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尖果”出山記：一顆花斑果如何48小時從哀牢山到北京餐桌？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向方佳 北京報道

11月份，云南哀牢山中段新平縣的11.4萬畝冰糖橙，迎來豐收，

哀牢山有著復雜多樣的氣候和綿延的群山云海，是戶外愛好者神往的探險秘境。

新平縣境內海拔高差達2744米，晝夜溫差大，日照時間長，哀牢山也給當地饋贈了冰糖橙成長的條件，這里有全國知名的冰糖橙品牌有褚橙、云冠橙等，也還有在本地受歡迎的“丑果子”花斑果。

花斑果，是長在樹頂、外圍的果子，最能承受日曬雨淋，最容易“長花臉”，但也最甜。這些果農都愛吃的“丑果子”，一般被套上塑料袋在當地賣，在省外幾乎沒有品牌影響力。

當褚橙通過電商等渠道銷往全國已經有十余年，花斑果這種質價比很高的冰糖橙，近兩年也在開始通過小象超市這樣的即時零售渠道，快速走向全國各地的居民餐桌。

云南新平縣嘎灑鎮，距離昆明有200多公里。

這里是褚時健二十三年前承包荒地種橙子的地方。

2012年11月，“褚橙”開始發電商渠道銷售，在全國逐漸打響品牌，褚時健成為“中國橙王”。

到2025年，褚時健當年承包的荒地已經變成有著7000畝地、近2000位果農和近300位員工的褚橙莊園。果園按區劃片，果農按成品率提成。很多人世代耕種于此，“果二代”隨處可見。

按照褚氏農業的管理模式上，實行"一戶一收益"機制，將產品品質與農戶收入直接綁定。褚氏農業將果實分為6個等級，對應不同的收購價格，最高與最低等級的單公斤收入差距達4倍。

其中，最倒霉的是32歲的李東輝，他家的地在山頭上，風最大，花斑果占比最高，超過40%。花斑果的糖度在13-14度(普通冰糖橙10度),掛果期290天(比普通橙長35天)，薄皮多汁，是名副其實的“拔尖果”，但在云南本地價格比褚橙低，出省幾乎無市場。

從父親那輩抽簽分到的“迎風片”的李東輝，按照褚氏農業科學化的方式播種、修剪、施肥，也只能收獲別人不到一半的成品果。雖然年收入約8萬元，比他在昆明打工收入高，但比莊園的其它農戶低很多。

在褚氏農業的推介中，花斑果鮮被提及。李東輝也從未想過，花斑果能從哀牢山大批量地銷往全國。一方面由于長途運輸易損耗，多級分銷的品控標準不一，導致貨損率居高不下；另一方面傳統果品流通“重顏值輕品質”的國際分級體系，對果皮外觀采取一刀切。

轉機發生在2023年，小象超市的采購員黃洲洋看上了花斑果。

黃州洋學美術出身，作為“水果獵手”入行十多年，他嘗了一口花斑果后，如獲至寶，果斷將嘎灑鎮路邊隨處可見的花斑果帶回上海，力薦小象超市上架。

小象想賣花斑果，褚氏農業剛開始并不愿意合作。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褚氏農業銷售經理宋一鳴坦言，業內都知道小象超市的品控標準嚴苛，基于花斑果的非標程度較高，擔心渠道商無法理解風斑、葉痕、油包等自然瑕疵。

經過小象超市“鎖甜人”的反復溝通，褚氏農業和小象超市逐漸摸出一條從哀牢山通往全國的道路。

2024年，哀牢山突降冰雹，花斑比往年大許多，果子遭不住長途周轉，小象超市派駐品控團隊進駐哀牢山。品控員羅周欣，就是花斑果在產地的“鎖甜人”之一，他被公司從廣州派駐到哀牢山做花斑果的品控員。

