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初年的南京皇宮,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剛剛坐上龍椅的朱棣,這會兒正盯著眼前的一個老和尚發(f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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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老板創(chuàng)業(yè)成功,第一件事就是給核心合伙人分紅,可眼前這位倒好,朱棣賞他高官,他搖頭;賞他豪宅美女,他擺手;甚至讓他蓄發(fā)還俗、光宗耀祖,他也死活不答應(yīng)。
這事兒吧,換做別人可能覺得是高風(fēng)亮節(jié),但在朱棣眼里,這簡直就是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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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坐在他對面的這個叫姚廣孝的和尚,可是那個一手策劃了“靖難之役”、幫他把親侄子趕下臺的狠角色。
一個不貪財、不好色、連名分都不要的人,他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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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的胃口,往往大到連皇帝都填不滿。
就在空氣都要凝固的時候,老和尚終于開口了,他只提了一個要求:“貧僧只想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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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朱棣的冷汗估計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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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絕世美女,也不是什么神將,而是一個關(guān)在牢里十幾年的死囚,叫溥洽。
要搞懂這個離譜的要求,咱們得把時間條往回拉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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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姚廣孝,法名道衍,在很多史書里被罵成“妖僧”,但在懂行的人看來,他簡直就是把“屠龍術(shù)”練滿級的頂級玩家。
他和那個因為吃不上飯才當(dāng)和尚的朱元璋不一樣,姚廣孝家里是醫(yī)學(xué)世家,妥妥的中產(chǎn)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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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家純粹是因為覺得治病救人救不了世道,想去佛法和陰陽術(shù)數(shù)里找找“外掛”。
可是呢,這世道有時候就是專門治各種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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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年間,朱元璋搞了個“高僧海選”,招納人才。
姚廣孝興沖沖地去了,結(jié)果禮部那幫考官眼瞎,覺得他長得不像好人(三角眼、病虎態(tài)),只給了他件僧衣,打發(fā)他回寺廟念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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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打擊對姚廣孝來說,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他算是看透了,在既定的規(guī)則里玩,他這種野路子天才永遠只能是配角,想翻身,就得把桌子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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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轉(zhuǎn)折點發(fā)生在馬皇后去世那年。
朱元璋挑了一批和尚給兒子們誦經(jīng),在幾百個光頭里,燕王朱棣和姚廣孝互相看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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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湊一塊,就像是一個想搞事的風(fēng)投碰上了一個瘋狂的創(chuàng)業(yè)者。
姚廣孝跟著朱棣去了北平,白天他是慈眉善目的住持,晚上就鉆進燕王府的密室策劃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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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建文帝朱允炆上臺,開始瘋狂削藩,把叔叔們逼得自殺的自殺,坐牢的坐牢。
這時候的朱棣其實慫了,畢竟造反這事兒,贏了是秦皇漢武,輸了就是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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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保命,甚至裝瘋賣傻,大夏天裹著棉襖烤火,趴在豬圈里搶豬食吃,這演技簡直能拿奧斯卡。
就在朱棣快要在豬圈里崩潰的時候,又是姚廣孝,在他耳邊說了句特狠的話:“臣只知天道,不管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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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成大白話就是:都什么時候了還管老百姓咋想?
贏了你就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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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成王敗寇的游戲里,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定義正義。
接著就是那場著名的“靖難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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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燕王府后院被挖空,為了掩蓋打鐵造兵器的聲音,姚廣孝讓人在上面養(yǎng)了一大群鴨子和鵝。
你能想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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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刀光劍影的陰謀,上面是嘎嘎亂叫的家禽,這畫面簡直魔幻。
戰(zhàn)爭打起來后,朱棣這邊其實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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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以一地打全國,兵力懸殊太大。
打了三年,經(jīng)常是贏了戰(zhàn)術(shù)輸了戰(zhàn)略,地盤越打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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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姚廣孝又展現(xiàn)了他“妖”的一面。
他告訴朱棣:別跟那些堅固的城池死磕了,就像現(xiàn)在的貪吃蛇游戲,別去撞墻,直接繞開山東、河北的防線,像一把尖刀一樣直插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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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黑虎掏心”完全不講武德,但致命有效。
這一把梭哈,直接擊穿了建文帝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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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燕軍兵臨南京城下時,大明朝的CEO換人了。
故事說回到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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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后,姚廣孝這種智商的人,太清楚“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了。
他白天穿官服上班,晚上換僧衣回廟里睡覺,把“打工人”和“出家人”的身份切換得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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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為什么要救那個叫溥洽的囚犯?
我查了一下資料,原來這個溥洽是建文帝的主錄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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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南京城破,皇宮起火,建文帝下落不明,朱棣一直懷疑是這個溥洽把建文帝藏起來了。
這一關(guān)就是十幾年,嚴(yán)刑拷打,這老和尚硬是一字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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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救他,表面是念舊情,其實是在幫朱棣治“心病”。
他是在告訴皇帝:江山已經(jīng)穩(wěn)了,那個失蹤的侄子翻不起浪了,放過這個老和尚,其實是放過你自己時刻緊繃的神經(jīng)。
有些恐懼就像影子,你越盯著它看,它就越黑,不如轉(zhuǎn)過身去,也就煙消云散了。
朱棣聽懂了,人放了。
姚廣孝這一輩子,從被考官羞辱的落榜生,到攪動天下的黑衣宰相,最后又回歸到一個普通的僧人。
他證明了一件事:歷史的走向,有時候真的就掌握在那些被主流看不起的邊緣人手里。
他把一手爛牌打成了王炸,最后還能把贏來的籌碼都推回去,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永樂十六年三月,這位傳奇妖僧在慶壽寺圓寂,終年八十四歲,朱棣輟朝兩日,以僧禮下葬,算是全了他最后的體面。
張廷玉等,《明史·姚廣孝傳》,中華書局,1974年。
蔡東藩,《明史演義》,作家出版社,2016年。
商傳,《永樂大帝》,北京出版社,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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