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特赦1959》中,有四位功德林將軍級戰犯用了化名,他們就是劉安國、蔡守元、葉立三、陳瑞章,我們可以肯定陳瑞章的歷史原型絕不是蔣系第七兵團第二十五軍軍長陳士章——陳士章確實很想媳婦,但他媳婦絕對沒有到功德林看他,而且綜合分析可知,陳士章在戰犯管理所的表現絕不優秀,所以直到1975年才最后一批特赦。
特赦后的陳士章去了美國,還曾用密碼明信片跟沈醉聯絡過,這件事沈醉寫進了:“陳士章,國軍第二十五軍中將軍長,是淮海戰役中漏網的大魚,福建解放時,才被活捉的。1983年元旦,我接到美國、加拿大親友們寄來的賀年片中,收到幾張空白賀年片,有幾個信封上也沒有寄信地點和人名,有兩張卻寫了寄信人,可沒有地點。其中一張只寫了:S.Z.CHEN。”
陳士章是黃埔軍校第五期政治科出身,所以他在空白明信片中藏有秘寫文字也不是不可能的,因為間諜原本就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沈醉在回憶錄中也不可能完全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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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章不是陳瑞章的歷史原型,韓浚是不是葉立三的歷史原型也不好說,因為韓浚的經歷可比葉立三復雜多了——如果他不離開紅軍,1955年會授予怎樣的軍銜,筆者連想都不敢想。
最容易辨認的就是蔡守元——蔣軍中經常拿著羅盤的兵團司令,僅張淦一人而已。張淦是蔡守元的歷史原型沒有爭議,劉安國的歷史原型是不是文強,我們還得看看《文強口述自傳》中記載的履歷:1926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參加八一南昌起義時任賀龍領導的二十軍第三師黨委成員、少校連長,1928—1931年任中共四川江巴兵委書記、中共四川省委常委兼軍委代理書記、川東特委書記。
文強負氣離開四川,到上海尋找上級不遇,幾經輾轉被戴笠招攬先后擔任浙江中央警官學校情報參謀訓練班中校政訓員、參謀本部諜報參謀訓練班任政治指導員、參謀本部的上校參謀、特務處駐上海辦事處上校處長兼蘇浙行動委員會人事科科長、忠義救國軍少將政治部主任、軍統局華北辦事處主任兼冀察戰區挺進第八縱隊司令和第一戰區調查統計室主任、中美合作所第三特種技術訓練班副主任、軍統局北方區區長兼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軍統局東北辦事處處長兼東北行營督察處處長和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督察處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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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軍統少數幾個中將之一,文強在戴笠死后脫離軍統來到湖南程潛處擔任長沙綏靖公署辦公室中將主任兼第一處處長,又被杜聿明邀請去徐州,當了徐州“剿總”前線指揮部中將副參謀長、代參謀長,然后就在淮海戰役中被俘了。
文強的履歷很復雜,在《特赦1959》中只能用化名“劉安國”,要是不看《文強口述自傳》,還真不知道他居然還參加了反映戰犯學習改造生活的電影《決戰之后》的拍攝,那部電影的總顧問就是王英光的歷史原型姚倫:“這個人在俄國留過學,叫姚倫,現在從公安部也退休了,他和我兩個人還在一起拍過電影,是很好的朋友了。”
當年負責戰犯管理工作,后來有負責特赦名單擬定的,既有姚倫也有徐冰,徐冰也是曾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留過學的,沈醉在回憶錄中說,徐冰跟吳景中,也就是電視劇《潛伏》中的保密局天津站站長吳敬中是同學,吳景中還曾向戴笠出賣過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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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倫的名字是在《決戰之后》電影演職人員表第一位的,筆者沒找到文強的名字也可以理解,因為文強要是也掛顧問頭銜,姚倫就應該是總顧問了。
