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富人也會慘遭收割?他們能賺到大錢,不是應該具備更高的認知嗎?我跟你說,還真不一定。
經典電影《華爾街之狼》里有個經典橋段:電影中的男主是個股票經紀人,專門向沒錢的窮人推銷垃圾股。他老婆于心不忍,就問他:“你為什么不忽悠一下有錢人,至少他們賠得起?”男主的回答是:“不是我不想忽悠,而是有錢人太聰明了,他們不會上當。”真的嗎?
過去這些年,我們經歷了各種暴雷事件,比如P2P、樂視、恒大,這些經典案例的背后都有一群不幸承受代價的普通人,就像那句老話說的,“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然而去年,一個叫“中植系”的金融機構向我們證明,上面這句話是錯的。
因為這個號稱“不坑窮人”的中植系,卷走了10多萬富人和5000家企業上萬億的財富,據說最慘的一名投資人被掏了50多億。中植系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人們印象中的那些“聰明的富人”也會慘遭收割?今天的視頻我將告訴你答案,有緣人把關注點上。
如果你擺攤做點小生意,那么你是個體戶;如果你雇了幾十上百人,那么你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司了。當你的生意做大做強,擁有多家圍繞同一個生意運轉的公司,那么恭喜你,做到集團了。
再往上走,如果你成功運作了多個圍繞一系列生意運轉的集團,并在商業經濟領域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那么你就自成派系了。只不過在中國,由于意識形態和歷史沿革的原因,我們從上到下天生對資本派系抱有警惕,所以放眼望去,自改革開放到現在的40多年,敢自稱“某某系”的并不多,除了明天系、海航系、安邦系,以及本文的主角中植系。
中植系的老板叫謝志坤,他為人極其低調,從不接受媒體采訪,加上中植系的產品只賣給身價千萬以上的高凈值人群,所以謝志坤和他的中植系很多人都沒聽過。但有意思的是,謝志坤的老婆你一定聽過,她叫毛阿敏。
中植系是當之無愧的金融巨無霸,在巔峰時期,它管理了超過3.7萬億人民幣的資產,在它面前,恒大都是小弟。中植系旗下有4家財富管理公司、5家資產管理公司、6家持牌金融機構,以及數不清的孫公司、殼公司和關聯公司,業務涵蓋了財富管理、資產管理、民間借貸、融資租賃、信托貸款、私募基金、期貨、保險等等,幾乎沒有它不做的金融業務。
這么大的體量,到底怎么賺錢?微觀層面恐怕沒人捋得清楚,但如果從宏觀視角切入,這個龐大金融帝國的核心業務其實不難理解,甚至簡單到可以用三個字來概括:炒股票。
當然,這里的“股票”并不僅僅是股票市場的那種股票,它泛指一切可以交易的金融資產,比如股權、有價證券等等,在低價時買入,高價時賣出,低買高賣賺差價。這個看似簡單的商業模式,就是中植系核心業務的底層邏輯。只不過在業內,大家對這種商業模式的叫法不會這么“土”,他們稱之為“股權投資加市值管理”。
咱們來看看具體是怎么操作的。炒股先得有錢,錢從哪來?當年恒大為了融資,不惜花重金買下盛京銀行。中植系旗下雖然沒有銀行,但有比銀行更吸金的中融信托。
在中國,金融是特許經營行業,所有與金融相關的業務,比如銀行、信托、保險、基金、期貨、證券、支付等等,必須獲得準入后持牌經營,所以上面的每一種業務都對應了一種牌照。
而在所有金融牌照中,信托牌照的含金量與稀缺度是最高的。根據國家金融監管總局公布的數據,截至2023年6月,全國共有4561家銀行機構和238家保險機構,也就是4561張銀行牌照和238張保險牌照。然而信托機構全國一共只有68家,并且從2007年起就不再新增了。知道有多稀缺了吧?
