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滾動播報
(來源:上觀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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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突然由微信發來數行字,稱自己在上海工作了一年,因為工作有些繁忙,無暇與我見上一面,連捎帶的禮物都還沒面交,卻要返回北京了。他決定將禮物快遞給我——一個北京特產的兔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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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說,這兔兒爺是他特地給我家小朋友玩兒的。我就在想,或許是幾年沒見面,他印象中我家小朋友年紀還小,小到還處在擺弄奧特曼、變形金剛甚至超級飛俠樂迪等玩具的年齡。而泥塑兔兒爺,原本就是未誕生那些電視角色衍生品的年代,京華孩童的把玩之物!粗粗算下年齡,陳兄的孩子應該已經長大成人了,不知少年時是否得到過一個兔兒爺?當年我和建春兄一起到北京,與陳兄、士元兄,曾一起去北方昆曲劇院聽戲;還和昆曲名家魏春榮在牛街一個小館吃了頓飯。飯桌上聊起《崔鶯鶯待月西廂記》,也曾不知不覺聊到兔兒爺。原因在于兔兒爺也與月亮有關。當時陳兄的孩子還在讀小學,而我還沒有結婚沒有娃。
兔兒爺起源于明代。其一貫以來是泥塑的、人化了的月宮玉兔形象,每每胯下坐騎鹿、麒麟、老虎等獸類,那兔頭上還有金盔金甲等戲曲武生造型。我感覺,那就是一種戲曲角色衍生品。換句話說,就是五百年前兒童手中的超級飛俠樂迪一樣,是純國產玩具!當然,最初,兔兒爺是中秋節時祭月時安放在供桌上的。“京師中秋節,多以泥摶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狀,兒女祀而拜之。偶題一詩,時崇禎庚午歲也。”明代讀書人紀坤在崇禎三年(1630)所寫《戲題》一詩的序中如此寫道。紀坤一輩子應對科考,希望仕途通達,然而到72歲時發現仍然只是個廩膳生——由朝廷每年發碎銀幾兩補助生活——想當官是不可能了,于是開始編輯自己的詩集,想找機會付梓。哪知道編成六卷詩集之際,李自成大軍席卷而過,詩集一度不知所終。又過了些時日,紀坤的夫人宋氏在自家地窖的破籮筐中找到被焚燒過的殘余詩稿,遂交給兒子紀鈺。紀鈺看到父親留下的詩稿,果然不似一些科舉進士之人所寫館閣體那般端正,而是走了懷素、張旭路子的狂草,又加上遭遇火燒、蟲咬、浸濕等物理性破壞,“涂乙縱橫,不盡可識”,只能找來一位朋友——五公山人王余佑,一起辨識。最終算是整理出百余首詩。這就是《花王閣剩稿》。到了清代乾隆年間,紀鈺的玄孫紀昀成了皇上修訂《四庫全書》的重要編輯人員。也大抵因為這個關系,《花王閣剩稿》錄入了《四庫提要存目》。而最終編校完畢令《花王閣剩稿》付梓的人,則是紀昀玄孫紀樹寶。
收到陳兄快遞來的兔兒爺時,已過了中秋,又沒到新春。再看著日長夜大已然是初中生的自家小兒,遂將陳兄所贈兔兒爺藏在了柜子里。想想這兔兒爺會不會藏到孫輩才又拿出來把玩呢?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流行。但一部并不特別著名的詩集,都經歷了家族七代人方得付梓,一個兔兒爺玩具,似乎也值得一直珍藏。誰又有幸在適合的年紀把玩一番呢?
原標題:《十日談·玩具總動員 | 姜浩峰:我藏了一個兔兒爺》
欄目編輯:華心怡 文字編輯:郭影 史佳林
來源:作者:姜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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