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楚泊，怎么成了“國民閨女”

12月6日上午，北京大運河博物館共享空間，笛聲剛繞梁，舞臺邊匆匆走來安保人員，上千名觀眾緊張起來——“不會又要停了吧？”有人小聲嘀咕。

舞臺中央，被觀眾喚作“國民閨女”的中國歌劇舞劇院青年演奏家孫楚泊，指尖還停在竹笛的按孔上。此前在紫竹院公園，她的公益演出因觀眾聚集過多被緊急叫停。當時她含淚致歉的模樣，讓不少人記到現在。

孫楚泊。攝影：閻建慶

但這一次，孫楚泊彎起了眼。她清了清嗓子解釋，聲音亮堂如笛音。原來是因為現場人實在太多，一位小朋友和家人走散了，需要孫楚泊幫著“尋人”。緊張的空氣瞬間化成滿場笑聲，連安保人員都笑著朝觀眾擺擺手。

孫楚泊河畔音樂會。

“小插曲”后，竹笛的清音再次穿破人群，把散落的目光重新聚到舞臺中央。前排觀眾的手機屏幕亮成一片，充電寶線像細藤蔓般繞在手腕上；后排有人踩著自帶的折疊凳，活脫脫應了“欲窮千里目”的趣致。

“看這刷屏的速度！”前排的一位觀眾點開“孫楚泊戶外演出交流群”，演奏片段的視頻幾乎貼著屏幕往下掉。這樣的群，觀眾自發建了8個，成員從北京輻射到吉林、湖北，最遠的來自福建。每個群里都有孫楚泊，她經常跟大家互動。

大家為啥喜歡這位“國民閨女”？趁著孫楚泊喝水的間隙，記者湊到觀眾席找答案——“聽她吹笛，就像自家閨女在跟前兒表演，親切！”“一點架子沒有，上次我遞水，她雙手接著說謝謝”“人漂亮，心更暖，這才是藝術家該有的樣子”。你一言我一語，全是藏不住的愛。

第三排的王志民網名“香山”，他掏出手機，翻出聊天記錄給記者看：“‘國民閨女’這個稱呼，是我先叫的！”那是11月5日，在交流群里，王志民提議稱呼孫楚泊為“國民閨女”，網友“糖心”“愛聽笛子曲”等人紛紛給這個稱呼點贊，孫楚泊也回復他“這個比較貼合我，哈哈”。還有觀眾在群里分享了自己給“國民閨女”寫的詩——一聲笛韻九霄橫，市井公園作鳳鳴；莫道仙音輕易得，豈知楚泊惠民情？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國民閨女”的稱呼傳播開來。

粉絲們圍在孫楚泊身邊。

怎么想起用這樣的稱呼呢？77歲的王志民說，自己50多年前開始喜歡笛子，年輕時候靠自學，能吹幾首簡單曲子，后來因為工作實在太忙，好久不練了，音準、技法也就生疏了。今年秋天，他在網上關注了孫楚泊，經常看直播，10月中旬特意去紫竹院公園找孫楚泊請教，“公益演出間歇時，我去找楚泊請教，她手把手教我按孔，把自己的專業竹笛遞過來讓我試，還和我合奏了《牧民新歌》。這份實在，有親人的感覺。”

孫楚泊曾在接受北京日報客戶端專訪時表示，自己很喜歡“國民閨女”這個稱呼，感覺很親切。網友們也都非常認可這個稱呼。每一場公益演出，觀眾們都會不時喊出“閨女，太棒了”為她點贊加油。

笛聲再起時，曾說自己是“社恐”的孫楚泊，明顯更放松了。《揚鞭催馬運糧忙》的節奏里，她繞著舞臺邊走邊吹；當《我愛你中國》的旋律流出，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從零星的伴唱匯成統一的合唱，孫楚泊的眼睛亮閃閃的，吹得愈發投入。

原計劃90分鐘的演出，足足延了半小時。散場時觀眾仍圍在臺前，齊聲喊著“閨女，明天見”。第二天上午10點，西城區天橋市民文化廣場，竹笛聲準時響起——這里加了一圈護欄，觀眾笑著說“安全第一”。《我愛你中國》的合唱聲，又一次在人群中傳開。

孫楚泊與潞河中學學生合奏。

這個周末，孫楚泊很忙——通州、西城的兩場公益演出，吹了50多首曲子，有差不多一半是提前準備好的，剩下的都是現場觀眾點的。除了公益演出，她還要排練、直播，每天只能睡五個多小時……“我被觀眾的熱情‘點燃’了，一興奮就不覺得累了。”

12月7日下午1點半，天橋廣場的舞臺上，北京民族樂團的7位演奏家將接過了“接力棒”，二胡、竹笛、嗩吶即將輪番登場。

從紫竹院到大運河，從“一個人”到“一群人”，百姓追捧的從不是聚光燈下的明星，而是帶著真心走到身邊的藝術家。當專業的技藝裹著煙火氣，當藝術家把舞臺搭在群眾中間，忙碌的“孫楚泊們”，與百姓“雙向奔赴”，正是城市文化最動人的模樣。

原標題：《孫楚泊，怎么成了“國民閨女”》

欄目主編：張武

文字編輯：孔韜

本文作者：長安街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