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潛伏》中,余則成緝拿季偉民,讓葉秀峰在蔣介石面前煞了風景,總部高興,站長長臉,余則成也從少校晉升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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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秀峰到底何許人也?為啥讓他丟面子,軍統就像過年一樣慶祝?
1900年,葉秀峰出生于江蘇江都縣,早年考入天津北洋大學(今天津大學)礦冶系,與陳立夫是同班同學。
畢業后,葉秀峰獲官費留學美國匹茲堡大學,依然和陳立夫是同學。因此兩人的關系非常親密。
1925年,葉秀峰學成回國,在蘇州工專當老師。而陳立夫則通過蔣介石的關系,到廣州黃埔軍校任機要秘書。
不久,應陳立夫的邀請,葉秀峰辭職,前往廣州,進入國民黨特務系統工作,先后擔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機要科秘書,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查科科員、股長、科長。
這個黨務調查科,就是后來中統的前身。
混官場,最重要的是要有靠山。葉秀峰平步青云,顯然離不開陳立夫的提攜。
而調查科又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的核心機構,只要任上不犯錯,很快就能再次提拔。
但可能是自認為能力、學歷都差不多,卻要屈居老同學陳立夫之下,葉秀峰心里不平衡,干了幾個月的調查科科長,就謊稱生病,跑到杭州休假。撂挑子不干了。
調查科事務繁雜,負責人長期缺位,勢必影響科內正常運轉。陳立夫派人請葉秀峰回去,葉秀峰拒絕。
陳立夫的表兄、時任總務科科長徐恩曾是明白人。體制內想要得到領導提拔,面子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于是,徐恩曾主動接近陳立夫,希望接替葉秀峰。
陳立夫起初以徐恩曾是學無線電的、不懂調查工作為由,婉言拒絕。
徐恩曾反駁說:“葉秀峰還是學礦的呢”。懟得陳立夫啞口無言。
最終,陳立夫考慮再三,決定讓葉秀峰改任國民黨江蘇省黨部委員。調查科科長由徐恩曾代理。
這個省黨部委員,名義上是官升一級,實際沒有什么權力。
此后十幾年,葉秀峰雖然是步步高升,但只能處理日常國民黨黨務文件、地方黨部協調等工作,屬于“有名無實的升級”。而徐恩曾則迎來了長達十五年的權勢巔峰期。
葉秀峰懊悔不已,說:“自己疏忽大意,讓徐恩曾鉆了空子”。
1932年,黨務調查科擴充為“特工總部”,三年后又改組為“黨務調查處”。
1937年4月,徐恩曾負責的“黨務調查處”與戴笠負責的“力行社”合并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由陳立夫任局長,下設三個主要部門:
原調查處為一處,負責黨務,仍由徐恩曾任處長;
原力行社為二處,負責特務,仍屬戴笠管理。
三處負責郵電檢查,處長是丁默邨。
1938年,蔣介石再次改組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
以第一處為基礎,建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中統”。局長由國民黨中央秘書長朱家驊兼任;徐恩曾任副局長,負責日常實際工作。
第二處擴大為隸屬于軍事委員會辦公廳的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首任局長由陳立夫兼任;戴笠任副局長,負責日常實際工作。
第三處改稱特檢處,繼續辦理全國郵電檢查。
中統和軍統分家之前,戴笠與徐恩曾的關系非常好。戴笠向徐恩曾求助,徐恩曾是有求必應。就像大哥幫扶小弟一樣。
然而由于大片國土淪陷,中統的組織系統遭到嚴重破壞,軍統的地位逐漸超越中統,徐恩曾便對戴笠產生了強烈不滿。
上頭明爭暗斗,下面自然也是形同水火。兩撥人因為爭搶行動成果,矛盾重重。甚至還多次相互攻擊,爆發流血沖突。
另外,蔣介石為了穩固自身統治,亦不希望一方獨大,這也助推了中統和軍統的爭斗。
戴笠曾經親口說過:“我們殺中統幾個人,在校長那頂多挨幾頓罵。可要是中統講和,這可是犯了校長的大忌,這會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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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此,中統也好,軍統也罷,一旦發現對方的軟肋,就會往死里整!
