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說張郃很厲害:“郃識變數,善處營陳,料戰勢地形,無不如計,自諸葛亮皆憚之。”
《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對張郃評價也很高:“嘗聞張翼德大戰張郃,人皆驚懼。吾今日見之,方知其勇也。若留下此人,必為蜀中之害。”
諸葛亮慣用激將法,所以他的話可以信但不能全信,奇怪的是諸葛亮的激將法對張飛和黃忠都很管用,尤其是老將黃忠,陣斬夏侯淵之后還被諸葛亮和劉備聯手忽悠:“玄德曰:‘夏侯淵雖是總帥,乃一勇夫耳,安及張郃?若斬得張郃,勝斬夏侯淵十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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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看《三國志》還是看《三國演義》,我們都沒有發現張郃比夏侯淵更厲害——張郃雖然與顏良文丑高覽并稱“河北四庭柱”,但很顯然跟顏良文丑不是一個檔次,更為奇妙的是張郃的武功“忽高忽低”,也不知道曹操有沒有看出這個降將在摸魚劃水。
《三國演義》中的張郃武功確實是忽高忽低:武功高的時候,能跟張遼打成平手,跟張飛大戰三五十回合不敗;低的時候二十回合敗給馬超,三十回合敗給趙云。
曹操老奸巨猾,不可能看不出張郃武功忽高忽低的原因,但還是對張郃委以重任,這就讓人有些莫名其妙了。
梟雄的心思不好猜,咱們還不如換一個話題來討論:張郃豁出老命跟關羽張飛趙云單挑,能不能大戰一百回合而不敗?
跟“毛遂自薦”有關的成語還有一個“脫穎而出”,“河北四庭柱”稱號不見于《三國志》,也不見于《三國演義》,他在冀州牧韓馥手下的時候,地位可能還不如潘鳳,所以汜水關對戰華雄的時候,上場的是潘鳳而不是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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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馥被袁紹鳩占鵲巢后在廁所用小刀自殺,張郃又跟隨了袁紹,并成了孔融吹捧的對象:“顏良、文丑勇冠三軍;其余高覽、張郃、淳于瓊等俱世之名將。”
孔融的說法受到了荀彧的嘲笑:“顏良、文丑,匹夫之勇,一戰可擒。其余碌碌等輩,縱有百萬,何足道哉!”
孔融和荀彧都把張郃列為“其余”,誰的說法更客觀,后來的官渡之戰得到了驗證——關羽斬顏良誅文丑后離開,張郃才有了出頭露面的機會,并且表現不俗:“張遼出戰,張郃躍馬來迎。二將斗了四五十合,不分勝負。曹操見了,暗暗稱奇。許褚揮刀縱馬,直出助戰,高覽挺槍接住。四員將捉對兒廝殺。”
那場二對二的斗將沒有分出勝負,但張遼許褚肯定沒占上風,所以曹操才“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軍,齊沖彼陣”,結果被審配指揮的弓弩手射得人仰馬翻,袁紹驅兵掩殺,曹軍大敗,盡退至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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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的武功有多高,關羽是十分清楚的,許褚有多厲害,馬超當然也知道,張郃高覽的武功不在張遼許褚之下,這是曹操親眼所見,所以張郃高覽主動投降,曹操喜出望外,但他給張郃高覽的不同封賞,似乎說明張郃比高覽還略遜一籌:“張郃為偏將軍、都亭侯,高覽為偏將軍、東萊侯。”
張郃高覽都是偏將軍,但都亭侯和東萊侯卻不是一個級別,熟悉漢朝官爵制度的讀者諸君自然知道,列侯(也叫徹侯,通侯,不含關內侯)從高到低分別是縣侯、鄉侯、亭侯,其中鄉侯又分名號鄉侯和都鄉侯,亭侯又分名號鄉侯和都亭侯,有名號說明有封地,帶“都”字的沒有實際封地,不管高覽的東萊侯是亭侯還是鄉侯、縣侯,都高于都亭侯。
