，以及海生貝殼的遺存，距今約8300年。

這些木槳，是中國迄今發現的最早的近海航行工具，是中國先民“靠海吃?！蹦芰Φ膶嵶C。在七八千年前，中國東南沿海的漁民已駕船出海漁獵，并利用天然河灣與海岸線開辟停泊點。

在寧波，越王勾踐時期建造過水軍要塞；唐開元26年（公元738年）設立了明州，與揚州、廣州同為三大對外貿易港口；南宋時朝廷下詔，“凡中國之賈，高麗與日本諸蕃之至中國者，惟慶元（寧波舊名）得受而遣焉”，將寧波定為江南唯一連通國內與國際商貿運輸的樞紐；明洪武14年（公元1381年），明州改為寧波府，取“海定則波寧”之意；及至鴉片戰爭爆發，寧波又成為五個通商口岸之一，被迫向西方列強開放。

在日本侵華的硝煙中，在解放戰爭的戰火中，海運貿易幾乎中斷，我也衰落了。1949年解放前夕，我幾乎處在癱瘓狀態。

第二幕：開放蘇醒

新中國成立，百廢待興，當時全國沿海港口只有75個泊位，萬噸級泊位只有60個，碼頭總長2萬多米，年吞吐量500多萬噸。

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年貨物吞吐量4萬噸的內河小港。

上世紀70年代初，中國的建交國達到90多個，對外貿易和貨運量開始增長，而沿海港口貨物通過能力嚴重不足，出現了壓船、壓貨、壓車的“三壓”問題。1973年2月，周恩來總理指出“交通是先行，是基礎工業，必須采取非常措施，很快把它搞上去”，并提出了“三年改變港口面貌”的要求。

1973年3月，國務院成立港口建設領導小組。7月，領導小組組長粟裕帶隊，從北到南考察深水港。他看了幾大港口，沒有一個深水良港。一直到寧波，發現這里25萬噸以下船舶可以自由進出，25萬噸至30萬噸級超大型船舶可以候潮進港。他喜出望外。

不久，國家便確定擴建寧波港老港區。1974年1月開辟鎮海新港區，為配合寶鋼建設，1979年1月北侖港區10萬噸級碼頭主體工程動工，標志著深水大港建設正式拉開帷幕。從河口港到大海港，從小舢板到萬噸輪，我仿佛插上了翅膀。

在1972年之前，寧波沒有外貿公司，沒有海關，沒有對外口岸。而當國家走向開放，寧波聽到了清晰的召喚。

1978年9月，國務院批準寧波建立海關。在寧波海關、商檢、邊防、港務監督、外運、船貨代理、保險等涉外管理和服務機構建立健全后，浙江省確定寧波港于1979年6月1日對外開放。

1979年8月22日，一艘名叫“湖山丸”的3000噸級日籍貨輪駛入寧波港。這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艘來寧波的外籍船。

1980年3月26日，滿載浙江產貨物的第一艘出口貨船“姚江輪”從寧波港出發，駛向香港維多利亞港，這是改革開放后浙江駛出的第一艘屬于自己的出口貨船。寧波的進出口貿易通道自此打通。

港區不允許放鞭炮，但那天破例放了。

第三幕：港城交融

在上世紀80年代開放之初，我還是一個純粹的節點運輸港，吞吐的主要是煤炭、糧食、水泥、木材、鋼材等散裝物，北侖港區則主要卸載分流寶鋼進口的鐵礦砂。

那時，我和寧波這座城的關系并不緊密。

1992年，寧波市委七屆六次全會擴大會議明確提出“以港興市，以市促港”的發展戰略，港口和城市被放在同一個坐標系下。

1988年，寧波獲批開展自營外貿，當年實現自營進出口額1.15億美元。到1997年，寧波進出口額增長到49.7億美元。在這段黃金時期，主要依靠的是國有外貿公司的努力，其發展勢頭直到亞洲金融危機才被打斷。

上世紀90年代，坦率地說，我的實力還不夠強，只有到新加坡、日本、中國香港的幾條港口航線，集裝箱運輸還沒有走上正軌，距離樞紐貿易港的距離非常遙遠，港對城的帶動性遠遠不夠。

