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正月初一,要是擱現(xiàn)在,那絕對是朋友圈曬年夜飯、搶紅包的日子。
馬超的小舅子董種也是這么想的。
這哥們兒提著大包小包的賀禮,興沖沖地跑進府里,對著那位名震天下的姐夫喊了一嗓子:“新年快樂啊!”
這本來是亂世里難得的一點人情味,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馬超聽完這四個字,臉唰的一下就白了,緊接著猛捶胸口,哇的一聲,當(dāng)場吐了一口老血。
他癱坐在地上,那叫一個慘,在那嘶吼:“我都死了一百多口人了,如今這世上就咱倆大眼瞪小眼,還有什么臉過年?”
這一幕真不是演義里編的,是《三國志》里白紙黑字記下來的。
很多人對馬超的印象還停留在“神威天將軍”那個帥氣逼人的濾鏡里,覺得他跟趙云似的,是完美的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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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咱們今天不聊演義,得扒一扒史料背后那個真實的馬超。
你會發(fā)現(xiàn),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而且這悲劇的種子,早在他決定造反的那一刻就種下了。
咱們把時間進度條往回拉三年。
那候,曹操放了個風(fēng)聲,說要借道關(guān)中去打漢中的張魯。
這招在兵法上叫“假道伐虢”,說白了就是釣魚執(zhí)法。
曹操這哪里是想打張魯,分明是想順手把關(guān)中這幫“土皇帝”給收拾了。
這時候的馬超,面臨著人生最大的一場豪賭。
他的親爹馬騰,還有兩個親弟弟馬休、馬鐵,這時候都在曹操手里的鄴城當(dāng)人質(zh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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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親爹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這仗根本不能打。
可馬超不僅反了,還干了一件讓后世儒家文人罵了一千年的事——他找到了殺母仇人的結(jié)拜兄弟韓遂。
為了拉攏韓遂,馬超說了句震碎三觀的話:“如今我也不要我爹了,就認您當(dāng)?shù)荒矂e要您兒子了,認我當(dāng)兒子吧。”
為了贏,連親爹都能豁出去,這就是亂世梟雄的邏輯,狠辣得讓人后背發(fā)涼。
既然豁出去了,那就打唄。
十萬關(guān)中聯(lián)軍就在渭水邊上擺開了陣勢。
說實話,馬超這仗打得挺漂亮。
他一眼就看穿了曹操的軟肋——缺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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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大老遠跑過來,后勤補給線拉得比面條還長,只要守住渭河北岸,不讓曹軍渡河,耗也能把曹操耗死。
這招太毒了,曹操后來自己都嚇得夠嗆,說:“馬兒不死,吾無葬地矣。”
意思就是只要這小子活著,我連埋哪兒都不知道。
但歷史這玩意兒,總喜歡在關(guān)鍵時刻開玩笑。
聯(lián)軍內(nèi)部那幫人,本來就是為了利益臨時湊的一盤散沙。
韓遂覺得光守著不行,得趁曹軍渡河渡一半的時候打,這叫“半渡而擊”。
這想法也沒錯,但這幫人根本統(tǒng)一不了指揮權(quán)。
再加上曹操那邊搞了個黑科技,大冬天的用水潑沙土,一夜之間凍成了一座冰城,直接站穩(wěn)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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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guān)這一仗,馬超輸?shù)靡稽c都不冤。
他輸不是輸在武力值上,而是輸在人心和后勤上。
曹操那邊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國家機器,馬超這邊就是個草臺班子。
這一輸,后果簡直是毀滅性的。
建安十七年,曹操為了殺雞儆猴,在鄴城把馬騰以及馬氏宗族兩百多口人,全部砍了。
這筆血債,直接把馬超逼成了瘋子。
那可是兩百多條人命啊,全是他的至親骨肉。
回到?jīng)鲋莸鸟R超,跟受傷的孤狼似的,戰(zhàn)斗力反而爆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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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羌胡聯(lián)軍反攻,甚至一度拿下了涼州的老巢冀城,還把刺史韋康給殺了。
這一刻,他似乎又要翻盤了。
但他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這人太迷信暴力,根本不懂政治。
韋康在涼州那地方威望很高,屬于士族眼里的“好官”。
馬超殺了他,等于把整個涼州的地頭蛇都得罪光了。
報復(fù)來得特別快。
就在馬超出城平叛的時候,留守后方的楊阜、姜敘這幫人突然反水,把城門一關(guān),直接把馬超關(guān)在了門外。
更殘忍的還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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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人把馬超的老婆楊氏和幾個孩子抓起來,拖到城頭上,當(dāng)著馬超的面,一刀一個全宰了。
那是馬超第二次經(jīng)歷滅門之痛。
他在城下看著親人的人頭落地,咆哮、沖撞,把嗓子都喊啞了,可除了無能狂怒,啥也做不了。
最后只能像條喪家之犬,狼狽逃往漢中,投奔張魯。
你以為到了張魯那兒就是避風(fēng)港了?
