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0月,陜北的秋風那個吹啊,冷得透骨。
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份加急電報擺到了蔣介石南京官邸的桌案上。
內(nèi)容其實挺慘淡的:那支讓他一年來睡不著覺、動用了上百萬大軍圍追堵截的中央紅軍,終于到了陜北,但人數(shù)只剩下區(qū)區(qū)七千來人。
按理說,這時候要是換做任何一個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知道該干嘛——這就好比打游戲,對方水晶都快爆了,血條就剩一絲,你手里還握著滿級神裝,直接A過去就完事了。
畢竟當年為了搞定江西那邊,老蔣可是連家底子都掏空了,跟德國人換來的那幾個德械師都舍得往里填。
可歷史偏偏在這個時候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就在這看似必殺的一擊即將落下時,國民黨那邊突然像斷了電一樣,幾十萬中央軍主力竟然停下來了。
這操作簡直讓人看不懂,難道是蔣介石突然佛系了?
當然不是。
這事兒吧,咱們得站在那個亂成一鍋粥的十字路口看,你會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蔣介石做出的一個自認為最精明、實則把底褲都輸?shù)舻膽?zhàn)略誤判。
![]()
哪怕是現(xiàn)在回頭看,當時的情況也確實挺迷的。
國民黨內(nèi)部那時候正在看一出“真假美猴王”。
1935年6月,紅軍兩大主力在四川懋功會師。
這一碰頭不要緊,直接把國民黨高層給整不會了。
這邊的中央紅軍,雖然是指揮中樞,但這趟長征走下來太慘了,衣衫襤褸不說,兵力也是大打折扣;再看那邊的紅四方面軍,那是張國燾帶的隊,好家伙,兵強馬壯,足足八萬多人,手里的家伙什也硬。
在那個誰槍桿子硬誰說話就管用的年代,就算是蔣介石,心里也得犯嘀咕:到底哪邊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緊接著那場著名的“南下與北上”之爭,恰恰給了老蔣一個錯誤的信號。
張國燾這人野心大,覺著自己胳膊粗,非要帶著那八萬精銳南下川康,還搞了個“另立中央”。
在蔣介石看來,這才是要命的事兒。
一個手握八萬重兵、還想自己當老大的對手,威脅值絕對爆表,比陜北那幾千殘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于是,蔣介石那精明的江浙商人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下了一步棋:調(diào)動薛岳這些嫡系主力,死死咬住南下的紅四方面軍。
在他眼里,陜北那就是個窮得鳥不拉屎的地方,幾千人往那一扔,那就是甕中之鱉,能翻起多大浪?
反倒是川康那邊戰(zhàn)略位置重要,絕不能讓張國燾在那扎根。
正是這個要把“大個子”按死的決定,客觀上給陜北那邊贏得了一張珍貴的“復活卡”。
但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光是因為兵力分流,還解釋不了為啥后來整整一年老蔣都沒怎么動陜北。
這里面,其實藏著一本很多人沒算明白的“經(jīng)濟賬”。
咱們回想一下,當年蔣介石為啥像瘋狗一樣非要拿下江西蘇區(qū)?
除了政治原因,最關(guān)鍵的是江西地下埋著錢啊——鎢砂。
那可是戰(zhàn)略物資,當年所謂的“黃金十年”,國民黨那幾個德械師的裝備哪來的?
