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12 月 5 日,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庭審從清晨熬到午后,7 個多小時的舉證、質證與辯論后,審判長的法槌終于落下 —— 維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余金生因故意殺人罪、搶劫罪被判死刑,報請最高法核準;沙玉姣搶劫罪判死緩,楊恒獲刑 13 年。旁聽席上,羅大美的父母攥著早已濕透的紙巾,這場跨越兩年半的正義等待,終于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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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 2025 年 10 月 24 日的一審判決,南陽中院早已給案件定調:余金生數罪并罰領死刑,沙玉姣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楊恒涉搶劫獲刑 13 年;三名被告人均被附加剝奪政治權利,余金生、沙玉姣被沒收財產,楊恒被判罰金,同時三人被責令退賠羅家親屬的經濟損失。法律的準繩,終究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作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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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美本名尚戰峰,1993 年 2 月出生在禹州淺井鎮范家莊的黃土坡上,父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妹妹尚秀比他小 8 歲,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2007 年,14 歲的羅大美初中畢業就輟了學,背著鋪蓋卷進了城里的織布廠 —— 車間里機器轟鳴,他每天站 12 個小時接棉紗,手指被磨得裂開小口,第一個月工資到手,他先托人給家里捎回一臺電磁爐,那是母親念叨了大半年的東西。年少的羅大美,把對家人的疼惜,悄悄藏進了每一分辛苦掙來的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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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一輩子困在織布廠的他,攢了三年血汗錢,咬著牙擠進南陽藝術學校學反串女聲。藝校畢業后,他成了 “趕場人”:全國酒吧的小舞臺上有他的身影,農村紅白喜事的土戲臺上也有他的唱腔。寒冬臘月里,南陽郊縣的村口寒風刺骨,他穿著單薄的戲服站在露天戲臺上演《貴妃醉酒》,凍得嘴唇發紫,一場下來只有 200 塊出場費,卻從沒喊過一句苦。逐夢的路上,羅大美把所有委屈都咽進了肚子里,只把清亮的唱腔留給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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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直播浪潮涌來,羅大美抓住了命運的轉機。他扮上精致的古裝,梳著流云髻,反串女角唱《新貴妃醉酒》,唱腔婉轉得像真的女子,慢慢在抖音上攢起了粉絲。后來他在南陽組建了小團隊,直播帶貨賣化妝品,2019 年粉絲突破百萬時,他在鏡頭前笑著說:“我從農村來,沒想到能被這么多人喜歡。”從農家少年到百萬網紅,羅大美踩碎了泥濘,拼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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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紅后的羅大美,骨子里的善良從沒變過:陌生網友私信說 “家里急用錢”,他不問真假轉去 5000 元;2020 年安徽發洪水,他默默捐了 1 萬元,連名字都沒留;請朋友吃飯剩下的菜,他總要打包讓朋友帶走,說 “別浪費,過日子不容易”;路上碰見拾荒老人撿爛蘋果吃,他立刻停車把車里的盒飯遞過去,還塞了兩百塊錢。這份刻在骨子里的柔軟,成了他待人接物的底色,卻也成了惡人覬覦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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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家人更是掏心掏肺:父母種地的收入微薄,妹妹尚秀從本科讀到研究生的學費、生活費,全靠他一手承擔;他每月按時給父母打錢,電話里總說 “等我在南陽買夠房子,就把你們接過來享福”。可誰也沒料到,2023 年 7 月 7 日,這個連陌生人都愿意幫的人,竟被昔日 “朋友” 算計,倒在了冰冷的出租屋里。一場蓄謀已久的歹意,撕碎了羅家所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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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美的離世,把年邁的父母推向了絕望:老兩口整日坐在兒子的照片前發呆,眼淚哭干了,嗓子喊啞了,好幾次哭到昏死過去;妹妹尚秀整理哥哥的手機時發現,他這些年借給朋友的錢足足有 100 多萬,可直到哥哥下葬,沒有一個人來還錢,甚至沒人來吊唁。