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古代冷兵器形制的讀者,當然知道魯智深和沙悟凈的禪杖,既沒有鍬頭也沒有月牙,我們甚至可以說那家伙跟不帶刺的狼牙棒差不多。
魯智深是老種經略相公種師道麾下悍將,到渭州經略府屬于“借調”,這一點小種經略相公說得很清楚:“魯達這人,原是我父親老經略處軍官。為因俺這里無人幫護,撥他來做提轄。”
魯智深是隨時都有可能被老種經略調回的,即使“犯罪”也會有老種罩著,這一點小種也說得很明白:“如若供招明白,擬罪已定,也須教我父親知道,方可斷決。怕日后父親處邊上要這個人時,卻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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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是邊軍軍官,按小種的說法,渭州府尹并沒有權力直接處置魯智深,即使魯智深“認罪”,怎么“處罰”,也得知會老種經略相公,如果老種說把魯智深送到軍中交給自己處分,府尹也只能照辦。
小種的回護之意十分明顯,所以渭州府尹只是象征性地出了一張海捕公文就算結案——當年的法網漏洞百出,里面的吞舟之魚如過江之鯽,誰還會認真去抓一個前種家軍軍官?
魯智深棄官出逃可能是錯誤的選擇,就像我們經常會弄錯魯智深兵器形狀一樣,也經常會高估或低估他的武功,魯智深浪跡江湖和落草為寇、招安為將后,曾跟四位高手單挑戰平,這四場打斗繼續下去,既分勝負也決生死的話,誰會活著走下戰場,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綜合歷史環境來分析,魯智深應該是一位馬上將軍,因為不管是給老種經略相公當保鏢,還是給小種經略當護衛,都不可能僅靠兩條腿跑在主將身后,而且那也會顯得主將不夠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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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的馬戰功夫不在馬軍五虎將第四名雙鞭呼延灼之下,這在水滸原著中有明確描述:“塵頭起處,當頭一個胖大和尚,騎一匹白馬……魯智深掄動鐵禪杖,呼延灼舞起雙鞭,二馬相交,兩邊吶喊,斗四五十合,不分勝敗。呼延灼暗暗喝彩道:‘這個和尚倒恁地了得!’兩邊鳴金,各自收軍暫歇。”
跟魯智深交手之前,呼延灼剛剛十回合擊敗打虎將李忠,可以說是輕松愉快毫不費力,迎戰魯智深等于以逸待勞,而魯智深從二龍山跑到桃花山,即使人還不太累,那匹白馬肯定已經腰酸腿疼了——筆者生長在內蒙古,騎過無鞍馬,知道騎馬也是個力氣活。
魯智深被宋江安排為步軍十頭領之首,也不完全是打壓,因為連宋朝正規軍都缺戰馬,梁山軍更是以步兵為主,而步兵中是需要一位有戰場經驗的正規軍官來訓練和統領的——投降的原朝廷軍官除了花項虎龔旺、中箭虎丁得孫都去了馬軍,步軍中有正規作戰經驗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魯智深在馬上與呼延灼打成平手,呼延灼還是占了以逸待勞的便宜,如果雙方都在體力充沛的巔峰狀態,魯智深大概率會獲勝:魯智深的禪杖是實打實的重兵器,而呼延灼的雙鞭,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對抗跟狼牙棒一樣用法的禪杖,難免有些吃虧,再加上魯智深“殺的人多(在大相國寺菜園子對林沖自我介紹時說的)”,戰場經驗豐富,這一點也比僅負責維持地方治安的汝寧郡都統制呼延灼占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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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灼馬戰打不贏魯智深,步戰更是半點勝算都沒有——呼延灼落馬,就基本不會武功了,他跟云中雁門節度使韓存寶步戰,就像兩個村夫掐架:“你揪我扯,兩個都滾下水里去,在溪水中都滾沒了軍器,頭上戴的盔沒了,身上衣甲飄零,兩個只把空拳來在水中廝打,一遞一拳,正在深水里,又拖上淺水里來……”
魯智深與呼延灼是馬戰,跟九紋龍史進、青面獸楊志、寶光和尚鄧元覺單挑,則是純粹的步戰,這三場步戰,也都是以平手告終,這就給我們提出了兩個有趣的問題:跟魯智深單挑戰平的四個高手,誰的武功最高?最有可能擊敗魯智深的是誰?
