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蘇姨，我結婚的時候你就別來了，免得場面尷尬。"
電話里張曉輕描淡寫的聲音，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瞬間刺穿了我的心臟。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差點沒拿穩。
"小曉，你說什么？"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爸會坐主桌，畢竟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酒席一共擺了28桌，親朋好友都會來，你在的話大家會議論的。"張曉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愣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這個我養了18年的孩子，這個我當作親生女兒疼愛的孩子，竟然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里，選擇將我排除在外。
"小曉，我是你的..."我想說"媽媽"，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蘇姨，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這是我和陳浩然的婚禮，我希望一切都完美。"張曉打斷了我的話，"我爸一個人去就夠了。"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在房間里回蕩，我癱坐在沙發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01
二十二年前的那個冬天，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時我還是個25歲的小學老師，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張強。第一次見面時，他帶著一個5歲的小女孩，那就是張曉。
"她媽媽去年因為白血病去世了。"張強紅著眼眶對我說，"我一個大男人，真不知道怎么照顧孩子。"
那時的張曉還很小，梳著兩個小辮子，怯生生地躲在張強身后，偶爾偷偷打量我。她的眼中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憂傷，讓我心疼不已。
"小朋友，你喜歡吃糖嗎？"我蹲下身子，從包里拿出一顆水果糖遞給她。
張曉搖搖頭，往張強身后躲得更深了。
"她從媽媽去世后就不怎么說話了。"張強嘆了口氣，"醫生說這是心理創傷，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那一刻，我的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這個無助的父親，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后來的幾次見面，我都會給張曉帶些小禮物。有時是漂亮的發夾，有時是她這個年紀喜歡的小玩具。雖然她依然不怎么說話，但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戒備在慢慢減少。
"蘇老師，你真的愿意嫁給我嗎？"半年后，張強在一個春天的傍晚向我求婚，"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你還這么年輕，可以找一個沒有負擔的人。"
我看著他誠懇的眼神，又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張曉。小女孩已經不再害怕我了，甚至會主動拉我的衣角。
"我愿意。"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愿意和你們成為一家人。"
02
結婚后，我才真正體會到當繼母的艱難。
九歲的張曉雖然接受了我，但她從來不叫我媽媽，總是叫我蘇姨。每當聽到這個稱呼，我的心里都會涌起一陣酸澀。
"小曉，你可以叫我媽媽的。"有一次，我忍不住對她說。
"不。"張曉搖頭，"我只有一個媽媽，她在天上看著我。"
我理解她對親生母親的思念，也不再強求。但我下定決心，要用我的行動證明，我可以給她一個母親的愛。
為了讓張曉吃得營養，我特意學習了各種菜譜。她喜歡吃紅燒排骨，我就反復練習，直到做出她滿意的味道。她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我就在她床邊放一盞小夜燈，每晚都會去她房間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
上初中后，張曉開始叛逆。她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我發脾氣，甚至當著張強的面說："你又不是我親媽，憑什么管我！"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都會躲到廚房偷偷哭一會兒，然后擦干眼淚繼續做飯。
"蘇敏，小曉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張強總是這樣安慰我。
"我理解她，失去親媽的孩子心里都有創傷。"我強顏歡笑，"她還小，慢慢會好的。"
高中時期更加困難。張曉交了男朋友，成績一落千丈。張強要打她，我攔住了。
"打罵解決不了問題，我去和她談談。"我對張強說。
我買了她最愛吃的蛋糕，在她房間里坐了一個下午。從她的初戀聊到未來的夢想，從青春期的困惑聊到人生的規劃。
"蘇姨，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那天，張曉突然問我，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因為我愛你，就像愛我自己的女兒一樣。"我真誠地說。
張曉沒有說話，但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從那以后，她的成績慢慢回升，也很少再和我頂嘴了。
03
