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斷線后,鄭耀先隱藏的第二張牌:不止是軍統(tǒng),他還有個更深的身份
最怕的不是斷了線的風箏,是那只風箏自己不想回家。
1949年的重慶,空氣里頭,一半是炮仗崩完的硝煙味,一半是新日子的油墨香。
市公安局的檔案室里,光線昏暗,灰塵能在光柱里跳舞。
一個叫周志乾的留用人員,每天弓著背,把一摞摞發(fā)黃的舊案卷碼得整整齊齊。
這個人話不多,走路都貼著墻根,活像個被時代碾過去的影子。
誰也想不到,他就是當年讓各路人馬提起來都牙根癢癢的軍統(tǒng)“鬼子六”——鄭耀先。
解放了,天都換了顏色,他這只代號“風箏”的我黨高級情報員,卻跟組織徹底斷了聯(lián)系。
這就怪了。
按理說,他該瘋了心一樣去找組織,敲開每一扇可能通向延安的門,證明自己是誰。
憑他“鬼子六”的手腕,在盤根錯節(jié)的舊關(guān)系里扒拉出一個能接頭的同志,不是什么登天的難事。
可他沒有。
他就那么窩著,窩成一個句號,仿佛要把自己活埋在故紙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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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想,是不敢,也是不能。
因為他兜里揣著另一副牌,一副從沒給自家亮過的王炸。
這張牌,不是軍統(tǒng)的,而是來自國民黨一個更高、更隱秘的山頭,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國安局少將,以及一個獨立于保密局系統(tǒng)之外的全新大陸情報網(wǎng)總負責人。
要說清這事,得把時鐘往回撥幾年,回到戴笠坐的那架飛機一頭扎進岱山之后。
戴老板一走,他一手建立的軍統(tǒng)帝國立馬就成了群龍無首的爛攤子,后來被捏吧捏吧,改成了“國防部保密局”,歸了毛人鳳管,但威風大不如前。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人冒了頭,他叫鄭介民。
這鄭介民可不是一般角色。
他跟蔣經(jīng)國在莫斯科是同學,腦子活,手腕硬,深得蔣介石的信任。
他瞧不上毛人鳳那套小家子氣的搞法,他的野心更大。
他身兼數(shù)職,其中一個“國防部參謀次長”的頭銜,讓他能名正言順地把手伸到各個情報部門。
他弄了個叫“國安局”的超級機構(gòu),把保密局、國防部二廳這些原來各玩各的單位,全攏到了自己手下。
他成了棋手,毛人鳳頂多算個過河的卒子。
就在鄭介民權(quán)力最盛的時候,他跟蔣介石提了個大計劃:軍統(tǒng)那套老關(guān)系網(wǎng)在大陸已經(jīng)廢得差不多了,得另起爐灶,建一張全新的、更隱蔽的網(wǎng)。
而他推薦的那個挑大梁的“總設(shè)計師”,就是鄭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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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鄭介民給鄭耀先的那個少將軍銜,根本不是保密局的,極有可能是“國防部二廳”甚至“國安局”直屬的。
這不單是個軍銜,這是一把尚方寶劍,授權(quán)鄭耀先在大陸就地整合所有潛伏下來的特務(wù)力量,不管你是軍統(tǒng)的、中統(tǒng)的,還是二廳的,以后都得聽他“鬼子六”的號令。
這步棋下得太狠了。
對鄭耀先來說,這是天大的機會,也是萬丈深淵。
要是他能把這張網(wǎng)牢牢控制在手里,就等于在敵人心臟里安了個“總開關(guān)”,想什么時候拉閘就什么時候拉。
可一旦他暴露,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光他自己,連帶著他可能接觸到的所有我方人員,都得玩完。
這就是他選擇沉默的頭一個原因,也是最冷冰冰的一個原因:他的任務(wù),在不知不含糊間,已經(jīng)升級了。
他不再是那只只需要傳遞情報的“風箏”,他成了敵人親手扶上馬的“總管家”。
這時候急著回家認親,等于親手把這個能一鍋端的“總管家”身份給廢了。
但是,人不是機器,算盤珠子撥得再精,也繞不開人情世故。
鄭介民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鄭耀先?
