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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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歲的楊成武站在瀘定橋上，半天沒說話，眼圈紅了。
他看著腳下那兩條鐵鏈，摸了摸，像是摸著過命的戰友。
那天風大，橋下的河水還是跟幾十年前一樣，吼個不停。
他嘴里蹦出一句：“咋就剩我一個了？”
1986年，離那場槍林彈雨的戰斗已經過去半個世紀，楊成武沒帶儀仗，也沒搞宣傳，他就那么一個人，登上了橋頭。
站在那兒，他不看人群，就盯著鐵鏈子看，像是在找什么。
其實他知道，那22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時間往前拽到1935年，那會兒紅軍走到大渡河，情況比現在人能想象的都緊。
前面是河，后面是追兵，天上還飛著敵人的偵察機。
大部隊卡在那兒，一旦拖時間，可能就全完了。
毛澤東和朱德一合計，盯上了上游那座瀘定橋。
橋是條命，但問題是，敵人在橋頭架了重機槍，還把木板全拆了，就剩下鐵鏈子吊在河上。
那是拿命賭的活兒，誰走上去，腳下就是深淵。
中央軍委下命令，紅四團去干這活兒。
楊成武和政委王開湘一聽，心里就明白了，這是玩命的差事，但必須干。
紅四團從安順場出發，全是山路。
地圖上說是三百多里，可真走起來不止那點。
山里冷，戰士們衣服單薄，很多人腳上都凍起了泡。
沒時間休息，白天趕，晚上也趕。
楊成武一邊走一邊鼓勁：“這一次，要是我們不成，后邊幾萬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三天三夜，他們沒停，趕到瀘定橋西岸的時候，已經是人困馬乏。
可那不是休息的時候，敵人早架好了火力，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楊成武一看橋頭的形勢，立即決定兵分兩路，一路打火力掩護，一路突擊奪橋。
他選了22個人，都是自愿的。
他只說了一句：“上不去，你們是英雄；上去了，也是英雄。”
那時候橋上沒板子，只有兩條鏈子，戰士們腰上綁著繩子，手里拿著沖鋒槍和手榴彈，貼著鐵鏈往前爬。
敵人一看到有人上橋，立馬開火，機槍掃得鐵鏈都在顫。
還有人拿煤油點火，整座橋頭冒起了火。
廖大珠、劉金山、云貴川這些名字，后來被記在了碑上，但那天他們就在火里沖。
他們邊爬邊打，有人被火燒著了，滾下去了，但后面的照樣頂上去。
楊成武站在橋頭，嗓子喊啞了：“沖！快！不沖就全完了！”那聲音壓過了槍聲，壓過了火光。
有戰士的衣服都燒焦了，靠著意志往前爬。
有一個人手被火燙脫皮了還死死拽著鐵鏈。
他們不是不怕死，是根本沒時間怕。
敵人沒想到紅軍敢玩命，陣腳一亂，紅四團就趁勢沖了過去。
橋那頭的敵人一看不妙，扔下武器跑了。
戰斗結束后，紅四團清點突擊隊時，發現很多人都沒回來。
楊成武蹲在地上，拿著名單，一個一個核對，念一個，心里沉一分。
那22個突擊隊員，好幾個連全名都沒留下，有的人只記得外號，有人連籍貫都查不到。
幾十年過去，楊成武一直想把那22個人的名字補全，可資料缺得厲害。
有的戰士是臨時抽調的，有的根本沒留下記錄。
他去過不少地方找人打聽，問老戰友有沒有印象，但大多數人都說不清了。
等他再站上瀘定橋時，已經是個七旬老人。
橋換了木板，也拉了護欄，但那兩條鐵鏈還在。
他手伸過去摸了摸，像是在確認，那一戰真的發生過。
他說：“他們在這里沖過，他們在這里倒下。”
他沒哭出來，但眼眶紅著。
他說：“我找不到他們的名字，但我記得他們的樣子。”
戰后很多年，楊成武被授予上將軍銜，參加過很多重大決策。
但他說，那一戰，是他一輩子最重的記憶。
他說：“不是我領他們沖，是他們帶著我往前走。”
他沒拍電影，也不愛接受采訪。
他說：“橋上那些火、那些彈，都是真的，不用再演了。”
那22個人，有的家屬后來找來了，有的再也沒人來認領。
楊成武幫他們修了一塊碑，把“紅四團瀘定橋突擊隊”幾個字刻得很大。
他說：“不管名字能不能記全，他們在這兒，就不會白白死。”
他最后一次去瀘定橋，是專程去看那塊碑。
他帶了點酒，一個人坐在橋邊喝了幾口，然后站起來走了。
沒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也沒多說，就留了句：“我還記得他們。”
參考資料：
《楊成武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
《長征記》，吳東峰主編，中國文史出版社
《紅四團瀘定橋突擊紀實》，人民軍隊報專刊，1986年5月整理
瀘定縣地方志辦公室，《瀘定橋戰斗史料匯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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