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又在電話里念叨,說這次相親對象是萬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我望著衣帽間里琳瑯滿目的高定服裝,最終套上了一件普通的優衣庫連衣裙。
家族的光環有時是負擔,尤其是在你想看清一個人真心的時候。
餐廳燈光柔和,對面的男人侃侃而談,手腕上的名表折射出刺眼的光。
當他自信滿滿地問我是否會伺候公婆時,我知道,這場戲該落幕了。
我輕輕抬手,召喚服務員,平靜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桌記我賬上。另外,告訴這位先生,本店是我的產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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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手機在包里執著地震動著,屏幕上“媽媽”兩個字閃爍不停。
我嘆了口氣,終于按下了接聽鍵。
母親的聲音立刻像潮水般涌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熱情。
“瑾瑜啊,你到了沒有?肖先生可是你薛叔叔介紹的,年輕有為!”
我一邊聽著,一邊從滿是奢侈品的衣柜里翻找。
手指掠過一件件高級定制,最終停在了一件略顯褶皺的優衣庫連衣裙上。
“媽,我知道了,我已經在路上了。”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掛掉電話,我換上了那件普通的裙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
鏡中的女孩看起來清秀樸素,與那個在商界雷厲風行的吳家繼承人判若兩人。
今天,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吳瑾瑜。
下樓發動了我那輛普通的代步車,匯入了傍晚的車流。
母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帶著她對女兒婚姻大事的焦慮和期待。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我更想憑自己的判斷去選擇共度一生的人。
而不是通過這種帶有明確目的性的相親,尤其是對方可能另有所圖。
車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勾勒出繁華的輪廓。
我按照母親發來的地址,將車停在了一家高級餐廳門口。
門童禮貌地為我拉開門,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02
餐廳的環境優雅而安靜,鋼琴曲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侍者引我到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個男人已經等在那里了。
他看見我,立刻站起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是吳瑾瑜小姐吧?我是肖高峯,幸會幸會。”
他伸出手,我輕輕握了一下,觸感干燥而有力。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腕間一塊百達翡麗手表若隱若現。
我們落座后,他熟練地招來侍者,詢問我的喜好,點餐動作嫻熟。
“這里的牛排很不錯,是從澳洲空運過來的,吳小姐可以嘗嘗。”
我點點頭,表示客隨主便,暗中觀察著他的言行舉止。
餐點上桌后,他一邊優雅地切割著牛排,一邊開始了話題。
“聽薛叔叔說,吳小姐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工作?”
“是的,普通文員而已。”我淡淡地回答,叉起一小塊沙拉。
“嗯,女孩子做份安穩的工作挺好,”他點點頭,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評判意味,
“不過,行政工作天花板低,沒什么發展前景。”
他話鋒一轉,談起了自己的事業,語氣變得激昂起來。
“我去年剛把公司帶到B輪融資,今年預計營收能破這個數。”
他伸出幾個手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自信和驕傲。
“說起來,吳小姐對未來的生活有什么規劃嗎?比如家庭方面?”
