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丨《經濟學人》評選的2025年度詞匯是……

And The Economist’s word of the year for 2025 is…

一個令人倒胃口的符號，映照出混亂的一年

插圖：Julia Dufossé

評選“年度詞匯”并非易事。過去，美國方言學會曾選出“tender-age shelters”（2018年）和“-ussy”（2022年）。《牛津英語詞典》（OED）也曾因選擇“youthquake”（2017年）和“goblin mode”（2022年）等詞而引發軒然大波。如果你已經想不起當年這些詞為何走紅，那恰恰說明了問題所在：這項評選本就不是一件直截了當的事。

有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單字，于是便選一個短語；有時選中的詞又顯得格格不入。中年詞典編纂者們常常忍不住想把某個青年俚語推上王座，但這類詞匯往往轉瞬即逝，還沒等新聞稿發布，聽起來就已經過時了。

《經濟學人》2025年的選擇是一個單詞。它或許不能代表整年，但至少體現了這一年中人們普遍的感受。它并非新詞，卻被賦予了新的用法。你可能不喜歡它，但你正生活于其中。而且，它很可能會長久存在。

不過在此之前，先來看看幾個子類別的優勝者。由多位駐華記者提名的“年度外語詞匯”毫無懸念地頒給了“內卷”（neijuan），意為“involution”。這個詞描述的是企業之間——比如電動汽車制造商——日益激烈的競爭，盡管回報已日漸微薄。它也已成為職場人士形容自己“在跑步機上越跑越快卻原地踏步”的一種說法。

金融領域是尋找年度詞匯的好地方，因為趨勢變化迅速，業內人士也熱衷于創造新詞。“TACO”成為今年的熱門之選。該詞由《金融時報》記者羅伯特·阿姆斯特朗（Robert Armstrong）首創，意為“特朗普總是臨陣退縮”（Trump Always Chickens Out），指唐納德·特朗普多次挑起關稅戰卻又最終退讓。另一個有力競爭者是“debasement trade”（貨幣貶值交易）。近幾個月來，投資者紛紛購入黃金等資產，因為他們擔心政府過度支出將摧毀本國貨幣及相關資產的價值。

當然，俚語選項也不少。Dictionary.com選擇了“67”（讀作“six seven”），這是年輕人中無處不在的一個表達。正如該網站的詞典編纂者所承認的那樣，它并無固定含義，反而“具備一切‘腦腐’（brain rot）的典型特征”——而“腦腐”正是牛津詞典2024年的年度詞匯。“腦腐”被定義為因過度消費毫無營養、純粹娛樂性的垃圾內容（尤其是網絡內容）而導致的精神狀態，也可用來指代造成這種精神衰退的垃圾內容本身。

讀者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由于我們的年度詞匯，你們可能會更頻繁地遭遇“腦腐”。我們的選擇之所以崛起，源于OpenAI發布了Sora——一個可根據提示生成視頻的生成式人工智能（AI）平臺。突然間，社交媒體的信息流被這類視頻填滿。這個早在生成式AI早期就已出現的詞，如今已無處不在：“slop”。

當然，“slop”這個詞本身絕非新鮮事物：《牛津英語詞典》最早引用于15世紀。其含義從泥漿、雪泥，演變為營養貧乏的稀薄流食，再到泛指各種食物殘渣，最后引申為胡言亂語或垃圾信息。

“slop販子”們用廢話充斥著互聯網。在谷歌搜索一個健康問題，看看搜索結果前列有多少是全新創建、由AI撰寫的網頁。或者刷一刷Instagram，看看要滑多久才會碰到一段由虛假片段和AI配音組成的視頻。又或者去X平臺（原推特），試著分辨哪些是真正的MAGA賬號，哪些是最近通過新增的“關于此賬號”功能被揭穿、實則來自巴基斯坦、尼日利亞或泰國的“slop工廠”。

想象一個被slop淹沒的世界確實令人不安，但不妨也想想積極的一面。如果新聞生態被slop浸透，人們對老牌機構的信任或許會反彈。（研究發現，在被要求區分AI生成照片與真實照片后，受試者更愿意為一份體面的報紙付費。）如果社交媒體平臺被slop堵塞，那么要么這些平臺必須認真對待內容審核，要么用戶將自行關閉它們。如此看來，或許該提倡一種“slop樂觀主義”（sloptim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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