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布魯塞爾的官僚們來說,2025年的冬天,可能要比俄烏沖突爆發那年的還冷一些。
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近期,一項原本被視為“世紀協議”的全球稅務改革計劃,在最后關頭被按下了暫停鍵。
根據最新消息,中國聯合捷克、愛沙尼亞和波蘭等幾個歐盟成員國,在一份關鍵文件上投了反對票,直接阻止了經合組織(OECD)發布關于全球最低稅的最終細則。
表面上看,這是一場關于稅率的技術性爭吵。但隱藏在晦澀的財務術語之下的,其實是一場赤裸裸的大國博弈。
而在這場博弈中,歐盟正面臨著一個極其尷尬且危險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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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放下意識形態的架子,在這個問題上與中國保持某種程度的默契,那么歐洲的產業資本,恐怕就要被美國的特朗普政府,連皮帶骨地吃干抹凈了。
2021年,在全球135個國家的共同努力下,各國簽了一份協議,旨在打擊跨國公司的避稅行為。
在這份協議中,最核心的一條條款,就是“全球最低稅率”(Pillar Two)。
所謂全球最低稅率,簡單點說,就是不管你谷歌、蘋果、亞馬遜把利潤轉移到哪個避稅天堂,至少都得交夠15%的稅。
這是一個旨在追求公平的理想主義產物,當時美國的拜登政府也是推手之一。
但時間快進到2025年,形勢全變了。
在特朗普二度執政后,他對待多邊協議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就是要求“美國優先”。
特朗普的邏輯相當霸道,他要求全世界都要執行最低稅率,但這套規則不能約束美國企業。
今年早些時候,在G7的內部會議上,美國實際上已經通過外交施壓,強行向其他西方列強索要了一項“豁免權”。
這項豁免權允許美國跨國巨頭在一定期限內,即便不完全符合經合組織的標準,也能免受其他國家的補稅懲罰。
如果其他國家敢對美國公司征收補稅,那特朗普就威脅發動“報復性關稅”。
在關稅大棒的陰影下,G7里的其他國家,比如英、法、德、意,雖然心里苦,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默許了給美國公司開了后門。
如果劇情按照這個脈絡繼續展開,那不過又是一個特朗普贏麻了的故事。
但實際情況并非如此。
因為中國在最后關頭站了出來,說了一句:“且慢。”
《金融時報》在報道中提到,中方這一次的態度非常堅決:規則既然是大家一起定的,那就不能有例外。如果美國企業可以享受豁免,那為什么中國企業不行呢?如果中國享受不到和美國同等的待遇,那這個協議就沒有繼續推進的必要了。
更有意思的是,這次和中國統一戰線的,有一些還是歐盟的成員國,比如波蘭、捷克和愛沙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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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媒:歐盟這次沒得選,不和中國統一戰線,就得被特朗普吃干抹凈
這幾個歐洲國家,平時在很多地緣政治問題上不僅緊跟美國,甚至可以說還是歐盟內部的鐵桿親美派。
但在稅收問題上,它們卻罕見地背刺了華盛頓,反而和北京站在了同一條戰壕里。
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為了生存。
這幾個歐洲國家之所以能吸引外資,很大程度上就靠它們靈活的稅收優惠政策。
現在特朗普要求美國必須享有超然地位,這就等于沒收了小國的最有競爭力的政策工具。
如果大家都公平執行,也就罷了,但現在的局面是:美國不僅尋求通過豁免權保留自己的稅收優惠,同時還要強迫歐洲小國取消優惠。
這就不是全球稅改了,這更像是一場針對全球各國,尤其是歐洲制造業和資本的定向收割。
歐盟現在的處境,真的到了懸崖邊上。
過去幾年,歐洲在很多戰略問題上被意識形態綁架,寧愿犧牲經濟利益也要配合美國的戰略步調。
但在真金白銀的稅收和產業競爭力問題上,現實卻給了歐洲人的胸口一記重重的悶拳。
如果按照G7之前妥協的劇本走,會出現什么情況?
歐洲做“好學生”,歐盟各國老老實實立法,嚴格執行15%的全球最低稅,取消各類對企業的補貼和稅收返還。
而美國則當“特權生”,美國利用豁免權,繼續利用《通脹削減法案》等國內政策,通過變相的稅收抵免,給美國企業不斷輸血,實際稅負遠低于15%。
一邊是稅務成本高昂、合規極其嚴格的歐洲;一邊是可以拿著政府補貼、享受特權豁免的美國。
如果你是西門子、大眾或者施耐德的高管,你說你會把新工廠建在哪里?
由此引發的結果是顯而易見。跨國資本又不是慈善家,它們是會用腳投票的。
這就不僅僅是稅收流失的問題了,整個歐洲的“去工業化”都將因此大大加速。
歐洲的老牌列強,比如德法,此時或許因為政治慣性還在猶豫,但那些對資本流動更敏感的歐盟小國,它們已經先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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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不和中國聯手,叫停這個雙標的協議,那么長此以往,歐洲國家的競爭力勢必將被徹底抽干。
有參與談判的歐洲官員形容,現在的全球最低稅協議,實際已經進了ICU。
有人看到了談判桌上冒出的“灰煙”,意味著事情還有回旋余地。
也有人擔心如果年底前談不攏,整個協議就會徹底崩盤。
對于歐盟來說,相比達成一個不平等協議,或許崩盤還不算是最壞的結果。
現在的局勢很微妙。美國國會山的共和黨人早就放話了,如果經合組織的協議不能讓美國滿意,他們隨時準備重啟“報復性稅收”,一種專門針對那些敢向美國公司征稅的國家的懲罰機制。
面對這種流氓行徑,歐盟只有兩條路。
要么是繼續綏靖,為了維持所謂的跨大西洋盟友關系,吞下這個苦果,看著自己的企業被美國吸血,看著歐洲進一步淪為美國的經濟附庸。
要么是準備斗爭,承認在這個具體議題上,歐盟的利益與中國高度一致。
人們常說,國際政治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對于歐盟來說,至少這一次,布魯塞爾沒得選了。如果為了所謂的政治正確,在稅收主權上對特朗普讓步,那就不只是丟面子的問題,而是丟里子的問題。
中國已經亮出了底牌,現在,壓力給到了歐洲這邊。
時鐘滴答,寒氣逼人,這個冬天留給布魯塞爾猶豫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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