大學四年，張曉在外地讀書。每個月我都會給她寄生活費，還會寄一些她愛吃的家鄉特產。
電話里，她會告訴我學校的趣事，會抱怨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會向我撒嬌說想家了。雖然她依然叫我蘇姨，但我能感受到我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蘇姨，我交了個男朋友，叫陳浩然。"大三時，張曉在電話里告訴我這個消息。
"人怎么樣？對你好嗎？"我關心地問。
"很好，他很疼我。我想帶他回家見見你們。"張曉的聲音里帶著幸福。
"那太好了，我給你們準備最豐盛的飯菜。"我高興地說。
第一次見到陳浩然，我就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他禮貌、陽光，最重要的是，他對張曉很好。
"蘇姨，謝謝您把小曉照顧得這么好。"陳浩然握著我的手說，"我能感受到，小曉很愛這個家。"
那句話讓我紅了眼眶。十幾年的付出，終于有人看到了，理解了。
張曉大學畢業后，我幫她在城里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她和陳浩然的感情也很穩定，兩年前他們開始同居。
"蘇姨，我和浩然打算明年結婚。"去年春節，張曉主動告訴我這個消息。
"真的嗎？太好了！"我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要給你準備最漂亮的嫁妝。"
為了張曉的婚禮，我開始精心籌備。我把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準備過戶給她做嫁妝，那套房子價值兩百萬，是我這些年存下來的全部積蓄買的。
"不用這么破費。"張強說。
"這是我送給女兒的禮物。"我堅持說，"她結婚是大事，我這個當媽的不能小氣。"
我以為，這么多年的付出，終于要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了。我以為，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我們會真正成為一家人。
可是我錯了。
04
今年三月，張曉開始頻繁地和陳浩然回家吃飯，但每次都只和張強聊天，對我卻越來越冷淡。
"小曉，你最近怎么了？"有一次，我忍不住問她。
"沒怎么，挺好的。"張曉頭都不抬，繼續玩手機。
我以為她只是因為工作壓力大心情不好，沒有多想。直到婚禮籌備開始，我才發現事情遠比我想象的復雜。
"婚紗照的時候，你們就不用去了。"張曉對我和張強說，"我和浩然自己去就行。"
"這怎么行？拍婚紗照是大事，父母當然要在場。"張強不同意。
"爸爸你要去可以，但是蘇姨就算了。"張曉看都沒看我一眼，"畢竟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
那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婚房裝修的時候，我主動提出要幫忙，張曉也拒絕了。
"蘇姨，你的品味和我不一樣，還是不用麻煩你了。"她的語氣客氣而疏離，仿佛我是一個陌生人。
更讓我難過的是，她開始在外人面前否認我的存在。
那天我去超市買菜，遇到了她的同事小王。
"蘇姨，小曉說她馬上要結婚了，您一定很高興吧？"小王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是啊，我這個當媽的心里美得很。"我笑著說。
"當媽的？"小王疑惑地看著我，"可是小曉說她只有一個爸爸，媽媽早就去世了，從來沒提過有繼母啊。"
我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原來，在她的世界里，我根本不存在。這十八年的相伴，這十八年的付出，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05
昨天下午，張曉又來家里吃飯。飯桌上，她和張強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婚禮的細節。
"爸，主桌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坐在新郎新娘旁邊的位置。"張曉說。
"那我呢？"我忍不住問道。
張曉停下了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蘇姨，我覺得你還是別來了。親朋好友都會參加，到時候介紹起來很麻煩，你懂的。"
"什么叫很麻煩？"張強皺起了眉頭，"蘇敏是我老婆，是你的繼母，有什么不能介紹的？"
"爸，你別激動。"張曉放下筷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算了，反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站起身就要走。
"小曉，你給我站住！"張強拍了桌子，"你這是什么態度？蘇敏為了這個家，為了你，付出了多少？現在你結婚了，就要這樣對待她？"
"我有說不讓她來嗎？"張曉轉過身，臉上滿是委屈，"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爸，你不要因為外人就對我這樣兇。"
外人？
這兩個字像雷電一樣擊中了我。
十八年的朝夕相處，十八年的用心栽培，十八年的母女情分，在她眼中我竟然只是一個外人。
"小曉，你道歉！"張強氣得渾身發抖。
"我道什么歉？我又沒說錯什么。"張曉梗著脖子，"本來就不是親生的，裝什么深情。"
我覺得心臟像被人用力撕扯著，疼得無法呼吸。
"夠了！都別說了！"我大聲喊道，聲音都在顫抖。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張強和張曉都看著我。
我深深地看了張曉一眼，這個我用十八年青春歲月用心疼愛的孩子，這個我準備把全部家產都給她的孩子，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歉意，只有理所當然的冷漠。
"小曉，你說得對。"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確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的婚禮，我不會去的。"
張曉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張強想要跟上去，被我攔住了。
