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請求國際援華委員會,給我的離婚妻子撥一筆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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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1月11日,河北黃石口村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著窗欞,在一間昏暗的老鄉(xiāng)土屋里,生命垂危的白求恩顫抖著手,寫下了這句讓聶榮臻司令員看了都眼眶發(fā)紅的遺言。
很多人都愣住了,這位在戰(zhàn)場上把手術刀揮得像指揮棒一樣的“神醫(yī)”,這位脾氣火爆到敢跟師長拍桌子的硬漢,臨死前惦記的不是勛章,不是名垂青史,竟然是那個遠在地球另一端、已經(jīng)跟他離了婚的女人。
這事兒聽著怎么那么不合常理呢?一個把命都豁出去交給中國抗日戰(zhàn)場的國際戰(zhàn)士,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欠那個富家女一筆還不清的債?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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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吧,咱們得把時間軸撥回到1939年10月的那個下午,地點就在河北淶源縣的摩天嶺。
那時候的形勢有多嚴峻呢?日軍正在搞瘋狂的冬季“掃蕩”,那是鐵了心要把根據(jù)地給推平了。山頭上炮火連天,地皮都被炸翻了好幾層,空氣里全是那種刺鼻的硝煙味兒和血腥味兒。
白求恩的醫(yī)療隊就把手術室設在離火線僅僅幾里地的一座破廟里,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兩塊門板拼起來的臺子,頂上還得防著震落下來的灰土。
就在那天下午,前線送下來一個傷情特別嚴重的戰(zhàn)士,大腿骨折,那骨頭茬子都刺穿了皮肉,露在外面,看著都讓人心里發(f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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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情況急啊,傷員一個接一個地送,白求恩那時候已經(jīng)是連軸轉了快兩天沒合眼,眼睛里全是紅血絲。為了搶時間救命,他有時候連手套都顧不上戴利索,直接就上手去探查傷口。
就在他處理那個碎骨頭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那鋒利的骨頭渣子,“滋”的一下,直接扎進了白求恩左手的中指。
那血當時就冒出來了,旁邊的護士嚇了一跳,趕緊要去拿藥水給他包扎。可白求恩是個什么脾氣?那是出了名的“雷公”,干起活來那是不要命的。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把手指頭往旁邊的碘酒瓶子里一還要,那種鉆心的疼他硬是忍住了,嘴里就蹦出一句:別管我,繼續(xù)!
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口子,最后竟然成了奪命的閻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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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缺醫(yī)少藥啊,沒有什么強效抗生素,那個傷口很快就被特殊的細菌感染了。但是這老頭倔得像頭牛,手指頭都腫得跟胡蘿卜似的,連彎都彎不過來了,他還堅持要在前線。
有人勸他趕緊撤到后方去治療,他眼珠子一瞪,說戰(zhàn)士們在前面拼命,醫(yī)生怎么能當逃兵?
疼得實在受不了了,他就讓人打來一盆冰水,把那只腫脹發(fā)黑的手往冰水里一泡,利用那股子刺骨的涼意來麻痹神經(jīng),等到手凍木了,再拿出來拿起手術刀繼續(xù)干。
這種不要命的搞法,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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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到了11月初,病毒順著血液這就攻心了。
白求恩開始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有時候連站都站不穩(wěn)。聶榮臻司令員聽說了這事兒,急得直拍桌子,下了死命令,說是綁也要把他綁到后方去治療。
可是已經(jīng)晚了,那時候的白求恩,已經(jīng)是敗血癥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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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抬往后方的擔架上,這老頭只要一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永遠不是“我還有救嗎”,而是“前面的傷員都安排好了嗎?”