有人說如果文強真參與了《決戰之后》的拍攝并擔任不掛名的顧問,那么就不應該讓葛優演自己,但我們不要忘了,文強當時是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文史專員、文史專員學習組組長、文史軍事組副組長,并不是電影編導,選角一事他不會過問,而且葛優并不是跟文強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文強是功德林有名的“瘦將”,葛優也不胖,電視劇《特赦1959》中的劉安國有點太強壯了。
時位之移人也,近年來要想從影視圈找葛優那樣清瘦的人不容易,但找王耀武那樣的壯漢卻不難,所以在《決戰之后》和《特赦1959》中,王耀武都很強壯,我們細看這兩部影視和另外兩本書,就會發現文強確實是劉安國的歷史原型,因為在這“兩部”和“兩本”中,劉安國和文強都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說暈王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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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赦1959》中,劉安國是這樣對王耀武說的:“你在濟南被俘之后,解放軍讓你喊話,鼓動淮海戰場上的國軍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在電臺里聽了好幾遍呢。那個時候,我剛巧在南京國防部辦事呢,這滿南京城都是你王佐公‘洪亮’的聲音。你的喊話被電臺反復播放,一天起碼好幾十次,整整播了好幾十天呢,國防部上上下下都在聊你這個事,蔣經國把這個事兒跟老蔣說了,老蔣說:‘去,把那個收音機給我打開,我也要聽一聽!’”
接下來劉安國陳述的中老蔣的形象出現了,他連罵三聲“軟骨頭”,并通知“國防部”取消了王耀武以往的一切榮譽。
在《決戰之后》中,王耀武操著山東口音問以真名出現的文強:“你跟‘國防部’的人很接近,對吧?我有個事兒想問問:我被俘以后,曾經在華東廣播電臺講過話……”
文強打斷王耀武:“我在戰壕里聽到了。”
王耀武湊近文強:“不知道南京方面有什么反應?”
文強的表情有些古怪:“實不相瞞,蔣介石聽到廣播,當場就把收音機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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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文強的《口述自傳》,可知姚倫和文強都參加了《決戰之后》的拍攝,再看邱行湘外甥黃濟人的《將軍決戰豈止在戰場》,就會發現這樣一段描述:“在山東解放軍官教導團的時候,文強被俘后第一次與王耀武見面,王耀武正在井邊打水。眼見別無旁人,王耀武問文強:‘你與國防部的人很接近,我被俘后,共產黨叫我在電臺上講了幾句,不知南京方面有沒有什么反應?’文強說:‘有反應。蔣介石聽見你的廣播,當場把收音機砸了,罵你是軟骨頭!’王耀武一聽這話,頓時呆若木雞,面如土色,已經提到手的水桶‘叭’的一聲落到井底。”
因為電影和電視劇需要場景集中,所以都把文強和王耀武在山東解放軍官教導團的那番對話都搬到了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當時沈醉還沒有在云南被俘,被俘后也沒有先送到功德林,所以沒有聽到那番對話,自然也就不能寫進《戰犯改造所見聞》。
文強倒是寫了他與王耀武在山東見面的情景:“在山東濰坊,我們住在一個大村莊的地主家里。我一去,王耀武等在門口迎接。他原來是山東省主席,黃埔第三期的。他拉著我的手說:‘哎呀你也來了。’后來又出來七八個人,都是中將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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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特赦1959》和《決戰之后》中的絕大多數人物都以真實姓名出現,即使有幾位用了化名,我們也能根據相關書籍找到其歷史原型。
把電影、電視劇和《將軍決戰豈止在戰場》、《文強口述自傳》結合起來看,我們就可以認定劉安國的歷史原型就是文強,只不過文強做的某些事情,影視劇都不能完全展現而已,熟悉那段歷史的讀者諸君,一定還知道文強更多的親友、同鄉和師承關系吧?文強直到1975年才最后一批特赦,肯定不是因為學習改造態度不好(這一點有文強的《新生之路》一書可以為證,連功德林的很多管理規定,文強都參與了制定,而且還擔任過《新生園地》專欄編輯),那又是為了什么呢?劉安國和蔡守元都能找到歷史原型,葉立三和陳士章的歷史原型可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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