張郃投降曹操之后,馬上殺向故主袁紹:“袁紹父子膽喪心驚,奔入舊寨。令三軍造飯,方欲待食,左邊張遼,右邊張郃,徑來沖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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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郃對袁紹沒有半點感情,讓他剛歸附就對曹操忠心耿耿,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穰山之戰中三十回合就敗給了已經廝殺一夜且剛秒殺高覽的趙云——張郃知道自己打不過趙云,所以三十回合開溜。
如果說三十回合就是張郃戰敗速度的底線,那還是高估他的職業道德了,在后來的潼關渭水之戰中,他又二十回合敗給了馬超,眾將各自逃命,曹操被馬超追得割須棄袍。
以曹操的老奸巨猾,豈能看不出張郃跟馬超對戰的時候沒有盡全力?曹操割須棄袍后曹洪的表現,更能驗證曹操的猜測:“曹洪掄刀縱馬,攔住馬超。操得命走脫。洪與馬超戰到四五十合,漸漸刀法散亂,氣力不加。夏侯淵引數十騎隨到。馬超獨自一人,恐被所算,乃撥馬而回,夏侯淵也不來趕。”
要說曹洪的武功比張郃還高,估計一百個讀者得有九十九個不相信,所以漢中之戰時,曹操把張郃派到了曹洪手下,在張郃迎戰張飛之前,曹洪也用激將法,迫使張郃立了軍令狀:“洪曰:‘巴西守將張飛,非比等閑,不可輕敵。’張郃曰:‘人皆怕張飛,吾視之如小兒耳!此去必擒之!’洪曰:‘倘有疏失,若何?’郃曰:‘甘當軍令。’洪勒了文狀,張郃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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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并沒有那么聰明,他讓張郃立下軍令狀,肯定是曹操授意,這就是曹操對付張郃這樣摸魚劃水滑頭將軍的后路,所以張郃是真拼了老命,第一次單挑張飛大戰二十回合,被雷銅抄了后路才敗逃——此戰他不是輸給了張飛的武功,而是輸給了張飛的智謀。
張郃第二次與張飛交手的時候,是偷襲不成陷入包圍圈,“兩將在火光中,戰到三五十合”,眼看救兵不到,張郃才奪路而逃。
在陷入重圍,心慌意亂的情況下還能跟張飛大戰三五十回合,說明張郃的武功,絕不像在穰山和潼關表現得那樣只是二流或弱一流,跟馬超趙云不是一個檔次。
張郃就像一只老狐貍,最知道什么仗該打,什么仗不該打,哪一仗可以出工不出力,更知道即使被曹操發現自己摸魚劃水,也拿他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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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本身就是個武功高手,眼光更是比一般人毒辣,他能看出張郃不到絕境就不肯盡全力,所以他活著的時候,基本不讓包括張郃在內的降將獨自帶兵,于禁原本是是濟北相鮑信的手下,張遼是呂布八健將之一,徐晃原本屬于楊奉,于禁在襄樊之戰后的表現,讓曹操十分寒心:“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
于禁被俘后叩首乞降,如果被關羽俘獲的是張遼、張郃、徐晃,他們會不會像龐德一樣“有骨氣”,曹操也拿不準。
漢末三國亂世,大將換主公就像今天私企員工跳槽一樣簡單,所以曹操也不可能求全責備,像張郃那樣出工不出力、出力不拼命的將領比比皆是,如果像張郃那樣的人都被拆穿或棄用,那么梟雄們就無人可用了:曹魏五子良將中只有樂進不是降將,蜀漢五虎大將中也只有張飛沒換過主公。
熟讀三國的讀者諸君對張郃的武功高低,肯定像曹操一樣心知肚明,于是我們最后的問題就出來了:在打不贏就得死的情況下,張郃單挑關羽、張飛、馬超、趙云,至少能支撐多少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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