也就是在生命倒計時的那幾天里,在這個異國他鄉(xiāng)的土炕上,白求恩的腦海里,開始頻繁地浮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個女人叫弗朗西斯。
你說這人也是怪,平時那是忙得腳不沾地,除了病人就是革命,仿佛是個沒有感情的醫(yī)療機器。可真到了要交賬走人的時候,心底那塊最柔軟的地方還是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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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求恩和弗朗西斯的故事,說起來簡直就是那個時代的“虐戀劇”。
弗朗西斯是誰?那可是蘇格蘭豪門的千金小姐,長得漂亮,家里有錢,受過高等教育。而當年的白求恩呢?雖然是個醫(yī)生,但那種狂放不羈的性格,在那種上流社會的眼里,就是個“怪胎”。
1923年,白求恩在英國愛丁堡準備考試的時候,在大街上對弗朗西斯一見鐘情。這老頭年輕時候追姑娘也是猛得很,不管人家家里怎么反對,愣是憑借著那股子才華和熱情,把這位富家女給娶到了手。
那時候他們多幸福啊,一起去歐洲游學,在巴黎的街頭喝咖啡,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揮霍在藝術和旅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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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命運這東西,就是喜歡捉弄人。
結婚沒幾年,白求恩染上了肺結核。在那個年代,肺結核就等于絕癥,跟現(xiàn)在的癌癥晚期沒啥區(qū)別。
白求恩是個驕傲到骨子里的人,他不愿意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看著自己一點點爛掉,更不愿意讓她變成一個年輕的寡婦守著個病秧子。
于是,他干了一件特別狠的事。
他開始故意找茬吵架,把家里砸得亂七八糟,對弗朗西斯冷嘲熱諷,硬是逼著那個深愛他的女人簽了離婚協(xi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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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哭著走了,白求恩一個人躲在療養(yǎng)院里等死。
04
可這老頭命硬啊。
他在療養(yǎng)院里看書,發(fā)現(xiàn)了一種叫“人工氣胸”的新療法,雖然風險極大,但他覺得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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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著醫(yī)生給自己做手術,甚至自己給自己當小白鼠。結果你猜怎么著?奇跡發(fā)生了,他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病好之后的第一件事,這老頭立馬買了張票去追妻。
他跑到弗朗西斯面前,把當初為什么逼她離婚的真相全說了。弗朗西斯也是個癡情種,一看丈夫活了,二話不說,兩人立馬復婚。
按理說,這下經(jīng)歷了生死考驗,該好好過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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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求恩就不是個能安分過日子的人。
復婚后的白求恩,醫(yī)術越來越高,名氣越來越大,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政治活動中。他加入了共產(chǎn)黨,開始關注窮人的醫(yī)療問題,整天在外面跑,家里對他來說就像個旅館。
弗朗西斯雖然愛他,但這種守活寡的日子誰受得了?她是個活生生的女人,需要丈夫的陪伴,而不是和一個偉大的影子過日子。
終于,在白求恩決定要去西班牙戰(zhàn)場支援反法西斯斗爭的時候,這個家徹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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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沒有爭吵,只有無盡的疲憊和無奈。兩人再次離婚。
白求恩雖然簽了字,但他心里明白,是他虧欠了這個女人的一生。他為了全人類的解放事業(yè),為了救死扶傷的理想,親手犧牲了自己的小家,犧牲了弗朗西斯作為一個普通女人的幸福。
這就是為什么,在1939年河北那個寒冷的冬夜里,當死神站在床頭的時候,白求恩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彌補那個女人。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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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石口村的那盞煤油燈下,白求恩用那只完好的右手,艱難地給聶榮臻寫那封著名的遺書。
信里交代了很多事:
要把那一箱子手術器械留給哪位醫(yī)生,要把那幾本醫(yī)學書留給誰,甚至連自己那雙舊皮鞋、馬靴、馬鞍子要分給誰,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是真的把最后一點家當都留給了中國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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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信的最后,那種作為“人”的情感,終于壓倒了作為“神”的光環(huán)。
他寫道:請求國際援華委員會給我的離婚妻子撥一筆生活費。他對她負有責任,因為是他為了自己的事業(yè),讓她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依靠。
寫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這老頭心里是不是想起了當年在愛丁堡街頭初遇時的那個下午,想起了弗朗西斯離去時那個絕望的背影。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救了千千萬萬的人,是個好醫(yī)生,是個好戰(zhàn)士,但在面對弗朗西斯時,他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個負心漢。
他沒有別的辦法了,他身上沒有錢,只有這最后一點“面子”,他只能哪怕是像乞討一樣,請求組織幫他通過這種方式,去還那筆還不清的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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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1939年11月12日凌晨,這位偉大的國際主義戰(zhàn)士停止了呼吸。
聶榮臻司令員收到這封遺書的時候,這位在戰(zhàn)場上流血不流淚的將軍,捧著信紙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他讀懂了白求恩的偉大,也讀懂了白求恩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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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延安方面不僅批準了這個請求,還想盡一切辦法通過地下渠道和國際關系,去落實這份最后的囑托。
這事兒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白求恩。
以前我們在課本里看到的,是一個完美的、高尚的、純粹的符號。但這個遺愿,讓他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男人。
他不是不懂愛,也不是不愛家,只是在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在面對無數(shù)呻吟的傷員和受苦的百姓時,他選擇把小愛藏在了心底最深最痛的角落,把大愛灑在了異國他鄉(xiāng)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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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遠在加拿大的弗朗西斯,后來終身未嫁。
也許在她心里,那個雖然脾氣暴躁、雖然兩次拋下她,但心里永遠給她留著位置的男人,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白求恩走了,留下了一段傳奇,也留下了一聲跨越半個地球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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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頭看,這大概就是英雄最真實的模樣吧: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為了眾生,負了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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