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三年的白帝城,病榻上的劉備氣若游絲,看著床前垂首站立的趙云,終于說出了藏了二十年的心里話:“子龍啊,不是我不用你,你這一輩子,實實在在辦砸了三件事。”這話一出口,趙云握著劍柄的手猛地一顫——他跟著劉備從一無所有到三分天下,長坂坡七進七出救阿斗,一輩子忠心耿耿,怎么就成了“辦砸事”的人?可仔細想想,劉備這話雖扎心,卻真沒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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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云第一次讓劉備寒心,恰恰是他最風光的長坂坡之戰。建安十三年,曹操大軍追得劉備丟盔棄甲,連老婆孩子都顧不上,帶著張飛、諸葛亮等幾十人倉皇逃命。逃著逃著,有人來報:“趙將軍往曹營方向去了!”當時眾人都勸劉備:“趙云肯定投曹操了!”劉備拍著桌子罵:“子龍不會負我!”話雖這么說,他心里早打了鼓——自己這時候一窮二白,曹操那邊卻是雄兵百萬,換誰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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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趙云抱著阿斗渾身是血地回來,劉備表面上把孩子往地上一摔,喊著“為這孺子險折我一員大將”,心里卻犯了嘀咕。在劉備眼里,自己才是蜀漢的根,只要他活著,丟了老婆孩子能再找、能再生,可要是趙云當時留在他身邊護駕,而不是跑去救阿斗,他也不至于擔驚受怕大半天。更讓劉備介意的是,趙云這一去,差點動搖軍心——要是當時有人借“趙云投敵”煽風點火,他的創業班子說不定當場就散了。你說,換作是你當老板,手下猛將在危急關頭“擅自行動”,你心里能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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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趙云放走了孫尚香。建安十六年,劉備入蜀,孫權趁機派船接妹妹孫尚香回東吳,還讓她把阿斗一起帶走——明擺著是要拿阿斗當人質。趙云聽說后,帶著張飛駕船追上,硬生生把阿斗搶了回來,可轉頭就讓孫尚香乘船回了東吳。這事表面看是大功一件,劉備卻氣得幾天沒理他。為啥?因為在劉備眼里,孫尚香的價值比阿斗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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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就這么一個親妹妹,兄妹倆感情極深。要是把孫尚香留在身邊,孫權投鼠忌器,就不敢在荊州問題上步步緊逼;可趙云只想著搶回阿斗,把孫尚香放了回去,等于親手丟了制衡孫權的最大籌碼。后來孫權敢派呂蒙白衣渡江奪荊州、殺關羽,很大程度就是因為沒了孫尚香這層顧慮。劉備事后對著諸葛亮嘆氣:“子龍只知保阿斗,不知保大局啊!”這話雖沒當著趙云的面說,卻成了他不被重用的又一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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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劉備沒法忍的,是趙云公然反對他打東吳。章武元年,關羽被孫權所殺,劉備悲憤交加,力排眾議要親征東吳。滿朝文武只有張飛支持他,諸葛亮和趙云帶頭反對,趙云更是直言不諱:“國賊是曹操,不是孫權,先滅魏再伐吳,才是正理!”這話戳中了劉備的痛處——他打東吳,表面是為關羽報仇,實則是想奪回荊州,鞏固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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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關羽剛死,蜀漢武將陣營群情激憤,趙云作為“五虎上將”里僅剩的老將,他一反對,不少年輕將領也跟著動搖。劉備氣得拍了桌子:“朕意已決,不必多言!”出征時,他帶了馮習、張南等一批新人,偏偏把趙云留在成都看守后方。這哪是信任?分明是罰他“閉門思過”。在劉備看來,趙云忠心是忠心,可太不懂政治,關鍵時刻總掃他的興,這樣的人,沒法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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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趙云是“保鏢隊長”,劉備壓根沒把他當大將用。可你看看趙云的履歷:投奔劉備時,劉備連塊地盤都沒有,趙云二話不說帶著部曲來投;入蜀之戰,他平定江陽、犍為二郡,戰功不比張飛少;漢中之戰,他在漢水以少勝多,嚇得曹操不敢追擊。這樣的猛將,為啥始終沒得到獨當一面的機會?根源就在這三件事上——劉備需要的是“懂老板心思”的下屬,而趙云太“一根筋”,只講對錯,不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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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托孤時,劉備拉著趙云的手說:“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這話看似信任,實則是把話說開了——他知道趙云忠心,卻也知道趙云“不懂變通”,所以只能把守護劉禪的任務交給他,而不是讓他參與朝政。趙云聽完劉備的“交底”,眼淚直流,他這才明白,自己一輩子的“懷才不遇”,不是劉備偏心,而是自己真的沒摸透老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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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去世后,諸葛亮北伐,終于給了趙云獨領一軍的機會。當時趙云已經七十多歲,卻依舊老當益壯,在箕谷之戰中穩穩擋住曹真的大軍。可這遲到的重用,終究來得太晚了。建興七年,趙云病逝,臨終前還握著北伐的軍令狀。他到死都沒明白,忠誠固然重要,可在亂世的權力游戲里,懂分寸、知進退,有時候比勇猛更重要。劉備不重用他的原因,說穿了,就是趙云太“直”,直得讓老板沒法放心把重擔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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