1996年，寧波市領導多次赴京拜訪交通運輸部，希望允許寧波增開國際航線，尤其是直通美國西海岸的遠洋集裝箱干線，比如洛杉磯港，是美國第一大集裝箱港，貨物還可以向巴西、阿根廷等各地調撥。雖未如愿，但經過一番努力，寧波迎來了到美東的首條國際集裝箱航線，邁出了從支線到主線的第一步。

當時，上海港是中國最主要的貨源集散地。寧波與上海近在咫尺，有人提出，寧波開遠洋干線將面臨貨源少的問題，大概率會虧損。為了保證航線貨量，從寧波市到浙江省，做了攬貨大動員。

1996年6月2日，中國遠洋集團集裝箱總公司“麗河”號裝載著370個集裝箱，從北侖港啟航，歷時27天抵達美國東岸，結束了寧波沒有遠洋班輪的歷史，架起了與美洲間的“海上金橋”。當年12月25日，法國達飛輪船公司第四代國際集裝箱輪“阿賈克斯”號順利靠泊北侖港，標志著寧波至歐洲遠洋集裝箱直達干線試航成功。

發展到這個階段，我已長成為一個海洋大港口，但在陸地上，我還是一個小網路，集疏運網絡還不完善。一輛集裝箱卡車重約四五十噸，從市區開過時，經常因超重、超速、鳴號等被交警攔下扣貨，難以保證運輸時效。

寧波市相關部門了解到這一情況后立即協調，口岸各查驗單位也在北侖港現場聯合辦公，提高通關速度，還專門出臺了一項高速公路單向收費政策，以吸引更多貨物從寧波出口。

“以港興市，以市促港”，在寧波不是口號，是點點滴滴以問題為導向，在解決一個個問題中不斷前進的歷程。

第四幕：入世跨越

2000年，我的集裝箱吞吐量為90余萬標箱，排全球第67位。這是我邁入21世紀時的起點。

2001年，中國加入WTO，寧波實施“千軍萬馬走出去”的大經貿發展戰略工程，與出口相關的制造業以及國際貿易、涉外會展、國際物流等迅速壯大，形成了“平均每4個寧波人就有1個從事與外貿相關工作”的盛況。

從2000年至2008年，寧波外貿以年均30%以上的高速遞增，進出口總額從不到100億美元提升到600億美元以上。2008年11月，我的集裝箱年吞吐量首次超過1000萬標準箱。

此時，民營企業成為出口主力軍。

1998年10月，外經貿部發布《關于賦予私營生產企業和科研院所自營進出口權的暫行規定》，1999年1月1日起施行，當年寧波就有203家企業獲得了自營進出口權。中國入世后，外貿經營權由審批制逐步改為備案制，2002年寧波新增獲權企業855家。到2009年底，寧波擁有進出口經營權的企業達到了12927家。在此過程中，寧波既鼓勵外貿企業全方位提升服務能力，也鼓勵制造企業申報進出口經營權，走工貿結合的道路。

上世紀90年代，寧波的出口商品以東南亞和中東等地市場為主，產品比較零散，比如一支筆、一根線、一只八音琴、一件襯衫、一件T恤衫等等。入世后，歐美日市場成為大藍海，但對產品品質、設計的要求很高。為此，寧波大力培育優勢出口商品、品牌商品，如出臺政策鼓勵機電產品出口，在廣交會上對自主品牌出口比重較高的參展企業提供特裝攤位。在這種政策引導下，寧波華裕電器、西摩電器、月立電器、宏一插座、樂仕洗衣機等在國內市場并不出名的企業，在廣交會上的布展非常“高大上”，給客商的印象并不亞于美的、海爾這樣的大品牌。

在這種以發達國家市場為目標、不斷提升專業能力和品牌形象的過程中，寧波在多個細分領域建立起了專業化集群優勢。從2005年起，寧波陸續獲得了中國文具之都、中國塑機之都、中國模具之都、中國打火機之都、中國家電產品出口生產基地等11個“產業之都”的國家級榮譽，這與出口的帶動密不可分。2007年，在當年浙江省14個工業總產值超過300億元的產業區塊中，寧波占了一半，分別是電氣機械、金屬制品、塑料制品、通用設備、服裝、紡織和工藝品。