要知道,鄭耀先在軍統(tǒng)里是出了名的刺頭,行事乖張,不給任何人面子,得罪的人能從軍統(tǒng)局門口排到朝天門碼頭。
戴笠用他,但也防著他;毛人鳳更是恨不得早點把他除掉。
唯獨鄭介民,總在關(guān)鍵時候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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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鄭耀先捅了簍子,差點被軍法處置,是鄭介民站出來,拿蔣介石當盾牌,硬是把他從鬼門關(guān)撈了回來。
這份恩情,鄭耀先心里有數(shù)。
更有意思的是,這兩人之間似乎還有點說不清的緣分。
鄭介民,原名庭炳,字耀全。
他有個親弟弟,叫鄭庭烽,字耀臺。
你再品品“鄭耀先”這個名字,恰好都是“鄭家耀字輩”。
在那個講究宗族祠堂的年代,“一筆寫不出兩個鄭”,按輩分,他們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在那個今天稱兄道弟、明天就背后捅刀子的特工世界里,這份來自敵營最高層的庇護和信任,比真金還實在。
對鄭耀先來說,鄭介民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上司,更像個大哥,一個在他走夜路時,愿意分他半支煙抽的“耀全大哥”。
這份人情債,比那個少將軍銜要重得多。
這筆賬,鄭耀先心里有數(shù)。
信仰歸信仰,人情歸人情。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徐百川、宋孝安那幫軍統(tǒng)舊部賣個底朝天,因為那是公事,是陣營對立。
但鄭介民托付給他的這條全新的潛伏線,是私交,是信任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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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像交作業(yè)一樣,把名單往桌上一拍,說“人都在這兒了,你們?nèi)プグ伞薄?/p>
這不是背叛,這是人性的復雜。
他選擇了一條更難走的路,一條只有他自己懂的孤獨的路。
當然,光有人情還不夠,鄭耀免這么干,背后還有更深遠的戰(zhàn)略考量。
作為一個頂尖特工,他比誰都清楚,反特斗爭,不是抓了完事,而是要“管”起來。
第一,他得釣出那條最大的魚——代號“影子”的頂級間諜。
“影子”藏得太深,深到我方高層。
他鄭耀先要是只當個檔案管理員周志乾,這輩子也摸不到“影子”的邊兒。
只有他繼續(xù)頂著那個“國安局少將”的帽子,繼續(xù)跟臺灣那邊唱雙簧,才能在敵人發(fā)來的電報、下達的命令里,順著蛛絲馬跡,揪出那根扎在我方心臟里的毒刺。
鄭介民給他的這張新網(wǎng),就是他撒出去的漁網(wǎng),而“影子”,就是他非釣上來不可的那條大魚。
第二,一張被控制的敵特網(wǎng),比一群失控的野狼有用得多。
如果他一上來就把鄭介民交給他的電報員、副官、情報小組全供出去,臺灣那邊立馬就知道牌桌翻了。
他們會怎么辦?
馬上切斷所有聯(lián)系,然后派來一批全新的、我們兩眼一抹黑的特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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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連對方叫張三李四都不知道,反特工作就徹底被動了。
反過來,把這張網(wǎng)牢牢捏在自己手里,鄭耀先就成了這個網(wǎng)絡(luò)的“總調(diào)度”。
他能決定給臺灣喂什么假情報,能指揮特務(wù)們往哪兒跑、干什么,甚至能在關(guān)鍵時候,把他們直接引到我方布下的口袋里。
這盤棋的下法,就從“抓特務(wù)”變成了“用特務(wù)”,格局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抓,是為了更好地管。
后來,當韓冰的出現(xiàn)和袁農(nóng)的緊逼一步步把他推到懸崖邊上時,他才用一封寄往北京的密信,亮出了自己“風箏”的身份。
但這只是他故事的一部分。
他交出的是過去的軍統(tǒng)關(guān)系,是那些已經(jīng)暴露或價值不大的棋子。
而那張由鄭介民親手賦予的、牽連著整個大陸潛伏網(wǎng)的“國安局”底牌,連同那份復雜的人情,被他永遠地壓在了箱底。
他成了周志乾,一個在檔案室里等待下一個命令的潛伏者。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給他發(fā)號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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