我抬眼看他,沒有接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見我不語,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身體微微前傾。
“我個人比較傳統,認為一個穩定的家庭,女主人的角色很重要。”
餐刀在他手中停頓了一下,燈光映照著他腕表的光芒,有些刺眼。
“像我母親,就一直把我父親和家里照顧得無微不至,這很值得尊敬。”
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所以我覺得,女人婚后,還是應該以家庭為重的,你說呢,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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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的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我心里激起一圈漣漪。
但我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拿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肖先生的觀點很……傳統。”我斟酌著用詞,不置可否。
他似乎把我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或者羞澀,談興更濃了。
“當然,我收入尚可,足夠讓家人過上優渥的生活。”
他語氣輕松,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聽說吳小姐家里也是普通工薪階層?以后若在一起,生活上你不用擔心。”
我忽然覺得有些氣悶,餐廳里溫暖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粘稠起來。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我站起身,對他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他點點頭,眼神似乎在我那件普通的連衣裙上停留了一瞬。
走進洗手間,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我靠在冰冷的瓷磚墻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鏡子里映出一張略顯疲憊的臉,眼神里卻帶著一絲冷光。
拿出手機,我點開了閨蜜林夢璇的微信頭像。
“夢璇,幫我個忙,查一下一個叫肖高峯的人,做科技的,最近在接觸什么融資項目。”
發完語音,我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幾分鐘后,手機屏幕亮起,林夢璇回復了一個文檔。
我點開文檔,快速瀏覽著,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文檔清晰顯示,肖高峯的公司正在尋求B輪融資,而重點接觸的投資方名單里,“吳氏集團”赫然在列。
備注欄里還有一行小字:該公司近期現金流緊張,急需資金注入。
一切似乎都聯系起來了。薛叔叔的極力推薦,母親突然的熱情,還有這位肖先生看似無意實則刻意的“炫耀”。
我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鏡中的那個女孩眼神已經變得堅定而清澈。
看來,今天這場相親,遠不止是找對象那么簡單。
或許,我也該讓他們看看,他們眼中這個“普通文員”的真正分量了。
04
我回到座位時,肖高峯正在看手機,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煩。
看到我回來,他立刻換上了之前那副彬彬有禮的表情。
“吳小姐回來了,菜都快涼了,快嘗嘗這牛排。”
我坐下,并沒有動刀叉,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適,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找回主動權。
“剛才我們聊到未來規劃,吳小姐似乎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
他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談判的姿態。
“我覺得我們各方面條件都挺合適的,如果交往順利,我希望盡快安定下來。”
他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輕輕推到我的面前。
“這是我的副卡,額度不高,但日常開銷應該足夠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優越感,仿佛這是莫大的恩賜。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確定關系,你那份行政工作,辭了也無妨。”
“在家照顧好家庭,讓我沒有后顧之憂地去打拼,這樣不是更好嗎?”
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光影掠過他抹了過多發膠的頭發。
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參加的那個集團高層會議,議題正是關于傳統產業轉型和新興科技公司的投資風險評估。
會上各位董事爭論不休,對幾家申請投資的公司前景莫衷一是。
其中,似乎就包括肖高峯的這家“科技公司”。
當時我覺得資料不夠詳細,建議暫緩,沒想到晚上就遇到了當事人。
這世界真是小得可笑,或者說,某些人的算計,真是“用心良苦”。
我看著眼前這個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男人,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悲哀。
他大概以為,我只是一個可以輕易用金錢和所謂“安逸生活”打動的普通女孩。
是他砧板上的魚肉,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但他不知道,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真正的筵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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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肖高峯見我一直沉默,只是看著那張黑卡,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帶著幾分輕蔑。
“怎么?吳小姐是覺得不夠?還是不相信我的實力?”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名表,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跟我在一起,以后這種檔次的東西,你想要多少都有。”
他環顧了一下這家裝修精致、格調高雅的餐廳,語氣更加得意。
“像這種地方,以后就是我們的日常。不必像有些人一樣,偶爾來一次還要省吃儉用幾個月。”
他的話越來越露骨,也越來越讓人不適。
我注意到不遠處,一位穿著得體、佩戴著經理胸牌的中年男子正在例行巡視。
時機到了。
我輕輕拿起桌上的鈴鐺,清脆地搖了一下。
一位侍應生立刻快步走了過來,躬身問道:“小姐,請問有什么需要?”
