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掉徐海東的氧氣!”
1968年3月,一道冷冰冰的命令突然下來了,開國大將的病房里瞬間炸了鍋。徐海東那是誰?那是身上有十七個窟窿眼的“徐老虎”,肺都快爛沒了,呼吸功能剩了不到兩成,斷了氧氣跟直接拿刀殺了他有什么區別?
徐海東的兒子徐文伯急得滿頭大汗,可在那個誰都怕沾包的年份里,這就是個死局。
就在徐家人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時候,一個同樣脾氣火爆、平時看著跟徐海東沒啥深交的老頭子,硬是橫著膀子闖了進來。他指著徐文伯說了一句讓徐家記了一輩子的話。
這老頭子是誰?他為什么要冒著把自己也搭進去的風險,去救一個已經“落難”的大將?
01
這事兒吧,得先從1968年的那個春天說起。
那時候的北京城,風大,迷人眼。對于住在醫院里的徐海東來說,日子更是難熬到了極點。咱們都知道,徐海東大將在紅軍時期那是出了名的命硬,打仗從來都是光著膀子沖在最前面,一顆子彈從左眼底下打進去,從后腦勺穿出來,他都能活下來。可這人是鐵打的,肺不是啊。
到了1968年,徐海東的身體其實已經是一盞枯燈了。常年的征戰,讓他的肺部功能大部分喪失,離了氧氣瓶,那基本上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倒計時。
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動了歪心思。
也不知是哪陣風吹的,負責后勤的邱會作那邊突然卡了脖子。理由找得那是冠冕堂皇,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這就是要把人往死里逼。醫院里的護士哪怕心里同情,也沒人敢違抗上面的命令。氧氣一停,徐海東憋得臉發紫,那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是對這位老將尊嚴的踐踏。
徐文伯看著躺在床上的父親,心里那個急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時候,滿大街都貼著關于徐海東的標語,以前那些經常來往的“叔叔伯伯”們,這時候大部分都避嫌了,誰敢在這個時候伸手?伸了手,說不定連自己都得折進去。
這就是那個年代最殘酷的地方,它考驗的不光是你的立場,更是你的人性。
徐文伯在家里轉了好幾圈,最后把心一橫:不行,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就這么憋死。他腦子里過了一遍名單,最后定格在了一個人身上——王震。
為什么是王震?
說實話,徐文伯心里也沒底。因為在很多人的印象里,王震是紅二方面軍的,徐海東是紅二十五軍的,兩人在長征路上其實沒怎么碰過面。要是論交情,似乎還沒鐵到能替對方“擋子彈”的份上。但徐文伯記得父親提過,王胡子這人,心眼直,骨頭硬。
這就像是賭博,賭注就是父親的命。
02
要說這兩人沒交情,那還真是小看了老一輩的革命情誼。
這事兒得往前捯飭捯飭。雖說長征路上各走各的道,但到了陜北,那可就是一家人了。當年徐海東先到的陜北,王震跟著賀龍后到的。兩軍會師的時候,那場面叫一個熱乎。
徐海東是窯工出身,苦哈哈一個;王震是鐵路工人出身,也是個硬茬子。這兩人一見面,就像是干柴碰上了烈火——當然,是那種惺惺相惜的火。徐海東比王震大8歲,王震一張嘴就是“徐大哥”,徐海東也不含糊,回一句“王老弟”。
這兩人身上都有股子“匪氣”,但這“匪氣”是對著敵人的,對著自己人,那就是肝膽相照的義氣。
有一個細節特別有意思。1956年的時候,王震去大連。那時候王震已經是赫赫有名的開國上將了,又是農墾部的部長,到了地方上,那地方領導排著隊想請他視察工作,指望著能得到幾句表揚或者指點。
結果你猜王震怎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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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揮,臉一板,直接給拒了。他說:“我這次來大連,一不視察部隊,二不檢查工作,我就干一件事——看我徐大哥!”
那時候徐海東已經因為身體原因在大連養病很久了,屬于那種“門前冷落鞍馬稀”的狀態。畢竟人不在位了,身體又不好,能記得常來看望的人本來就不多。
可王震不管那個。他徑直奔到了徐海東的住處。兩人一見面,那個激動勁兒就別提了,兩個大老爺們緊緊抱在一起,恨不得把要把對方勒進骨頭里。那天晚上,兩人聊到大半夜,臨走的時候,還特意都換上了整整齊齊的軍裝,拍了一張合影。
這張照片,后來成了徐海東家里最珍貴的寶貝之一。
所以說,這種情義不是那種酒肉朋友能比的,那是經過了歲月沉淀的,是那種“你風光時我不一定在,但你落難時我一定來”的真交情。
但1956年是1956年,1968年是1968年。這時候的局勢,比當年打仗還要兇險萬分。王震這時候雖然還在工作崗位上,但他自己其實也是走鋼絲,日子過得也是如履薄冰。
這時候徐文伯找上門來,王震會怎么做?是打個哈哈把人送走,還是給點錢打發了事?