太天真了。
張魯是搞五斗米道起家的,說白了就是個神棍軍閥,心眼比針尖還小。
看著馬超這頭猛虎過來,他既想用,又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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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意思的是,張魯手下有個叫楊白的,嫉妒馬超的才能,天天琢磨著怎么弄死他。
馬超這種人精,很快就意識到,在張魯這兒別說復(fù)仇了,搞不好連命都得搭進去。
就在這時候,劉備的大軍入川圍攻成都。
馬超做出了他人生最后一次重大選擇——密書請降,跳槽去跟劉備混。
這步棋從利益上看是對的,畢竟當(dāng)時只有劉備能跟曹操掰手腕。
但從人倫上看,馬超又一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為了從張魯那兒脫身,他走得特別急,根本帶不走當(dāng)時留在張魯那兒的庶妻董氏和兒子馬秋。
這等于又是把老婆孩子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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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結(jié)局,慘得我都不忍心查。
曹操攻破漢中后,張魯投降。
為了向曹操表忠心,或者說曹操為了斬草除根,馬超的老婆董氏被曹操賞給了閻圃做小老婆,而那個年幼的兒子馬秋,被曹操交給了張魯,張魯親手把這孩子給殺了。
算算這筆賬吧。
親爹、親弟弟、原配老婆、長子、庶妻、幼子,馬超前半生所有的親人,全都死于非命。
這那是“神威天將軍”啊,這簡直就是天煞孤星。
哪怕后來他在蜀漢官至驃騎將軍,位列五虎上將,封了侯,看似風(fēng)光無限,其實他活得比誰都小心。
史書上有個細節(jié)特別扎心,每當(dāng)有客人來,馬超都嚇得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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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因為那個叫彭羕的朋友發(fā)了幾句牢騷,他轉(zhuǎn)頭就寫信舉報,生怕被卷進謀反的嫌疑里。
那個曾經(jīng)在渭水邊意氣風(fēng)發(fā)、想要裂土封王的少年統(tǒng)帥,在經(jīng)歷了三次滅門慘劇后,徹底死透了。
剩下的,只是一個在這亂世中茍延殘喘、內(nèi)心荒蕪的政治符號。
我們現(xiàn)在看三國,看到的是金戈鐵馬,是英雄浪漫。
但對于馬超來說,這幾十年就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他的每一次選擇,或許是為了野心,或許是為了生存,但最終付出的代價,大得讓人唏噓。
這就是真實的歷史,沒有那么多光環(huán),只有血淋淋的算計和無法回頭的遺憾。
章武二年,這位把曹操打得割須棄袍的猛人病死在床塌上,終年四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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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死前,他給劉備寫了封信,求皇帝照顧唯一的堂弟馬岱。
至于其他的,也就是墳頭的一捧黃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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