1944年底,徐恩曾利用中印緬邊境的交通線走私藥品,被軍統人員查獲。戴笠將此事報告給蔣介石。
老蔣本就不滿徐恩曾的業務能力,一怒之下便撤銷了徐恩曾的本兼各職,且永不錄用。
徐恩曾倒臺,陳立夫希望葉秀峰繼任中統局長。
葉秀峰起初推辭,他認為中統內部均為徐恩曾的親信,擔心自己任職后難以掌控局面。
直到陳立夫親口允諾:中統局的一切,包括人事、財務等全部,都由他一人做主。葉秀峰才走馬上任。
就這樣,葉秀峰在離開了中統十五年后,又回到他的發跡之地。
為了消除徐恩曾在中統的影響力,葉秀峰上任伊始,要求不管大小事宜,均須上報。文件必須要有他的親筆簽字才算有效。
一些人表示不服,葉秀峰高懸任命書,表明自己的局長身份,對不服之人予以降職或降薪處理。
如此策略果真有效,過了一段時間,大家都親切地稱呼葉秀峰為“葉局長”。連兩個副局長郭紫峻和顧建中也對他是畢恭畢敬。
葉秀峰吸取徐恩曾不務正業的教訓,主抓業務,決心偵破一些大案、要案。
他運氣不錯,上任不到半個月即破獲了一宗“偽造法幣案”。主要嫌疑人全部落網,證據確鑿。
蔣介石得知消息,大為高興,稱贊葉秀峰:“接事伊始,立建勛功,殊堪褒獎。”
人事即政治,上面的庇護只是敲門磚,要想真正掌控全局,底下還得有棋子。
隨著葉秀峰在中統站穩腳跟,中統中高層也開始大換血。徐恩曾的很多親信被排擠,重要崗位由葉秀峰推薦的親信或熟人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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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當官就是為了發財。葉秀峰也是如此。
在基本控制中統局的主要部門后,葉秀峰開始為自己撈錢。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抗戰勝利。
蔣介石得知日本投降的那一刻,立刻致電何應欽,委其代表國民政府前往南京接受日本投降,并收繳所有日偽資產。
據統計,日本投降時,留下約四萬億的日偽資產。這是個天文數字,哪個人不眼紅?
一時間,國民黨的接收大員們紛紛搶占日偽的房子、車子、金子、票子,導致接收淪為了“劫收”,混亂不堪。
中統作為實權部門,當然也得劫收。
葉秀峰第一時間組織召開座談會,并在會上說:“時間短任務重!如果我們下手慢了,東西就是別人的了。所以你們下去,一定要搶好的,搶貴的,搶有價值的!誰搶得多,誰的成績就大,誰就是中統局的功臣!”
為了盡快抵達日偽占區,葉秀峰還找到何應欽,坐何應欽的專機飛到上海。指揮中統大小特務劫收上海、江蘇、浙江、安徽、福建、江西等地的日偽資產。
后來葉秀峰聽說戴笠也開始下手,又發出動員令:一定要搶在軍統局前頭!