肖高峯疑惑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沒有看他,只是對侍應生平靜地吩咐道:“這桌的費用,記在我賬上。”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餐廳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肖高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化為一聲嗤笑。
他搖了搖頭,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吳小姐,你這是何必呢?我知道女孩子要強,但也要量力而行。”
他撣了撣西裝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姿態傲慢。
“這家人均消費兩千起,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逞這個強有意思嗎?”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一條新消息彈出。
備注名字是【舅·薛志剛】。
消息內容很短,但我視力很好,清晰地看到了幾個關鍵詞:【務必拿下吳家女兒,股權置換案就差這步棋了。】
果然如此。我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原本還抱有一絲也許他只是性格傲慢的幻想,此刻徹底破滅。
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以婚姻為幌子的商業算計。
06
肖高峯似乎也察覺到了失態,迅速按熄了手機屏幕,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但他很快又強作鎮定,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
“吳小姐,我們還是聊聊以后吧,我覺得我們真的很合適……”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而恭敬的腳步聲打斷了。
剛才我看到的那個餐廳經理,此刻正小跑著過來,臉上帶著謙卑而緊張的笑容。
他直接無視了肖高峯,徑直跑到我面前,微微躬身,雙手遞上一個平板電腦。
“吳總,這是本月的財務報表,請您過目。不知道您今天過來視察,有失遠迎,真是抱歉!”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得格外恭敬。
“吳……吳總?”肖高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經理,此刻卻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他下意識地重復著這個稱呼,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難以置信。
經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這位客人為何如此大驚小怪。
他指著平板電腦上需要簽名的地方,恭敬地對我說:“吳總,麻煩您在這里簽個字。”
我接過觸控筆,在屏幕上流暢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吳瑾瑜。
筆跡清晰,力透紙背。
肖高峯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簽名上,然后又猛地抬頭看向餐廳門口巨大的Logo。
他似乎終于將“這家高級餐廳”和“吳氏集團”旗下的產業聯系了起來。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額頭上瞬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塊百達翡麗在他微微顫抖的手腕上,也不再顯得那么耀眼了。
他剛才所有的傲慢、所有的優越感,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他就像一個精心打扮、自以為是的演員,賣力地表演了半天,卻發現舞臺、燈光、甚至觀眾,都是對方的。
而他自己,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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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我們這一桌。
肖高峯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發出干澀的吞咽聲。
他張了張嘴,幾次嘗試,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和卑微。
“瑾……瑾瑜……吳總!這……這都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他手忙腳亂地想將桌上那張黑卡收起來,動作滑稽而狼狽。
“我……我不知道是您!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那些混賬話!”
冷汗已經浸濕了他阿瑪尼襯衫的領口,精心打理的形象蕩然無存。
“是我有眼無珠!是我狂妄自大!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他語無倫次地道歉,眼神里充滿了恐懼,不僅僅是怕我,更是怕我背后所代表的勢力。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從餐廳角落的陰影里踱了出來。
是薛志剛,肖高峯的舅舅,也是極力促成這次相親的中間人。
他臉上堆著圓滑的笑容,試圖打圓場,但眼神里卻透著一絲陰沉和算計。
“哎呀,瑾瑜侄女,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他走到桌前,拍了拍肖高峯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年輕人嘛,說話做事難免有些沖動、欠考慮,高峯他沒什么惡意。”
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帶著一種長輩式的、卻不容置疑的壓力。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說明高峯這孩子實在,不會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副本,指尖在上面輕輕敲擊著,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姿態,不像在敲擊文件,倒像是在敲擊棺材板。
“你看,吳家和肖家,在很多項目上都有合作的可能嘛。”
“尤其是現在肖氏科技急需資金,而吳氏又在尋求轉型,我們兩家聯姻,簡直是珠聯璧合,強強聯合!”
他試圖將這場尷尬的相親,重新拉回到商業談判的軌道上。
“一點小誤會,何必影響了兩家的和氣,以及……更大的利益呢,你說是不是,瑾瑜?”
08
薛志剛的話音未落,一個沉穩而略帶蒼老的聲音,伴隨著清脆的檀香木手杖叩地聲,從身后傳來。
“哦?多大的利益,需要我吳家的女兒,去學怎么伺候別人家的公婆來換?”
這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轉過身,看到祖母宋秀珍正緩緩走來。
她穿著一身深紫色的旗袍,外面披著一條羊絨披肩,銀發梳得一絲不茍。
雖然年事已高,需要手杖輔助,但她的腰板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鷹。
她手腕上那只翠綠的翡翠鐲子,和她耳垂上同款的耳環,在餐廳吊燈的光線下,泛著溫潤卻冰冷的光澤。
薛志剛看到祖母,臉色瞬間變了,剛才那副從容算計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敬畏。
“宋……宋老夫人!您……您怎么來了?”他連忙躬身問候,語氣結巴。
祖母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我身邊,枯瘦卻有力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胛上。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面如死灰的肖高峯,最后定格在薛志剛那張胖臉上。
“小薛啊,”祖母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剛才好像聽見,你這外甥說,女人不該上桌談生意?”
