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統(tǒng)年間,秀山石里村有一個名叫白羽珊的婦人。白羽珊的丈夫三年前外出經(jīng)商至今未歸。只留她一人在家守活寡,街坊四鄰見其可憐,紛紛施以援手。長此以往,白羽珊覺得這么做不是辦法,遂決定尋個營生維持生計。
經(jīng)人介紹,白羽珊來一間繡坊做工。繡坊離她家不近,走路需要兩刻鐘左右,中間還要經(jīng)過一條長街,這條街乃是村里主道,凡是做生意的皆在這兒擺攤。白羽珊身為婦道人家,自然知道女子不可輕易拋頭露面,因此每天經(jīng)過時,都會刻意避開人。怎奈,還是有人覬覦她的美貌。
此人名叫吳大松,是個殺豬匠為人蠻橫無理,時常喝完酒打罵妻子。半年前,妻子跟他過不下去,一怒之下跟別人跑了。從那往后,他便一直單身,時間一久難免心癢癢,加上白羽珊早晚在他跟前晃悠,更加按捺不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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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白羽珊提早回來,碰巧趕上吳大松收攤。他三步并作兩步攔住白羽珊去路,笑道:“大娘子這是回家嗎?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娘子可否答應?”白羽珊道:“吳大哥但說無妨。”吳大松稱自己這身衣服穿了好幾年,想做身新的,因嫌外面買的不合身,尋思找白羽珊私下做一套。
白羽珊心想,繡坊并沒規(guī)定不可接私活,再說多賺錢也好維持生計,何樂而不為呢?于是說道:“好,奴家接下這活兒,請大哥隨我回家先量尺寸吧。”
二人來到白羽珊家,白羽珊進屋拿了工具,準備在院里量。吳大松卻嫌冷非要進屋,她沒辦法只好照做。
哪知一進屋,吳大松便抱住她道:“大娘子,夫君三年未歸,一定沒意思吧,就要我來陪陪你。”說罷,二人推推搡搡到床邊,緊接著吹燈拔蠟……事后,吳大松還威脅道:“此事不可對別人說,否則受人瞧不起的可是你。”白羽珊只得哭著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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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白羽珊變得少言寡語,除了和繡坊主事對接工作外,不多說一句話。尤其遇見吳大松時,眼中總充滿著厭惡。吳大松卻熟視無睹,時常和她開玩笑道:“等哪天,我還去找你做衣服。”
村里人好奇這倆人關系不一般,經(jīng)常聚一起說三道四,更有好事者,每晚都蹲守白羽珊家門口,看看她有無出格的舉動。奇怪的是,她雖每晚都出門,卻并非去吳家,而是去村郊一座寺廟進香。大家覺得奇怪,便問白羽珊原因。
白羽珊露出一抹苦澀,說道:“白天要去做工哪有時間上香,只得晚上求佛祖保佑,我家那口子早日回來,免得被人欺負。”眾人覺得有道理沒往下多問,直到發(fā)生一件事,才覺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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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清晨,吳大松正在給人切肉,突然慘叫一聲,捂住胸口痛苦抽搐,沒一會兒便倒地身亡。村里人嚇壞了忙請郎中來,經(jīng)過診斷郎中稱死于心臟驟停,有可能是平日飲酒太多引起的。大家聞言唏噓道:“看來,往后這酒還是少喝為妙。”
哪知,吳大松死后不久,又一人死于此癥狀,那人是村里一惡霸,平日常干一些見不得人勾當,他還尤其好色,使村里不少女子遭毒手。村里人見狀,紛紛拍手叫好道:“看來是老天爺開眼,懲罰起惡人來了。”
直到第三個惡人死后,村里人不淡定了,認為這是某種怪病,專挑惡人傳染,引得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做錯哪件事,引來殺身之禍。隨著死得人愈發(fā)增多,村里人抗不住壓力,偷偷來到村外寺廟,尋思求老和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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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看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端倪,不禁皺眉道:“這些人皆是正常死亡,不像是遭妖物陷害,莫非另有隱情?”其中有一人欲言又止,老和尚道:“施主有何時但說無妨。”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前陣子暗中觀察白羽珊的好事者,那人稱她每晚都到寺廟進香,村里死人也從這時開始的,不知兩件事有何關系。
老和尚突然面色一變,道:“若我猜得不錯,此事應該與她有關,待我查明清楚,再給大家交代。“說罷急忙離開。
當晚,白羽珊又跑來寺廟進香,她走進大殿,掏出三根香點著。奇怪的是,香竟倒插香爐內(nèi),她冷冷道:“求您幫我殺光所有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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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老和尚突然沖進大殿,飛身躍起打掉三根香,怒瞪白羽珊道:“想不到果然是你,這下跑不掉了。”話音剛落,門外沖進來一伙官差,將她按倒在地。
白羽珊叫囂道:“放開我,難道我燒香拜佛也犯法么?”老和尚道:“你拜佛自然無事,可你拜的乃是鬼仙,利用此法害人性命就不對了。”
原來,世間除了陽廟,還有陰廟。陽廟中供奉的皆如三清、佛祖這類正仙。陰廟供奉的基本是鬼仙這類陰物,它們通常會幫人做些不法勾當,前提要人付出同等代價。
陰廟通常存在于暗處,據(jù)說想見鬼仙要在陽廟中進香時,把香倒過來插入香爐,才有可能遇見。白羽珊不知為何得知此法,這才夜夜進香害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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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珊怒道:“沒錯是我干的,三年前我便知道,因為我丈夫就是我利用此法害死的。當年他天天打我,我去寺廟求佛祖要他改過自新,哪知香插倒了讓我見到鬼仙。我便用三年陽壽求鬼仙害死他,包括那些惡人,他們都該死,難道我懲罰惡人有錯么?”
老和尚道:“施主,若人人皆以暴制暴,那人世間便再無好人了,施主與惡人又有何區(qū)別呢?”白羽珊低頭未答話,便隨官差回了衙門。幾日后她被開刀問斬,石里村也恢復寧靜,只是少了許多作奸犯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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