就是拿江西的鎢砂跟德國人換的。
對蔣介石來說,江西是他的提款機,絕對不能丟。
反觀陜北,那是真的窮。
黃土高坡,溝壑縱橫,別說礦產(chǎn)了,連老百姓吃飯都成問題。
在蔣介石看來,把紅軍趕到那兒,其實就是一種“流放”。
他甚至天真地覺得,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光是那惡劣的環(huán)境和缺衣少食的窘境,就能把這幾千人活活餓死、困死。
這種基于生意人思維的傲慢,讓他完全低估了信仰的力量,也忘了一件事:有時候,窮也是一種保護色。
當然了,老蔣也不是不想打,是有心無力。
1936年的局勢,亂得跟那啥似的。
就在他準備收拾心情,回頭對付陜北的時候,后院起火了,而且火勢還不小。
1936年5月,國民黨元老胡漢民突然死了。
這本來是喪事,但在政治場上,這就意味著權(quán)力的重新洗牌。
蔣介石覺得機會來了,想趁機收回兩廣(廣東、廣西)的軍政大權(quán)。
這一伸手,直接戳到了李宗仁、白崇禧、陳濟棠這些地頭蛇的肺管子。
為了保住地盤,這幫軍閥打著“北上抗日”的旗號,搞出了著名的“兩廣事變”。
這下蔣介石徹底慌了神。
紅軍在陜北一時半會兒還打不到南京去,但兩廣那幾十萬大軍可是實打?qū)嵉赝{著他的統(tǒng)治核心。
沒辦法,原本計劃北上剿共的中央軍主力,不得不緊急南調(diào)去滅火。
這場內(nèi)部博弈雖然只持續(xù)了三個多月,最后被蔣介石用錢和權(quán)術(shù)擺平了,但這幾十萬大軍一來一回的折騰,再加上休整、重新部署,那可不是幾天的事兒。
這三個月的時間差,對于剛到陜北、立足未穩(wěn)的紅軍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黃金窗口期。
紅軍就利用這段時間,不僅解決了吃飯穿衣的問題,還打通了跟外界的聯(lián)系,把根據(jù)地連成了一片。
![]()
更諷刺的是,當中央軍主力分身乏術(shù)的時候,蔣介石想出了一招自以為絕妙的“借刀殺人”。
他把張學良的東北軍和楊虎城的十七路軍推到了剿共第一線。
老蔣的算盤打得那是啪啪響:贏了,消滅紅軍;輸了,削弱雜牌軍,怎么看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但他千算萬算,漏算了一樣東西——人心。
那時候的中國,華北危急,日本人的刺刀都頂?shù)侥X門上了。
張學良背著“不抵抗將軍”的罵名,做夢都想打回老家去;楊虎城也是個血性的西北漢子。
你讓他們?nèi)ゴ蛑鲝垺巴V箖?nèi)戰(zhàn),一致抗日”的紅軍,這本身就是個違背人性的命令。
結(jié)果呢?
在陜北的前線,并沒有發(fā)生蔣介石預想中的血肉橫飛。
反而出現(xiàn)了奇特的一幕:明面上槍聲稀稀拉拉,私底下卻是信使跑得飛快。
![]()
紅軍的抗日主張深深打動了這些東北軍漢子,這哪是圍剿啊,雙方甚至在火線之間搞起了通商,缺啥換啥。
陜北這塊貧瘠的土地,硬是被搞成了一個巨大的抗日同盟孵化器。
等到蔣介石終于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勁,準備再次調(diào)集中央軍嫡系北上“督戰(zhàn)”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炸響了。
所以說,回頭看1935年底到1936年底這關(guān)鍵的一年,與其說是國民黨“放過”了紅軍,不如說是歷史用一連串的巧合與必然,編織了一張大網(wǎng)。
張國燾的分裂客觀上當了誘餌,兩廣軍閥的搗亂分散了火力,貧瘠的地理環(huán)境麻痹了對手,而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機喚醒了良知。
蔣介石手里有幾十萬大軍,有德式裝備,有飛機大炮,但他唯獨沒摸準這個國家當時的脈搏。
他以為他在下棋,其實他只是棋盤上的一顆子,最后被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碾得稀碎。
那支當初只有幾千人的隊伍,就在這稍縱即逝的夾縫中,燃成了后來誰也撲不滅的燎原之火。
1936年12月12日凌晨,臨潼華清池的槍聲響了,一切塵埃落定。
參考資料:
楊奎松,《西安事變新探:張學良與中共關(guān)系之謎》,山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
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紅軍長征·綜述大事記》,解放軍出版社,1995年。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