她頓了頓,手杖輕輕點了一下我們身下的這張豪華餐桌。
“可惜啊,你可能忘了,這張桌子,這間餐廳,乃至你剛才談的所謂‘大利益’的根基……”
“都是我們吳家女人,一磚一瓦,親手打下來的。”
她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剖開了所有虛偽的客套和算計。
薛志剛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肖高峯更是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祖母的氣場,瞬間掌控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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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祖母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帶著詢問和支撐。
我感受到肩頭傳來的力量,心中最后一絲猶豫也煙消云散。
我挺直脊背,迎上薛志剛那充滿算計和最后期盼的目光,清晰地開口:“薛叔叔,感謝您的好意。不過,聯姻合作,我看就不必了。”
我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吳氏集團法務部負責人的電話。
“李總監,是我,吳瑾瑜。通知下去,即日起,集團及旗下所有子公司,終止與肖氏科技的一切合作協議及投資意向評估。”
我的聲音冷靜而果斷,在安靜的餐廳里回蕩。
“為什么?你憑什么!”肖高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抬起頭,失控地喊道。
他剛才的卑微和恐懼,被巨大的失望和憤怒取代,面目甚至有些扭曲。
“我們的技術是頂尖的!就因為我們之間這點誤會,你就否決整個項目?你們女人掌權就是兒戲!”
他激動之下,甚至攥緊了拳頭,將面前的一個紅酒杯碰倒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周圍的客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側目。
祖母宋秀珍卻忽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淡淡的嘲諷和洞悉一切的從容。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薛志剛,慢條斯理地說道:“小薛啊,看來你教錯課了。”
“你們肖家該學的,不是怎么挑兒媳婦,也不是怎么談生意。”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破碎的酒杯和肖高峯失態的臉,最終回到薛志剛臉上。
“你們最先該學會的,是尊重。以及……”
祖母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
“是怎么在求人辦事的時候,擺正自己的位置。比如,是不是該先學會,怎么給我們吳家泡一杯像樣的參茶?”
10
鬧劇收場,肖高峯和薛志剛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餐廳。
祖母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讓我陪她回家。
書房里,檀香的煙霧裊裊升起,寧靜而安詳。
祖母坐在寬大的書桌后,臺燈的光線勾勒出她布滿皺紋卻依舊堅毅的側臉。
她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輕輕地推到我面前。
文件的封面上,清晰地印著“股權轉讓書”幾個大字。
在臺燈的光線下,紙張泛著淡淡的青色光澤。
“看看吧。”祖母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釋然。
我翻開文件,內容赫然是將她名下大部分集團股權轉讓給我的法律文書。
我震驚地抬起頭:“奶奶,這……”
祖母擺擺手,打斷了我的話。她的銀發在燈光下,像落滿了雪的松枝,莊重而圣潔。
“二十年前,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曾因為家族壓力,差點接受了一場毫無感情的聯姻。”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時光,回到了那個充滿掙扎和抉擇的年輕時代。
“那一次,我幾乎毀了你父親對家庭的信任,也差點讓集團走向歧路。”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悠遠的遺憾,但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
她伸出手,溫暖的掌心覆在我有些冰涼的手背上。
“孩子,今天你處理得很好。冷靜,果斷,有分寸,既維護了尊嚴,也震懾了宵小。”
“商場如戰場,有時候,慈悲和退讓,并不會換來尊重,只會招來更多的貪婪和算計。”
“雷霆手段,才是對家族、對跟隨我們的人最大的溫柔和責任。”
窗外,城市的燈火如同星火燎原,璀璨奪目,照亮了嶄新的篇章。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將正式接過這副重擔,用我的方式,帶領吳氏走向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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