中植系旗下的中融信托就是這樣一個持有稀缺信托牌照的金融機構,它負責尋找融資方,也就是借錢的人,然后把融資方的項目打包成信托產品,交給財富公司去賣。在理想狀態下,投資人的錢通過財富公司和信托公司轉到融資方手里,融資方拿到錢以后運作項目,等項目完成或時間到期,投資人收回本息,信托公司收取管理費,財富公司收取銷售費,皆大歡喜。
從中你會發現,這個閉環的關鍵在于項目,說的直白點就是:到底什么項目的收益能覆蓋利息加各種銷售費用的成本,行話叫“融資成本”。過去十幾年,這些項目主要是房地產和“三駕馬車”中的投資與基建。這里面有很多故事,我先不展開了。
總之,通過中融信托和四大財富公司,中植系從富人手里募集了萬億體量的資金。盡管在理論上每一筆錢都標明了具體用途,但實際上很多錢最終匯入了中植系內部的資金池,哪里需要用在哪里,比如日常運營、還舊賬以及炒股票,這就是傳說中的“自融”。
錢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解決賺錢的問題。在當今這個世界,干什么賺得多、賺得快?當然是金融,比如投資沒上市的公司,然后推動它上市;比如提前布局已經上市的公司,然后做局拉高股價。
以中植系在資本市場的影響力,這幾招過去玩得很溜。當然,很多風投機構也都是這么玩的,但在中植系看來,這還不夠“性感”。如果能從企業孵化開始,到企業上市,再到上市后的市值管理,那這個利潤空間就非常“性感”了。
具體怎么做呢?我給你舉個例子:假設中植系花2000萬買下一家估值1個億的公司20%的股權,然后推動這家公司上市,那么上市后假設市值20億,那么20%的股權就值4個億;然后再把帶有熱點概念的低價資產以并購重組的方式注入上市公司,同時炒作概念拉升股價,比如從20億炒到200億,最后在高位完成套現。
站在上帝視角,這不是從魚頭吃到魚尾,而是從魚卵吃到魚骨。我們常用“0~1最貴”來形容原始投資的高額回報,上面的這番操作堪稱“0~100”。最經典的案例當屬2015年“金某慈行”那一票,中植系把自己的空殼公司賣給了自己控股的上市公司金某慈行,前后耗時三年,賺了55個小目標。
中植系手里到底有多少上市公司,之前連圈內人都不清楚。直到2021年12月,謝志坤離世,9家上市公司因監管要求發布實控人離世公告,人們才陸續發現,這個萬億金融帝國持股的上市公司數量多達56家,其中持股超過5%的就有20家。
2015年股市暴跌后,監管越來越嚴,隨著減持新規、資管新規的陸續出臺,這套二級市場割韭菜的玩法就不好使了。中植系在去年底進入大眾視野,是因為北京警方對它展開了立案偵查。我們國家對理財暴雷有個潛規則:正在善后處理的一般不會動手,一旦發布藍底白字公告,往往意味著當事人兜不住了。
這些年,中融信托累計發行了上萬億的地產和政信項目,在房地產和基建投資火爆的時候,投資人拿10%,信托公司、財富公司拿5%,總計15%的融資成本,或許沒有什么大問題。然而周期一旦反轉,當房地產不賺錢,甚至干什么都不賺錢的時候,這種借新還舊的龐氏游戲就會迎來暴雷的終局。
最早為中植系買單的是二級市場的股民,比如那個曾讓中植系暴賺55億的金某慈行,最終沒能逃過退市的宿命,數萬投資人慘遭清零。但與買了中植系理財產品的富人相比,金某慈行的投資人還算幸運的。
據中植系發布的《致投資者的一封致歉信》顯示,在暴雷發生后,集團總資產賬面金額約2000億,負債本息規模4200~4600億。由于集團資產集中于債權和股權投資,存續時間長,清收難度大,預計可回收金額低,資產減值情況嚴重。
這段文字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中植系不單是資不抵債,它賬面的所謂2000億資產也不一定能收回來,就算收回來,也不知道能收回多少,請投資人做好心理準備。
你可能會覺得中植系幾千億的雷,在恒大2萬億債務面前不算什么,其實不然。因為恒大的負債至少對應的是土地、在建工程等實物資產,而中植系的負債所對應的資產是虛擬的金融泡沫,即所謂的“估值”。比如過去以10億估值買入的股份,可能現在就值3億,若要變現還得再打折。
由于信托產品有100萬人民幣的購買門檻,所以中植系的客戶大多是高凈值人群,也就是大家常說的富人,又叫“合格投資人”。但在銷售導向面前,售前所謂的“合格投資人”認定大多也只是走個流程,沒人會去核實客戶的年收入和資產證明是否真實,所以“不合格投資人”買信托的現象其實并不少見。從結果看,這類群體受到的影響最大,他們本來就沒多少錢,暴雷后損失的一兩百萬,可能是全部家當或一輩子的積蓄。
根據招商銀行的統計數據,我國可投資資產在1000萬人民幣以上的富人,2023年有316萬。這里面的5%,也就是大概十五六萬人將為中植系的暴雷買單,他們有投幾百萬的,也有投幾千萬的,網傳最多的那位大佬投了50多個億。盡管他們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但在金融鐮刀面前,神馬都是浮云。
為什么富人也會慘遭收割?他們能賺到大錢,不是應該具備更高的認知嗎?我跟你說,還真不一定,因為大多數人不僅缺乏對金融底層的認知和對風險的敬畏,還缺乏對一種非常重要的抽象事物的理解——宏觀經濟。
我們大多數人在學校里接受的知識,是研究“交易”的技能,比如你是律師或醫生,你幫委托人或患者解決問題,那你們之間的關系是交易;創業也一樣,你投資辦廠、開公司,把產品或服務賣給客戶,那么你擅長的也是交易。
交易是精打細算,研究怎么多賺幾個點的利潤、怎么多吃幾塊肉的問題。而宏觀經濟是研究“分配”的,也就是決定怎么分肉、誰能上桌子分肉,以及不能上桌的人能吃幾塊肉的問題。分配與交易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所以不懂宏觀經濟的人,很可能會成為那個被分配的對象。
從P2P到樂視、恒大,從股票到房子,還有今天的中植系,每一個承擔代價的投資人,在宏觀經濟層面本質上都是被分配的對象。所以不管是打工皇帝還是天選企業家,就算在交易層面做到出類拔萃,如果不懂宏觀經濟,瞎折騰亂投資,那么等待他們的就不是少吃幾塊肉的問題,而是階級的隕落。
幾年前有個段子說:“屌絲死于P2P,中產死于理財,土豪死于信托。”中植系的暴雷給這句名言畫上了句號。在中國經濟進入中高速增長的新常態下,未來我們所處的時代將是一個風險伴生的時代,所以不管你是窮人還是富人,未來一定要把“守富”放在“創富”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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