03
徐文伯敲開王震家門的時候,手心里全是汗。
他把父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說完之后,低著頭不敢看王震的眼睛,等著那句可能的“我也無能為力”。
“啪!”
一聲巨響,把徐文伯嚇了一哆嗦。王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豈有此理!這幫人簡直是喪盡天良!這不是要徐大哥的命嗎?”
王震在屋里來回踱步,那步子踩得地板咚咚響。他猛地停下來,看著徐文伯,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和猶豫。
這一刻,他不是什么部長,也不是什么上將,他就是當年陜北那個喊著“徐大哥”的王老弟。
他對徐文伯說了那句足以載入史冊的話:“孩子,你聽好了。你爸爸有事,盡管來找我!別的什么地方也不要去,我不怕牽連!徐大哥的事情,我要管到底!”
我不怕牽連。
這五個字,在那個年代,比金子還重,比命還沉。這可不是一句空話,說了是要負責任的,搞不好就要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搭進去。但王震就這么說了,而且說得斬釘截鐵。
送走了徐文伯,王震并沒有只停留在口頭上。他知道,這事兒找下面的人沒用,那些人都是看上面眼色行事的。要想救徐海東,必須得找能拍板的人。
找誰?找周總理!
王震那是一刻都沒耽誤,直接就奔了西花廳。見到了總理,王震那暴脾氣也收不住,把徐海東現在的慘狀,還有那個斷氧氣的混賬命令,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周總理一聽,臉色當場就變了。
總理是什么人?他對老干部的感情那是出了名的深。當年給徐海東授大將的時候,徐海東覺得自己受之有愧,總理就說了:“你授大將,不高,也不低。”這是對徐海東革命貢獻的一錘定音。
現在,居然有人敢對這樣的功臣下黑手?
總理當即拿起了電話,那個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里的分量足以讓電話那頭的人發抖。總理直接指示解放軍總醫院:必須無條件恢復并保證徐海東的氧氣和藥品供應!誰敢再在這個問題上搞小動作,拿他是問!
有了總理的尚方寶劍,徐海東的氧氣管子,總算是重新接上了。那一口氧氣吸進去,不光是救了命,更是暖了心。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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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兒還沒完。
到了1969年,著名的“九大”要召開了。這時候的徐海東,雖然氧氣供上了,但身體依然虛弱得像一張薄紙。可毛主席親自點了名,讓徐海東必須參加大會,還得是主席團成員。
這也是主席在給徐海東撐腰呢。
開會那天,人民大會堂里人頭攢動。徐海東是被人推著進來的,坐著輪椅,鼻子里插著氧氣管,身邊還帶著醫護人員。
到了投票環節,這又是一個讓人揪心的時刻。
那個年代的投票,講究的是氣勢。可徐海東呢?他坐在輪椅上,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那張選票在他手里攥著,卻怎么也送不到票箱里去。
周圍的人不少,有的看著這一幕,眼神復雜;有的則是冷眼旁觀,似乎在看這個昔日猛將的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又是王震。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徑直走到徐海東的輪椅前。他彎下腰,輕輕地從徐海東手里拿過那張選票。徐海東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震直起身子,當著全場幾千人的面,大步走向票箱,替他的徐大哥投下了這一票。
投完票回來,王震還沖著輪椅上的徐海東深深地鞠了一躬,大聲說道:“徐大哥,我替你投了!”
這一幕,讓在場多少老同志紅了眼眶。這哪是投票啊,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只要我王震還在,誰也別想欺負徐海東!
在那種復雜的政治環境里,這種公開的“站隊”,這種毫不避嫌的親密,就是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
但王震不在乎。在他心里,兄弟情義,比頭頂那頂烏紗帽重要,比別人的閑言碎語重要。
05
1970年,也就是“九大”過后沒多久,徐海東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這位一生征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大將,走完了他傳奇也坎坷的一生。
在彌留之際,徐海東把家里人叫到了床前。這時候的他,說話已經很費勁了,每一個字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但他還是強撐著,反復叮囑徐文伯一件事。
他沒有交代什么家產,因為他本來就兩袖清風;也沒交代什么平反冤屈,因為他相信歷史自有公論。他唯一放不下的,是那份恩情。
他對徐文伯說:“我死后,一定要通知王震。”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卻重若千鈞。
徐文伯含著淚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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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徐海東還是走了。臨走前,他把家里人叫到床邊,沒交代別的,就反復叮囑一件事:一定要告訴王震。這人啊,一輩子能交到這樣一個過命的朋友,值了。那些見風使舵的人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但王震推著輪椅的那個背影,硬是在那是非堆里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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