一腔赤誠的善意,換來的卻是忘恩負義與致命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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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伏筆,早在羅大美毫無防備的 “露富” 里埋下:他總在朋友圈曬南陽的三套房子、停在樓下的高檔轎車,還有收藏的玉器和黃金,覺得 “自己掙的錢,曬曬沒什么”;早年認識的楊恒,在整形醫院當業務員,聽說他成了網紅有錢,立刻貼上來套近乎,今天借幾百,明天借幾千,從沒還過,羅大美卻總說 “都是熟人,別計較”。毫無戒心的炫耀與心軟,讓他成了惡人的 “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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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恒一邊蹭著羅大美的好處,一邊在心里嫉恨:“憑什么他就能掙大錢,我卻只能打工?” 這份嫉妒,在他遇到余金生后徹底發酵。余金生是個徹頭徹尾的亡命之徒:1982 年出生在南召農村,初一沒讀完就輟學,16 歲混錄像廳,右臂紋著黑犀牛,滿臉兇相;他兩次因搶劫出租車司機坐牢,出獄后賭博成癮,和賣淫女沙玉姣同居,把沙玉姣賣淫的錢全搶來賭,兩人好吃懶做,活成了一對社會蛀蟲。與惡鬼為伍,楊恒心底的歹念徹底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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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余金生賭博輸得精光,被債主追著打,他找到楊恒惡狠狠地說:“找個有錢人綁了,弄點錢花!” 還許諾給楊恒 500 塊好處費。楊恒想都沒想,就把目標鎖定了羅大美。他兩次微信約羅大美 “談大生意”,羅大美沒答應;他又假意提著水果去探望,拍著胸脯說 “哥,以后有好事肯定想著你”,一點點打消了羅大美的警惕。區區 500 塊,就讓楊恒成了謀害朋友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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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7 月 5 日,楊恒第三次發來消息:“哥,有個化妝品大單想跟你談,來我租的房子聊聊?” 羅大美剛結束直播,沒多想就趕了過去,卻沒料到這是一條不歸路。他剛踏進房門,就被余金生猛地按倒在地,手腳被麻繩捆得死死的;隨后被塞進車里,拉到南召縣桑樹坪村余金生舅舅的閑置平房里,明晃晃的尖刀抵在他脖子上,余金生吼著:“轉錢!不轉就宰了你!” 羅大美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轉了 266 萬,沙玉姣則拿著他的銀行卡,急匆匆去銀行取錢。哪怕交出了全部積蓄,惡魔也沒打算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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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7 月 7 日,余金生對著羅大美下了死手,沙玉姣則幫忙把尸體拖進紅薯窖藏起來;兩人逃回南陽后,余金生還拿著羅大美的手機給羅家發信息:“媽,我開車撞了人,別給我打電話,別視頻,等我處理好就回去。” 就這樣,羅家被蒙在鼓里一個多月。直到 2023 年 8 月 28 日,家人實在聯系不上他才報警;8 月 31 日,余金生從緬甸偷越國境回來打探風聲,剛到邊境就被民警抓獲,羅家人才知道兒子早已遇害的噩耗。遲來的真相,像一把刀插進了羅家父母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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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兩口跟著警方去紅薯窖找兒子時,看到冰冷的尸體,當場昏死過去,被民警救醒后,又哭得撕心裂肺。余金生歸案后,對殺害羅大美的罪行供認不諱,沙玉姣、楊恒也相繼被抓,可那個孝順、善良的羅大美,再也回不來了。正義雖到,卻永遠換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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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美的悲劇,給所有人敲響了警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絕不可無。他若是對楊恒多一點戒備,不深夜單獨赴約,或是讓團隊同事陪著去,或許就能躲過一劫;若是不在朋友圈隨意露富,不輕易借錢給交情淺薄的人,也不會被惡人盯上。善良從來不是軟肋,毫無底線的輕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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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慘案留下兩個血淋淋的教訓:一是身處網絡時代,哪怕事業成功,也別輕易暴露個人財富,避免引來不法之徒的覬覦;二是交友要擦亮眼睛,哪怕看似熟悉的人,也要守住邊界,別讓自己的善意,變成別人傷害你的武器。羅大美的殞命,是用生命換來的深刻警醒,但愿沒人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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