"讓她走吧。"我疲憊地說。
夜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回放著這十八年來的點點滴滴。
我想起張曉小時候發高燒，我整夜不睡地照顧她。我想起她青春期叛逆時，我一次次耐心地開導她。我想起她上大學時，我每個月按時給她寄生活費。我想起她工作后，我幫她找房子，幫她張羅一切。
可是這一切，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
今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打開電腦，調出了那份房產過戶的文件。文件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簽字就能生效。
兩百萬的房子，是我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所有積蓄。我本來想著，這是給女兒最好的嫁妝，是我這個當媽的一份心意。
現在看來，我想多了。
我拿起鼠標，準備刪除這份文件。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透過貓眼看到，是張曉站在門外，手里還提著一袋東西。
我打開門，張曉笑著走了進來。
"蘇姨，昨天的事情你別往心里去。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當作道歉。"她的態度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小曉，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平靜地說。
張曉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我開口。
我看著這個養了十八年的孩子，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我想起了那份房產過戶文件，想起了昨晚的不眠之夜，想起了她說我是"外人"時眼中的冷漠。
我緩緩走向電腦，手指停在鼠標上。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十八年來，我一直以為用真心就能換來真心，用付出就能換來認可。但現實告訴我，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張曉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我的話。她不知道，此刻在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一份價值兩百萬的房產過戶文件。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做出了決定...
06
我緩緩轉過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張曉。
"小曉，關于你的婚禮，我想明白了。"我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張曉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蘇姨，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了。"她開心地說，"我已經和酒店那邊確認過了，主桌就是我爸一個人，這樣安排最合適。"
我點點頭，走回到電腦前。
"既然這樣，那這份文件也就沒有必要了。"我輕點鼠標，刪除了房產過戶文件。
"什么文件？"張曉好奇地問。
我轉過身，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的結婚禮物。我原本準備把名下那套價值兩百萬的房子過戶給你，當作嫁妝。"
張曉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兩...兩百萬？"她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就是南區那套三室兩廳的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是我這些年存的積蓄買的。"我平靜地說，"本來想著，這是我這個當媽的給女兒最好的禮物。"
張曉臉色瞬間蒼白，嘴唇開始發抖。
"蘇姨，我...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她慌亂地站起身。
"不，你說得很對。"我打斷了她，"我們確實沒有血緣關系，我確實只是個外人。既然是外人，又怎么能給你這么貴重的禮物呢？"
張曉徹底慌了，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蘇姨，求你別這樣，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撲過來想要抱住我。
我輕輕推開了她。
"小曉，這十八年來，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你的每一個生日，我都精心準備禮物。你生病的時候，我整夜不睡地照顧你。你上學的時候，我每天早起給你做營養早餐。"
我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張曉哭得越來越厲害。
"你考上大學的時候，我比你還高興，逢人就說我女兒有出息了。你工作后第一次拿工資請我吃飯，我激動得一夜沒睡。"
"蘇姨，求你別說了..."張曉哽咽道。
"我以為，這十八年的相處，已經讓我們成為了真正的母女。我以為，在你最重要的日子里，我會是那個最驕傲的媽媽。"我繼續說道，"但是你昨天告訴我，我只是個外人。"
房間里只剩下張曉的哭聲。
07
這時，張強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張曉哭成這樣，立刻緊張地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爸爸..."張曉哭著撲向張強，"我做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張強不明就里，看向我詢問。
