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加大“可能威脅國家安全”審查力度，H-1B申請人徹底“脫光”

文｜孫玉良

每隔一段時間，美國總要提醒世界：夢想固然動聽，門檻卻在悄悄加高。12月3日，美國國務院的一紙公告，又把無數準備申請非移民工作簽證H-1B的人拉回現實——從12月15日起，所有H-1B申請人和家屬必須接受擴大的網絡信息審查，不僅要交出社交媒體賬號，還要把所有隱私設置調成“公開”。換句話說，連朋友圈的深夜感慨都要對著美國簽證官亮著燈。

H-1B曾經是硅谷的吸鐵石。無數工程師、研究員、程序員、科學家在這個簽證下，從地球各個角落匯聚到美國，把代碼寫得更快，芯片算得更準，實驗做得更大膽。那是美國科技產業自信的底氣：全球最聰明的頭腦，都愿意來。如今，風向一變，把這些高學歷人才當成“可能威脅國家安全”的審查對象，美方自己也知道畫面有些別扭。

美國國務院說，這是為了利用所有“可用信息”，識別那些“可能威脅國家安全或公共安全”的人。在官方語言里，這是嚴肅的，但在現實場景里，畫風卻像是把每一個H-1B申請人都當成一個待排查的風險點。科技公司拼命搶人，美國政府卻在另一頭往外推，像是兩只手在較勁，一只想招攬天才，另一只卻像在查嫌疑犯。

學生和訪問學者本來已經在審查范圍里，現在輪到H-1B。這個群體有自己的特點：高學歷，高技能，在美國科技產業貢獻巨大。他們寫的代碼支撐著硅谷巨頭的系統，他們建立的模型撐住人工智能企業的底座，他們做的研究鋪著美國大學的論文階梯。每一個H-1B的背后，都是產業鏈的一塊磚。讓他們打開全部社交媒體隱私，就像讓科研人員邊寫代碼邊擔心自己的老照片會不會影響簽證。

社交媒體本來是私人生活的拼貼，美國這次要求全部公開，就像把申請人的網絡人生搬到強光燈下，亮出每一條點贊、每一段留言、每一張自拍。有人熱愛攝影，有人喜歡吐槽生活，有人轉發家鄉新聞，這些都從未想過要成為入境美國的“評估因素”。如今，這些日常碎片突然變成了審查材料的一部分。科技人才帶著簡歷、論文、項目成果來，如今還得帶著所有社交活動的歷史記錄。

這背后的矛盾感越來越明顯。一邊說著開放、一邊又加碼審查；一邊說要吸引全球人才、一邊又增加心理壓力。美國科技企業需要的是一個穩定、清晰、透明的人才政策，而不是一年比一年更復雜的門檻。H-1B從來不是福利，而是企業按需引進專業人才的渠道。那些崗位本來就難招人，才需要從全球找。如今，美國官方視角卻像在說：你的人才，我們當然要用；你的隱私，我們也得看個底朝天。

這類審查帶來的壓力不是抽象的。未來的申請者會掂量：自己的表達是不是會被理解成“風險”？自己的玩笑會不會讓簽證官皺眉？社交媒體本是表達空間，如今卻變成敏感地帶，像是把互聯網時代的自由折疊起來，放進審查系統的文件夾里。原本只要準備簡歷和工作證明，現在卻得盤點整段網絡人生。

這也會影響美國的吸引力。全球人才會衡量成本與回報，愿意來的人未必愿意被查得如此徹底。越是高端人才，越看重尊重與自由。美國一面向世界喊著“歡迎創新”，另一面卻悄悄拉高數字化審查的門檻，讓人懷疑，是不是每一個走進美國的專業人才，都要先通過一次把隱私剝到透明的程序。

H-1B承載的是全球人才流動，是科技力量的競爭。過去靠磁力吸引，如今卻像是要靠篩查“過濾”。美國當然有自己的安全考量，這是任何國家都必須面對的。但如何拿捏尺度，需要智慧，而不是簡單擴大監控范圍。用更大的篩子篩人才，篩到最后，留下的可能只有那些愿意接受全面暴露的人，而不是那些最優秀、最具創造力的人。

全球科技競爭已經進入新的階段，各國都在爭搶人才。人才不是被命令和審查吸引來的，而是被尊重與機會吸引來的。H-1B的意義，遠不止一個臨時工作簽證那么簡單，它是美國科技生態的入口之一，是創新能力的來源之一。如果入口越來越窄、程序越來越重，吸引力就會悄悄流失，而這種流失往往是沉默的，不會提醒，不會抗議，只是默默選擇別的地方。

這樣的政策落地后，美國科技公司會感受到招聘的壓力，申請人會感受到心理的壓力，美國自己也會感受到人才流動的變化。H-1B曾經是美國對外開放最具象征性的制度之一，如今卻變得像是一扇越來越沉、越來越厚的門。主動把隱私遞上去，是為了一個工作簽證，而不是為了安全檢查通道，這個邏輯本身就在擠壓人才的耐心。

世界在變，人才流動的方向在變。科技公司想要速度，美國政府想要審慎；企業要招的是工程師，系統要查的是社交媒體。兩條線如果越拉越遠，最終被拉扯的，就是美國科技競爭力本身。那些本想在硅谷大展拳腳的申請者，會重新思量自己的選擇；那些已經在美國工作的，也會開始盤算未來是否應該換一條道路。

H-1B的擴審，像是在燈光下把全球人才的網絡生活展開檢查。燈太亮，溫度反而不再溫暖。人才需要的是看得見未來的道路，而不是被審查照得發白的秘密空間。美國一直以創新自豪，而創新往往誕生在開放的環境中。門越嚴，光越冷，人才的腳步就會越遲疑。美國在審查，世界在觀察，而人才在思考。誰能把握住未來，就看誰能留住那些最愿意追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