可是優質資產就那么多,軍統想要,中統也想要,劫收期間勢必又要打得頭破血流。
當時,中統上海辦事處處長季源溥盯上了位于上海市中心繁華區的十幾套別墅,軍統的人也盯上了這十幾套別墅。兩撥人分贓不均,當街拔槍火拼。
所以《潛伏》中余則成抓捕季偉民,讓葉秀峰在老蔣面前煞了風景,軍統總部自然感到高興。
讓你搶!搶出問題了吧?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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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蔣介石也沒有懲治葉秀峰。而這場劫收鬧劇,卻是讓葉秀峰大發橫財。如季源溥就將搶來的上海拉菲德路(今復興中路)的兩幢洋房送給了葉秀峰。
此外,葉秀峰還利用職務之便,對漢奸敲詐勒索。漢奸只要交出金條、美鈔,就能得到中統局發放的證明。有了這張證明,漢奸搖身一變,成為地下工作者,可以免受法律懲處。
據葉秀峰獨生子葉佑炫私下稱:葉家在1948年就已搜刮600余根金條。
1947年,迫于全國人民一致呼吁國民黨取消特務政治的輿論壓力,中統局改名為“中央黨員通訊局”,簡稱“黨通局”,局長葉秀峰。
軍統局改名為“國防部保密局”,簡稱“保密局”,局長鄭介民。
中統改名之后,雖然工作性質沒變,但是各種經費卻縮減了不少。
迫于經費壓力,葉秀峰便琢磨“裁員”。
葉秀峰沒有徐恩曾的“商業頭腦”,帶領大家一起賺錢。他只會坐地分贓,結果他是發了橫財,底下的小特務一個比一個窮。
私下里,小特務們給葉秀峰起了個外號,叫他“打撈局”局長。
在這種情況下,無權無勢的小特務又開始不務正業。
情報販子謝若林為什么一門心思撈錢?因為他工作不穩定,指不定哪天就被裁了。
小特務和許多普通人一樣,首先需要面對的是活下去的現實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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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隨著戰事變化,國民黨日趨沒落,小特務們紛紛辭職,拿著遣散費走人。短短數月之間,黨通局規模較之中統,就縮減了五分之三。
大特務也跑了不少。顧建中走陳立夫的關系,調去鹽務總局當了顧問。
郭紫峻就人員裁減一事和葉秀峰大吵一番后,調到天津擔任黨部主任。
眼看黨通局如潰堤一般,葉秀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要求今后若有人辭職,無論級別高低,必須由他親自審核決定。
然而小特務那點薪水,要不要無所謂。不同意辭職直接走。
至于大特務,誰背后沒幾個靠山?上面發話了,由不得葉秀峰不放人。
葉秀峰自己拆自己的臺,欲哭無淚。
到了1948年底,明眼人都看得出國民黨必敗。
葉秀峰擔心這些年聚斂的錢財被解放軍收繳,便讓兒子葉佑炫帶著2700根金條乘坐上海招商局的“太平輪”先行奔赴臺灣。
但他萬萬沒想到,當“太平輪”行駛到舟山群島海域的白節山附近時,與一艘載著2700噸煤炭及木材的“建元輪”相撞沉沒,船上932人遇難。葉佑炫連同葉秀峰在中統搜刮的2700根金條,一起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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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兒子和金條都沒了,葉秀峰兩眼一黑,暈倒在辦公室。
俗話說:不是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
葉秀峰拿走了原本不屬于他的錢財,老天爺也終究會讓他“吐”個干凈。
沒錢了咋辦?繼續撈唄。
1949年1月底,黨通局內部人心渙散,小特務都想拿錢走人,各奔前程。
迫于形勢,國民黨中央只好給黨通局下發了一大筆遣散費,不料葉秀峰竟然鯨吞了這筆巨款。
一眾特務拿不到遣散費,堵到葉秀峰家門口要錢。
連黨通局的特務都得群體討薪,國民黨豈有不敗之理?
葉秀峰被下屬堵在家里出不去,只好拿出一點錢,命眾人先撤往廣州。
1949年3月,黨通局改稱為“內政部調查局”。由于葉秀峰此時已經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級別太高,因此原黨通局副局長季源溥便繼任為內調局局長。
上海解放前夕,季源溥制定了一套潛伏計劃,獲蔣介石賞識,指示財政部門撥款十萬元用于該計劃。結果葉秀峰財迷心竅,又從中截留了六萬元。
1949年6月、7月間,隨著解放軍渡江南下,大量內調局特務流落廣州街頭,很多人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季源溥恨透了葉秀峰,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便慫恿特務們向葉秀峰要錢。
葉秀峰是要錢沒有,要錢也不給,帶著財產避往臺灣。
季源溥隨即又指派內調局的一眾老資格特務追到臺灣討薪。葉秀峰東躲西藏,最后主動脫離國民黨特務系統,創辦了名為“海外世界”的新聞社,并擔任臺灣當局新聞通訊事業協會理事長兼中國廣播公司監察人。
1990年10月8日,葉秀峰病逝于臺北。
資料來源:《一個真實的中統局長葉秀峰》、《中統特務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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