我平靜地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聽完后，張強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小曉，你怎么能這樣？"張強沉聲問道，"蘇敏為了這個家，為了你，付出了這么多，你怎么能說她是外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張曉哭得說不出話來。
"你只是什么？"張強的聲音越來越嚴厲，"你只是覺得理所當然是嗎？你只是覺得別人對你好都是應該的是嗎？"
"不是的，爸爸，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張曉拼命搖頭。
我看著這對父女，心中感到一陣疲憊。
"張強，算了。"我說，"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血緣關系，小曉能這樣想，說明她內心深處從來沒有真正接受過我。"
"蘇敏，你別這么說。"張強走過來，想要拉我的手。
我輕輕躲開了。
"我想明白了，感情這種東西，是強求不來的。"我苦笑道，"十八年了，我一直以為用真心就能換來真心，但現實告訴我，不是的。"
張曉突然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
"蘇姨，求你原諒我，求你不要不要我了！"她哭得聲嘶力竭，"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那套房子你給我，我要，我一定要！"
我低頭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小曉，你現在說要，是因為那套房子價值兩百萬，還是因為你真的把我當成媽媽？"
張曉愣住了，哭聲戛然而止。
這一刻的沉默，勝過千言萬語。
我輕輕蹲下，拉起了張曉。
"孩子，我不怪你。血緣關系確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這十八年的付出，就當是還你爸爸的情分吧。"
我轉身準備離開，張曉突然從后面緊緊抱住了我。
"不要走，媽媽，不要走..."她哭著喊道。
媽媽。
十八年來，我第一次聽到她叫我媽媽。
但是，太晚了。
08
一個月后，張曉的婚禮如期舉行。
最終，我還是沒有參加。不是因為她不讓我去，而是我選擇了不去。
那天早上，張強穿著新買的西裝準備出門。
"蘇敏，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嗎？"他最后問了一次。
我搖搖頭，"你去吧，代我祝她新婚快樂。"
張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我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這個住了十八年的家。
不是離婚，只是分居。我在城市的另一邊租了一套小公寓，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那套價值兩百萬的房子，我最終還是留給了張曉。不是因為她的眼淚，也不是因為她叫我媽媽，而是因為這十八年的感情，終究不是假的。
只是，我再也不會主動付出了。
三個月后，張曉來找我。她變瘦了很多，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媽媽，你什么時候回家？"她小聲問道。
"這里就是我的家。"我平靜地說。
"可是...可是爸爸說，如果你不回去，他就要和你離婚。"張曉哭著說，"媽媽，我不要你們離婚，求你回來吧。"
我看著她，心中沒有了波瀾。
"小曉，有些傷害，是無法挽回的。就像碎了的鏡子，即使拼起來，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張曉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從小到大，是你在照顧我，是你在關心我。我不應該說你是外人，我不應該那樣對你..."
"我不怪你。"我蹲下來，輕撫她的頭發，"你只是說出了心里話而已。"
"不是的，那不是我的心里話！"張曉激動地說，"我只是...我只是嫉妒！"
"嫉妒？"我疑惑地看著她。
"我嫉妒別人有親生媽媽，我嫉妒別人不用解釋復雜的家庭關系，我嫉妒別人的媽媽就是媽媽，不需要加上'繼'這個字。"張曉哽咽道，"所以我想要一個只屬于我和爸爸的時刻，一個不需要解釋的簡單時刻。"
我終于明白了她當時的心理。
原來，她也有她的痛苦。失去親生母親的創傷，一直沒有真正愈合。
"可是媽媽，當我真的要失去你的時候，我才發現，你就是我的媽媽，你一直都是我的媽媽。"張曉抱著我，"沒有血緣關系又怎樣？十八年的朝夕相處，十八年的細心照料，這些都是真的。"
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媽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張曉說，"讓我重新做你的女兒，讓我好好愛你。"
我看著這個哭得像孩子一樣的女兒，想起了她五歲時第一次叫我蘇姨的樣子，想起了她九歲時怯生生躲在我身后的模樣，想起了她十八歲時對我撒嬌的聲音...
也許，真正的親情，從來不需要血緣來證明。
也許，這遲來的認知，才是最珍貴的禮物。
我輕輕擁抱了張曉，在她耳邊說："好，我們回家。"
有些傷害確實無法挽回，但有些感情，值得重新開始。
后來的日子里，張曉真的變了。她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會在節日的時候給我買禮物，會在朋友面前驕傲地介紹我："這是我媽媽。"
不再是蘇姨，也不再是繼母，就是媽媽。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意義——學會珍惜，學會感恩，學會認清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而我也明白了，真正的母愛，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相互的理解和包容。
家，終究還是完整的。只是這一次，我們都更加珍惜彼此了。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