通過制造業與出口的良性互動，寧波的出口商品結構由上世紀90年代的紡織服裝和初級制成品為主，提升到21世紀前十年以家電電子、輕工文具、中高檔服裝、加工制成品為主，機電商品占比上升到50%以上。

柔碳電子石墨烯薄膜卷材

2011年，商務部啟動“國家外貿轉型升級基地”評選培育，選擇集生產和出口為一體且出口規模、出口潛力和技術水平位居全國前列的集聚地，列入國家級基地。截至目前，全國共有578家轉型升級基地，浙江有70家，寧波有19家。

外貿出口和制造業的大發展，必然帶動國際物流、會展經濟欣欣向榮。2007年，寧波共舉辦會展活動206個，舉辦標準展位1000個以上的展會21個，成為2007年度“中國十大最佳會展城市”之首。

無論港口還是城市，貿易還是制造，要做成一件事，關鍵在于人。寧波人做制造，做成了“制造業單項冠軍之城”；做外貿，做成了全國城市第五名。這一切的背后，是知行合一、知難而進、專精專注的精神。

2000年，寧波市寧海縣西店鎮的120多位農民包了一架民航班機前往廣州，參加第88屆廣交會。新華社為此發出了一則新聞，題為《廣交會上新鮮事中國農民包機參加廣交會》。

2003年6月，在寧波舉行的第二屆消博會（中國國際日用消費品博覽會）因為“非典”疫情而延期，要到9月才辦。但一位名叫哈里斯的印度商人，由于沒看到通知，如期來到了寧波。消博會組委會特地派人，陪他到余姚、慈溪的工廠，給他辦了“一個人的博覽會”。此后數年，他平均每個星期都要往返寧波采購一次，盡管車馬勞頓，但他覺得很值。

一部寧波的外貿發展史，類似這樣的例子層出不窮。2022年7月，在新冠疫情時期，寧波開創了全國首趟以開拓市場為目的的商務包機，36位寧波外貿人從寧波飛到匈牙利布達佩斯，然后分頭在歐洲見客戶，談合作。

為了開拓市場，敢想敢闖，寧波從來當仁不讓。

第五幕：硬核創新

我是歷史，也是現實。

從1979年6月1日對外開放，過去的46年，我是時代的見證，時代也造就了我。如今我是全球唯一擁有兩座“千萬箱級”單體集裝箱碼頭的港口，第三座千萬箱級集裝箱泊位群也已開工。我的鼠浪湖礦石碼頭創下了“雙40萬噸世界最大礦船”同靠裝卸的世界紀錄。大船大港，世界矚目。

大港之大，既在于橋吊之高，堆場之闊，吞吐能力之大；也在于操作控制、智能管理、自主技術之精進；更在于從貨物交換到產業積聚、綜合服務的輻射帶動性之強大。我是有形的，也是無形的，我在港產、港貿、港城的延伸中走向未來。

今天如果你來看我，你可以看到浩瀚壯觀的碼頭與船隊，也可以在智慧港口的一個個大屏上，看船舶裝卸、橋吊和龍門吊的自動化作業，看無人集卡往來穿梭。橋吊司機在辦公室里遠程操作吊臂，精度不差絲毫。

如果你來到梅山港區集裝箱碼頭，會見證四個“一”的活生生的新質生產力——“一腦統領”，“左腦”管生產“右腦”管設備，“雙芯大腦”精準管控集裝箱裝卸船和集疏運作業的每個環節；“一網覆蓋”，5G+北斗+大數據+車路協同，支撐著車端智能駕駛、路側實時監控和云端智慧決策；“一鏈作業”，實現內、外集卡與智能集卡開放區域混線作業，完成一條兩端橋吊、龍門吊遠程操控、中間智能集卡與人工集卡混行的作業鏈；“一區示范”，作為全國首個本地法規支持的港口無人駕駛示范區，梅山港區為無人集卡車路協同提供了法治保障。

我的服務比以前更便利了。一單聯運，全程互通，集裝箱海鐵聯運已經實現“一次委托、一口報價、一單到底、一票結算”。將港口服務、碼頭功能前移后，通關“一次申報、一次查驗、一次放行”，暢順無比。

我比以前更“綠”了。通過建設一系列風電、光伏、制氫、加氫、加氣一體化綜合能源站，我正在“綠色蝶變”，朝著全碼頭綠色能源供應的目標快速躍進。通過建設高壓岸電和低壓岸電體系，目前碼頭泊位岸電總覆蓋率已達到94.9%，相當于每年減少二氧化碳排放2.4萬噸。碼頭上，柴油味淡了，海風更清新了。

