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這動靜把在場的人魂都嚇飛了。
1960年8月18日,成都一個航發(fā)廠的車間里,一塊一平米見方的厚玻璃,毫無征兆地從高處砸了下來,就在一位老人的腳尖前摔得粉碎,玻璃渣子濺了一地。
這位差點被開了瓢的老人,正是開國元帥賀龍。
要是他那會兒再往前哪怕挪半步,這后果,真是不敢想。
這不是特務(wù)搞破壞,也不是什么天災(zāi),純粹是咱們自己人坑自己人。
看著滿地的碎渣子,賀龍沒覺得自己命大,反而當場就炸了。
造飛機的錢是老百姓從牙縫里摳出來的,搞成這樣就是犯罪。
這驚魂一幕,也就是那個特殊年代的一個縮影。
咱們把時間撥回1960年初,那時候的國防工業(yè),看著挺熱鬧,其實虛火很旺。
雖然建國十年有了點底子,但被當時的浮夸風一吹,本來最該嚴謹?shù)能姽た谝瞾y了套。
上面要KPI,下面就敢編故事;上面說要快,下面就敢偷工減料。
為了一年建成工廠、當年飛機上天,很多常識都被拋到了腦后。
賀龍就是這時候接手的爛攤子,他上任第一件事,不是坐辦公室看報表,而是拄著那根著名的手杖,拉上聶榮臻、羅瑞卿,要把家底親自摸一遍。
其實在那塊玻璃砸下來之前的五個月,賀龍在另一家飛機制造廠——也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成飛前身,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什么是"豆腐渣"了。
那是3月份,賀龍腿上有傷,拄著手杖進了這家號稱"一年建成"的奇跡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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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領(lǐng)導夾著一厚摞材料,剛想開口吹一波建設(shè)速度,就被賀龍給攔住了。
這老爺子可是個老江湖,眼毒得很,他知道紙上寫的都是虛的。
他也沒看圖紙,直接走到辦公室那面還沒粉刷的墻前面,舉起手杖,對著磚縫輕輕一捅。
接下來的場面,讓跟著來的空軍司令劉亞樓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那根手杖輕輕一碰,墻里的一塊磚竟然被捅出了半截,還在那兒轉(zhuǎn)了90度。
賀龍轉(zhuǎn)過頭,眼神跟鷹似的盯著總工程師,問這是怎么回事。
對方支支吾吾半天,說是為了"多快好省",用了空心磚砌空心墻,中間連土都沒填實。
賀龍氣得直拍桌子,說四川是天府之國,難道窮得連實心磚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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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里是多快好省,這分明是拿人命在開玩笑。
他又指著那搖搖欲墜的廠房問劉亞樓,這種破房子造出來的飛機,你敢讓飛行員開嗎?
劉亞樓當時臉都綠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還真不是幾塊磚頭的事兒,那時候整個系統(tǒng)都這德行。
后來視察總裝車間,賀龍發(fā)現(xiàn)三十米跨度的大廠房,立柱和橫梁細得跟火柴棍似的,看著就像個隨時會塌的積木棚子。
他逼問總工能不能保證不塌,總工憋了半天只敢說"理論上有安全系數(shù)"。
說白了,那時候不是技術(shù)人員不懂,是沒人敢懂。
廠長想快,上級想省,設(shè)計院想搞大躍進,唯獨沒人敢對質(zhì)量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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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賀龍問起去年說已經(jīng)上天的新飛機在哪時,全場死一般的寂靜——那所謂的"新飛機",壓根連個影子都沒有。
賀龍這次視察,其實是給那個狂熱的年代當了一回"擋風墻"。
看著廠長一臉"胳膊扭不過大腿"的苦相,看著上級只準修補不準推倒重來的僵化腦子,賀龍那股子元帥的擔當就出來了。
他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基層干部不敢講真話是怕戴帽子。
于是他撂下了一句硬話:材料你們整理,我拿著"通天去"!
他手杖指的天,是黨中央,是毛主席。
他要把這種拿國防當兒戲的現(xiàn)象,直接捅破。
那時候敢講真話,比敢擋子彈還難,但賀龍就是那個敢擋子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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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大棒打下去,那是真疼,但也真管用。
為了徹底整改,必須得有壯士斷腕的狠勁。
賀龍回北京后到處跑,頂著巨大的壓力推行"質(zhì)量第一"。
那個差點砸到他的工廠,還有被他捅穿墻壁的工廠,全都經(jīng)歷了傷筋動骨的大整頓。
好多不合格的建筑直接推倒重來,那些虛報的產(chǎn)值水分也被擠得干干凈凈。
這在當時簡直就是一場"政治地震",不少人心里那是相當委屈,覺得老總不給面子。
可歷史這東西,最會打臉,也最公正。
五年后的1965年4月,當賀龍再次走進這家成都飛機制造廠時,迎接他的不再是提心吊膽,而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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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廠長馬誠齋承認,要是沒有賀老總當年的那兩棍子,這工廠早就"半身不遂"了。
那個曾經(jīng)不敢說話的總工也打趣說,工廠當時是得了"小兒麻痹癥",全靠賀老總的猛藥才救回來。
就在那次重逢里,賀龍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傻眼的事——這位威嚴的元帥,竟然主動給廠領(lǐng)導道歉,說上次來批評得太狠,怕大家有意見。
這一剛一柔,這才叫大將風度。
那個曾經(jīng)連墻都砌不好的工廠,后來成了咱們國家的寶貝疙瘩,殲-10、殲-20都是從這兒飛出去的。
現(xiàn)在回頭看,要是沒賀龍當年那種不留情面的較真,要是他也跟著在那兒和稀泥,中國航空工業(yè)的底子指不定爛成什么樣了。
有些玻璃碎了是事故,但這塊玻璃碎了,是給中國軍工砸出了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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