小象超市敢繼續上架這種“丑果子”，源自對控貨能力的自信，其中，品控前置到產地，是控貨的第一個重要環節。

生鮮品類是公認的電商行業不好做的品類，小象的品控前置模式，涉及前期較大的投入，比如人力成本就很高，單花斑果品類，小象超市就派有四個像羅周欣這樣的全職員工在云南做花斑果的品控。

羅周欣駐場在哀牢山，他記不得每天得吃多少花斑果。他根據五點三層抽樣法，在碼貨區域的前后左右中間抽樣，還要覆蓋上中下層，每車至少嘗18個。

兩年前，小象超市將花斑果以品牌化的方式銷往全國，并提前鎖定貨量，哀牢山“果二代”李東輝們的增收預期更穩定了。

從哀牢山產地，將一車車花斑果送到城市消費者的餐桌，也是一個非常精細的活。

在小象超市派駐品控員進入哀牢山的同時，褚氏農業也開始在各地建分揀倉，從哀牢山的產地、昆明城市大倉到銷售地，設置三道質檢環節，在花斑果中層層拔尖篩選，花斑不能超過果面三分之一；小象超市選果團隊在源頭給每筐花斑果套上了袋子，防止運輸途中被風進一步“吹花”；在終端結合用戶反饋給產地實時回傳，動態調整物流方案。

當品控員們從源頭開始把控品質，并統一各環節的品控標準，全渠道的分揀銜接變得緊密，從產地到銷地逐漸開始只需過兩道“關卡”，積累一定數據量后，銷地直接免檢，并根據溫度動態調整貯存溫度。

“2025年雨水多，果子易腐爛，小象跟我們說消費者最多的客訴就是收到果子爛了，我們趕緊調整了收果子這頭的內裂、油包的檢測指標。”宋一鳴發現，這樣可以有效降低不必要的損耗，整體損耗只有2024年的十分之一。

基于“產地直簽、品控前置”的供應鏈短鏈模式的跑通，2025年小象超市對花斑果的采貨量也增長了數倍，花斑果從哀牢山送到北京只需要48小時，目前已在全國29個城市的小象超市上架。

當北京的白領小王，通過小象超市下單，半小時左右就能收到花斑果，他對果子的評價反饋，也能即時的反饋到褚氏農業。

相對傳統電商來說，小象超市的即時零售模式，獲取消費者的評價的時間周期更快；另外，自營模式的小象，對消費者評價的重視度也非常高，評價會被納入到采購工作的評估中。

對于數字化管理水平很高的褚氏農業，消費者反饋的評價大數據，也是他們看重小象供應鏈模式的一環。

“褚氏農業一是看中小象有大量的消費者反饋，二是希望有好的渠道能讓消費者理解農業的艱難，在了解的過程里會慢慢改變對橙子外觀的挑剔誤區。”宋一鳴感慨：“萬事開頭難，但堅持下來，從種植到渠道、消費者，三方慢慢加深信任，就會越來越順。”

褚氏農業和小象的合作，磨合期長達一年多，逐漸探索出“鎖甜人+拔尖果+快鏈路”模式，核心是將品控關口前移、用系統化方案降低樹頂果流通成本，達成花斑果出山的供應鏈結構的確定性。

在消費者越來越追求質價比的當下，大家不再為“過度包裝”買單，而是為“真實價值”買單。去掉外觀溢價、回歸品質本身，也是消費的價值回歸。“鎖甜人＋拔尖果”模式，也正是踩中了這個趨勢，從供給側滿足了消費者的需求。

花斑果出山新通路，驗證了非標農產品供應鏈“短鏈模式”的成功，也為“果二代”等供給端群體找到了增收新路徑。

小象超市作為城市消費者的“社區冰箱”，品控前置到產地源頭，采購依靠算法動態調倉，線上線下數字化融合滿足即時需求，也是零售“3.0”時代的業態創新。

哀牢山花斑果的出山，也是小象供應鏈模式創新的一個樣本，未來將有越來越多有質價比的生鮮蔬果，從各原產地，走向消費者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