寧波前灣新區極氪汽車工廠

我走得也更遠了。2022年6月，我深度參與的首個海外項目——“一帶一路”迪拜站項目正式落地，令我服務中東、北非地區的能力大大提高；今年4月，我的“海鐵快線+海運快航”雙快物流模式首發成功，讓“新三樣”貨物和電商貨物擁有了直抵歐洲的海上快速通道，到歐洲的時間比傳統方式縮短了10余天；今年9月，“中歐北極快航”成功通航，從我這里出發，穿過北極航線，到達英國的弗利克斯托港只用了20天，比傳統航線縮短約20天，單程碳排放量下降約50%。至此，我在全球航線網絡上的“最后一塊拼圖”正式補齊——從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到北冰洋，我可以全面貫通全球主要通航大洋。

我的繁榮，離不開“樞紐+通道+網絡”的基礎設施作為“硬核”支撐。隨著千萬箱級集裝箱泊位群、億噸級大宗散貨泊位群逐步成型，以及深水岸線利用效率的提高，我的大型船舶接卸能力將持續攀升，將為箱量增長拓展出更廣空間。

在國內，我的服務半徑也在不斷延長，已經拓展到西安、重慶、阿拉山口等內陸地區。如今，僅用3天時間，新能源汽車即可從重慶通過海鐵聯運至我身邊出海，比傳統方式節省近2周時間。目前，我已經擁有了39個內陸無水港，真正實現“港口進內陸、貨源到碼頭”。

在我不斷提升硬核力量的同時，寧波市也在高端化、智能化的方向上不斷突破。過去寧波以“民營經濟發展福地”“單項冠軍之城”等聞名，擁有各類經營主體143萬家，全市95%的上市公司和高新技術企業為民營企業。今天，寧波的空氣里飄著更多前沿創新的氣息。

就在最近這段時間，寧波的獨角獸企業“萬有引力”（GravityXR）推出了中國首顆全功能空間計算MR（混合現實）專用芯片，公司創始人是斯坦福大學畢業、在蘋果公司工作了9年的歸國創業者；寧波的人形機器人企業“均普智能”與智元機器人合作，成功實現從蘇州到上海的百公里跨省行走，全程未關機，創下了全球機器人的一項吉尼斯世界紀錄；寧波的藍卓數字科技公司宣布，其所發布的“工廠操作系統”supOS，已在全球10余個國家、30多個行業，被11000多家智能工廠使用，在工業智能的方向上突破了萬家用戶大關。

11月29日，在寧波東方理工大學高等教育論壇上，中國科學院院士、西湖大學校長施一公說，“新型研究型大學，它是一條‘鲇魚’又不只是‘鲇魚’。它應該是‘催化劑’、應該是‘火種’?！睎|方理工大學緣起于2020年，是韋爾股份董事長、寧波企業家虞仁榮回報家鄉的義舉。他希望為中國突破“卡脖子”技術難題、發展硬核科創產業提供源頭支撐。

富而思源，回饋社會，在寧波是企業家群體的一種風尚，由來已久，今更繁盛。

8000多年的海洋文化史，1000多年的沿海開放史，40多年的改革開放史，塑造了寧波，這座位于全球供應鏈、價值鏈上的關鍵樞紐之城——寧波。

海洋，昨天、今天、明天，都是寧波發展的關鍵詞。

2024年，國務院批復《寧波市國土空間總體規劃（2021-2035年）》，明確了寧波“現代海洋城市”的功能定位。

坐擁世界第一大港的硬實力，以高端服務為支撐，以科技創新為核心，在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的大棋局上，寧波將開拓怎樣的港通天下的新格局？

未來已來，它屬于新時代的中國，屬于中國的硬核創新港城——寧波。

No.6653 原創首發

文章｜作者

本文在采訪寫作過程中，得到了寧波舟山港穿山港區、寧波晚報、寧波財經學院、寧波民營經濟展示中心的支持，參考了正在進行中的

“寧波外貿口述史”項目的相關資料，謹此致謝。

部分

圖片由合

作攝影師

王鵬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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