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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幾十年前肯尼迪總統那句豪氣干云的“我們將付出任何代價,承受任何重負”形成了鮮明反差。從“我能扛起整個世界”到“我扛不動了,你們得來幫忙”,這種轉變不只是修辭上的變化,更折射出美國內外政策的深層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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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對自己的角色想象,經歷了一場從“英雄”到“凡人”的轉變。在冷戰時期和其后一段時間里,美國精英樂于將自己描繪成現代版的阿特拉斯——那位在神話中用頭和雙手撐起天空的泰坦巨人,強大、堅韌且自愿肩負重任。
這種轉變并非憑空而來,它呼應了美國國內一股日益強烈的情緒:許多民眾認為美國在海外“管得太寬”、“花錢太多”,而盟友卻在“搭便車”。當領導世界從一種道德榮耀變成一筆經濟負擔時,“阿特拉斯”就想“聳聳肩”了。那么,這種“想卸擔子”的念頭,背后有什么樣的思想支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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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美國當下這種“卸擔子”心態,一位俄裔美國作家的思想無法繞過,她就是安·蘭德。她的小說《阿特拉斯聳聳肩》在近年來的美國政治 discourse 中頻頻被提及,甚至被媒體認為影響了一批特朗普時代的政治人物。
蘭德描繪了一個極端對立的世界:一邊是創造財富的企業家、發明家(“創造者”),另一邊是寄生在他們勞動成果上的政客和索取者(“掠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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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的“創造者”們最終選擇集體“罷工”——也就是“聳聳肩”,甩掉社會強加給他們的不合理負擔,任由舊體系崩潰,以期重建一個崇尚理性利己和自由市場的新世界。
書里一個核心橋段是,有人問:如果你看到阿特拉斯用盡力氣扛著地球,鮮血直流,膝蓋打顫,你該對他說什么?答案是:“聳聳肩。”在這里,“聳肩”不再是消極逃避,而被賦予了一種反抗不公、拒絕被“道德綁架”進行無謂犧牲的正面色彩。
這種思想為“美國優先”、要求盟友分擔更多責任的政策提供了某種哲學包裝:美國不是不負責,而是拒絕再當那個被“掠奪者”(搭便車的盟友)占便宜的“傻大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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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擔心自己“扛不動”了的超級大國,美國不是第一個。早在1902年,當時的英國殖民地大臣約瑟夫·張伯倫就曾把大英帝國形容為“疲憊的泰坦”,在命運的重壓下步履蹣跚,并呼吁各殖民地幫忙分擔防務責任。
歷史學家弗里德伯格專門研究過這段時期,他認為當時的英國就經歷了“相對衰落”的焦慮——盡管絕對實力仍強,但已感受到新興國家(如美國、德國)的趕超壓力。有趣的是,弗里德伯格認為,這種焦慮感不一定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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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能促使國家進行戰略調整,集中資源應對關鍵挑戰。例如英國當年通過與美國修好、與日本結盟,部分轉移了戰略壓力,從而聚焦于主要對手德國。他指出,美國歷史上也多次出現這種“衰落論”引發的焦慮,但恰恰是這種危機感避免了國家的“社會倦怠”,使其保持活力與調整能力。
它可能不完全是真的要擺爛不干了,而更像是一種充滿危機感的戰略動員。它通過對外喊話“我累了,你們得加錢出力”,來測試盟友的忠誠度并轉移成本;同時在國內,它也是一種政治動員,凝聚那些對海外干預感到厭倦的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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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中國、俄羅斯等其他大國,則會密切關注這一轉變帶來的權力空隙與地區動蕩,并調整自己的戰略。最終,我們面臨的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接力”故事,而是一個進入“共同分擔”但摩擦不斷、責任界定模糊的過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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