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雪花是城市治理應有的系統思維

索乙

今冬初雪上周五如約抵臨京城。故宮里，各大公園中，樓宇院落間，老少戲雪，其樂融融；全市劃分8600余個“掃雪責任段”，發動機關單位、商戶、志愿者等共同參與掃雪鏟冰；交通部門破例允許社會車輛借用公交專用道……一場雪，帶來了美景和歡樂，也檢驗著城市治理的精度和溫度。

在北方，北京不算是多雪的城市。國家氣象信息中心“天擎”歷史數據顯示，1991年至2020年大雪節氣期間，北京地區平均降雪日數為0.8天，平均降水量為0.92毫米。需要注意的是，這個數字通常還包含了雨夾雪、冰粒、米雪等。因此，普通人感受到的降雪可能還要少。正因如此，北京人格外“珍惜”雪花，每逢降雪，故宮、景山公園、頤和園等總是擠滿了賞雪的游人。

而對于北京這樣的超大型城市而言，一場全市性降雪卻遠不是浪漫的美景那么簡單。道路濕滑、積雪結冰極大影響交通出行；降雪伴隨的降溫對水電氣熱等城市運行保障帶來壓力；在不影響出行與保留自然積雪供市民賞景游玩間找到平衡也考驗城市治理者的拿捏分寸……都知道城市治理要下“繡花功夫”，而如何在降雪來臨時“繡”雪花，無疑也是對城市精細化治理系統思維的一次檢驗。

今天的北京，早已是一個相互關聯又彼此耦合的復雜系統。居民生活、交通出行、商業消費、生態環境等各方面，緊密嵌合、相互影響，任何一個環節脫檔，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面對此番全市性降雪，更加凸顯出超大城市治理不是零散事務的簡單疊加，而是各要素、各領域、各環節相互作用的系統工程。要想把雪花“繡”出彩，就要考量城市這個龐大的有機體，在諸多看似兩難的挑戰面前，“既要、又要”的治理智慧。

比如，為了保護城市生態環境和道路設施，北京對融雪劑使用嚴格管控，“精準規范、能減盡減、應禁全禁”的原則之下，如何保證及時處置路面結冰，防止“地穿甲”隱患，看似就是一對矛盾。北京一方面將全市公路劃分為禁用、大幅減少使用、有效降低使用融雪劑三類路段。針對本輪雪情可能較大的西南部山區危險路段，提前適量預撒融雪劑防止結冰。對一些坡道、匝道、橋區，特別標注了融雪劑撒布的起點和終點，要求一線作業人員按照標記點位來精準撒布融雪劑，從而避免融雪劑過量使用。一方面對人行步道、公園、景區等禁用融雪劑區域，采用小型除雪機械與人工清掃配合的方式除雪，最大限度減少環境影響。在禁、減、用之間，北京摸索在雪花上“繡”出治理精度的努力，著實不容易。

雪天交通出行是個大問題。本次京城初雪恰逢周五晚高峰，給全市路網帶來很大壓力。是嚴格管控公交專用道使用，還是讓社會車輛可借用公交專用車道通行，從而有效提升道路通行效率，北京選擇了后者。此舉不是對逐步深入人心的公交優先理念的否定，恰恰相反，這是將城市道路看作是出行系統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因時制宜的務實之舉。近年來，統籌兼顧公交車通行需求和道路資源利用率的探索北京一直在推進，目前除個別道路外，北京市內的公交專用道在公休日和法定節假日已全面向社會車輛放開。只不過因為此次降雪，讓這種系統謀劃得以在特殊的節點上更有精度地呈現出來。

在專業環衛應急隊伍與社會動員之間，在宜掃則掃、宜留則留之間，在外賣數量驟增與保障騎手安全之間，我們都能夠領略北京用系統思維“繡”雪花的精度與溫度。盡管有時候“繡”的還不是盡善盡美，但每一次以“繡花功夫”繪就韌性宜居城市新畫卷的探索都值得肯定。畢竟，一座超大城市的治理進步就是永不停步。