我們細看魯智深這四次單挑,就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魯智深每次打斗前,都消耗了大量體力,或餓得頭昏眼花。
魯智深單挑史進之前,已經餓著肚子跟生鐵佛崔道成、飛天夜叉丘小乙大戰了一場,“行一步,懶一步”,連走路都費勁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跟史進打成了平手,吃了干肉大餅后,再打崔道成,那就如蒼鷹搏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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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筆者看來,跟魯智深“戰平”的四個高手中,九紋龍史進可能是最弱的一個,第二弱第三強的,應該就是青面獸楊志了——楊志跟林沖單挑過,林沖用的不是長矛而是樸刀,但打得還是比楊志輕松。
魯智深跟楊志單挑的時候,已經二龍山下喝了好幾天西北風:“鄧龍那廝和俺廝并,又敵灑家不過,只把這山下三座關牢牢地拴住,又沒個道路上去。打緊這座山生的險峻,又沒別路上去,那撮鳥由你叫罵,只是不下來廝殺,氣得灑家正苦。”
魯智深最后一次單挑戰平,遇到的是方臘的寶光國師鄧元覺,大家更習慣叫他曝光和尚,這個光頭強還是很厲害的,甚至可能是魯智深步戰中遇到的最強對手:“魯智深和寶光國師斗過五十余合,不分勝敗。方天定在敵樓上看了,與石寶道:‘只說梁山泊有個花和尚魯智深,不想原來如此了得,名不虛傳。斗了這許多時,不曾折半點兒便宜與寶光和尚。’石寶答道:‘小將也看得呆了,不曾見這一對敵手!’行者武松見魯智深戰寶光不下,恐有疏失,心中焦躁,便舞起雙戒刀,飛出陣來,直取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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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寶是絕對的高手,急先鋒索超、火眼狻猊鄧飛、喪門神鮑旭、鐵笛仙馬麟、錦毛虎燕順都倒在他劈風刀和流星錘之下,連他都看得呆了,可見那場大戰有多激烈,最后連武松也有些擔心,不顧江湖規矩沖上去想倆打一個,這就足以證明鄧元覺的武功,應該尚在呼延灼、楊志、史進之上,應該是魯智深平生遇到的最強勁對手。
有人說二龍山馳援桃花山,魯智深大戰呼延灼的時候武松不在場,那是沒看過水滸原著——水滸原著中寫得很清楚,當時是張青、孫二娘、施恩、曹正看守寨柵,魯智深楊志武松“俺三個親自走一遭”,他們帶領的是“五百小嘍啰,六十余騎軍馬”。
魯智深跟呼延灼交手之前,是騎著白馬長途奔波,跟鄧元覺單挑之前,也走了很遠的路,“沿江都是人家,村居道店賽過城中,茫茫蕩蕩,田園地段”,魯智深扛著禪杖一路走來,這要是算熱身的話,也有點熱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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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肯定是飽餐戰飯之后才出征,所以體力還比較充沛,沒打贏就是沒打贏,這并不丟人,因為世上原本就沒有無敵高手,就連三國第一高手呂布,后來也打不贏張飛,唐初名將秦瓊在兩軍陣前所向無敵,但也“流血數斛”,魯智深偶爾有一兩場打不贏,甚至可能打輸,并不影響我們將其評為梁山第一大俠。
在筆者看來,跟魯智深單挑戰平的這四位高手,按武功排序,從高到低應該是寶光和尚鄧元覺、雙鞭呼延灼、青面獸楊志、九紋龍史進,至于這個排名是否準確,鄧元覺有沒有可能打贏魯智深,那就得由讀者諸君來下結論了:在您看來,魯智深與這四人單挑,最多只打了五十回合,如果大戰一百回合,誰會略占上風?雙方不死不休打下去,多少回合能出結果,結果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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